第12章 小灣
木寇薄薄的嘴唇輕抿,一副無所謂的模樣,似笑非笑地講著這讓人膽戰(zhàn)心驚的故事。
千苗嘆了口氣,轉頭看向火槐和白湘,發(fā)現(xiàn)她們似乎也是第一次聽到木寇這樣的故事。
火槐眼里的心疼簡直要溢了出來,看起來一副楚楚動人的溫柔模樣。
“所以,送給你吧,你收下嗎?”木寇溫柔的眼神停在千苗的身上,輕聲問道。
不知為何,千苗總能從他的神情里看出一絲老父親的慈祥…
“我沒猜錯的話,你應該沒有武器吧?下次再有危險,你只用雙手和你那不穩(wěn)定的聚生靈可保不住你的小命?!?p> 木寇重新坐回座位上。
千苗聽到這個詞一下子又起了興致,既然木寇在大家面前提起了,說明已經(jīng)確定好了聚生靈確實就是自己的屬性。
聽木寇講故事的時候千苗的心情簡直壓抑到不行,手心里布滿了細細密密的汗珠,聽到他這樣說了之后,她的心情一下子輕松了些,就從沙發(fā)上正了正身子。
火槐和白湘不出意外的擺出了疑惑的神色,白湘開口問道:“什么…什么靈?”
木寇向后一靠,慵懶的靠在軟軟的沙發(fā)坐墊上,修長的手指勾起茶幾上的一杯茶水,喝了一口道:“千苗是聚生靈屬性,我大概已經(jīng)確定了。”
火槐和白湘臉上的疑惑雙雙加深,木寇又仔仔細細的給幾個人講了這個屬性的大致信息,接著他看了千苗一眼,皺著眉頭說道:“這個屬性不同于別的屬性,你要知道,你體內(nèi)的是另一個靈魂,如果你可以控制得好,那么它就是你的伙伴,你最強力的武器,可一旦你控制不好,它就會成為你最大的敵人?!?p> 千苗咽了咽口水,聽他講的略有一絲慌張。
不知道為什么,千苗有一種強烈的直覺,這種直覺告訴她,她會來到這個世界一定和這個聚生靈有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
千苗低低的嗯了一聲,她知道,就以現(xiàn)在的實力來說,聚生靈要控制自己簡直輕而易舉,想到什么忙也幫不上的自己,在關鍵時刻還要聚生靈來救下自己的命。
她看著木寇還纏著厚厚的一層繃帶的手,心里進退不決的想法突然被打散了。
不想一直這樣被人保護著,更不想再看著保護了自己的人在前方拼命而自己卻只能躲在那小小的窗后什么忙都幫不上。
“我不想讓它成為我的敵人?!?p> 她笑了笑,仿佛釋懷了很多東西,一直以來伴隨在胸口的頓痛感和吸不上氣的感覺消失了。也許是做了正確的選擇,也有可能是被一時的沖動沖昏了頭腦,可那又如何呢。
她可以走出去,可以去找到自己的記憶,可以找到回去的方法,也可以握著這把帶著木寇深深的仇恨的鐮刀幫他報仇。
可如果退縮了呢,一輩子被他們保護著,活了短短的幾十年,最后爛在這片她還沒有見過全貌的土壤上嗎?
那簡直就不是她了。
千苗內(nèi)心的聲音一下一下的錘著她的心臟,讓她的想法愈加堅定。
“鐮刀送給我吧。”千苗望向角落里那把閃著冷光的鐮刀,盯著那血紅色的龍眼看了幾秒,“我想走出去,想去找我想要的答案?!?p> 木寇愣了一下,欣慰的笑了起來,眼睛里落滿了星星。
千苗看著他們的臉,一股暖流涌上心頭,接著化作一汪水,從眼眶里控制不住的流了出來。
鼻子一酸,滾燙的淚水就滾過臉頰,砸在衣服上。
我為什么哭了呢。
大概是因為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我不知所措,笨拙而又愚蠢,而一群陌生人讓我有了家吧。
我到現(xiàn)在還是很慶幸,慶幸自己沒有被龍抓成肉泥,慶幸自己遇到了白湘,而不是壞人。
千苗想到這里,眼淚更是止不住的流淌了下來。
木寇看千苗啜泣著,打趣般的說道:“哭也沒用啦,你這話都說出口了,我可得安排點人陪你強化一下你的能力了?!?p> 他又恢復了一副不認真的樣子。
“到時候再哭,也來得及?!?p> 在千苗還沒有痊愈的時候,她曾躺在床上想木寇的這句話是什么意思,直到現(xiàn)在,她的傷已經(jīng)全都好了,看到面前站著這個和她差不多高的面癱少女時,千苗才真正的理解他那話是什么意思。
現(xiàn)在的千苗真的是哭天喊地都沒有人能救她一下,誰能想到這個妹子打人的時候眼睛都不眨一下,深灰色的卷發(fā)搭在肩膀上,手里那把短短的匕首是如此的不起眼,但是她確實是光用刀背都能把千苗打得找不著北。
千苗手里巨大的鐮刀好像有自己的思想似的,連碰都碰不到這個叫做小灣的少女。
她趴在地上,鐮刀已經(jīng)脫手飛到離她五米外的地方,手腕差點被這笨重的黑鐵震得斷掉。
她顫抖著聲音連連求饒,當時初見小灣時,這個女孩子說要測試一下千苗的實力,看到她的匕首時千苗的內(nèi)心還暗暗慶幸,心想打起架來應該不至于那么困難……
現(xiàn)在想來,自己真是太天真了。
此時小灣站在千苗的面前,后者抱著頭連連求饒。
小灣緩緩開口,聲音不帶一絲感情,讓千苗聽了有一絲絕望的感覺。
“起來,你太弱了?!?p> 千苗簡直欲哭無淚,她都沒自己打過架,之前的全是聚生靈代打,不弱才有鬼呢。
小灣見腳邊的人沒動靜,把匕首在手指間轉了一圈,又開口道,“快點?!?p> 千苗立馬被嚇得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跑到鐮刀旁重新?lián)炱痃牭丁?p> 接下來的幾周都是無趣的訓練,小灣教會了千苗怎么樣用力才不會讓鐮刀脫手,這種大型武器本就不容易操縱,小灣用各種方法嘗試擊落千苗手中的巨鐮,剛開始的千苗次次都失敗,可謂是屢戰(zhàn)屢敗,屢敗屢戰(zhàn)。每天回去她都要在手腕上涂滿了消腫的藥膏,以至于現(xiàn)在的她一聞到那個藥膏的味道就忍不住反胃。
不過好在最后千苗成功了,在小灣嘗試了各種角度的攻擊方式后,千苗手中的巨鐮并沒有脫手,這也可以為她以后戰(zhàn)斗提供基礎。
幾個月很快就過去了,訓練是無趣而又讓人麻木的,每天的千苗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房間,有時候她甚至連澡都沒洗一下就一身灰土的扎在床上睡著了,衣服都沒來得及換。
可是千苗確確實實的在這幾個月中學到了很多,小灣真的是一個很好的老師,據(jù)她所說,她在一次任務中失利,最后被木寇他們救了回來,從此不適合參加過于激烈的任務。
有時小灣會跟著D級任務的成員們?nèi)ミ\輸貨物,卻也幫不上什么忙,最后木寇就說讓她干脆教一教成員戰(zhàn)斗技巧,當組織的一個“背后的力量”,也還不錯。
她一直很看不起弱小的人,所以她在很長一段時間里都對千苗橫眉冷對,對打訓練時的最低標準就是不把千苗打死。
可千苗并沒有討厭過她,反而很是敬佩她,尊敬她,如果不是那場意外,她應該最起碼是B級任務成員。
在最后一次對打時,千苗終于把尖尖的鐮刀勾架在她的后頸上,她對著眼前的女孩笑了笑,輕聲說道:“我沒有什么好再教你的了?!?p> 那是她第一次對千苗笑,千苗慢慢的放下鐮刀,擁抱了她一下,她輕輕拍著千苗的背,千苗環(huán)著她的手臂又緊了緊。
千苗知道,她的實力不止于此,她只是太久不參加任務了,沒有辦法再提升自己了。
而自己打敗了她,純屬僥幸。
現(xiàn)在的千苗已經(jīng)可以作為組織的C級人員出去執(zhí)行任務了,就憑她那點三腳貓的功夫,有時候遇到危險還要隊友們來救助。
這么久以來千苗都很好的控制住了我的聚生靈屬性,也許是因為她變得比以前更強了點,沒有遇到過致命的危險,所以它才沒有出現(xiàn)過。
窗外的夜色漸濃,貓頭鷹的叫聲撕破夜間的寧靜,千苗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的吊燈出神,想著以后的路。
一陣敲門聲打亂了她的思路,她起身到門口,打開門,看到白湘扎好了栗色雙馬尾,一身近身戰(zhàn)斗服,還是經(jīng)典的紅黑連體衣搭配,腰間的刀鞘被擦的锃亮,腳下踩得黑色皮靴也被仔細打理過了,一副要出征的樣子。
“走啊,執(zhí)行任務去了?!卑紫娴哪樕想y掩興奮之情,看來每次出任務的她都信心滿滿。
千苗有點迷惑地看著她:“你也執(zhí)行C級了?”
她搖了搖頭,笑道:“B級人不夠了,拿你湊數(shù),畢竟你現(xiàn)在也強的很嘛!”白湘拍了拍千苗的肩膀,彎起的嘴角簡直要夠到耳朵根了。
千苗的心跳好像漏了一拍似的,不太確定的又問了一次:“什么?”
“走啦,別裝傻,你逃不掉的?!卑紫嬲f著就丟給她圓圓小小的東西,她伸手接住,還沒來得及問,白湘就開口:“交流任務用的,塞耳朵里?!?p> C級的任務從來沒用過這種東西,所以千苗不太懂,笨拙的把這小小的東西塞在左耳里。
千苗看著白湘認真的表情,意識到可能自己真的要去一些危險的任務了。
她到衣柜換了一身平時穿的戰(zhàn)斗服,摸起鐮刀就跟著白湘下了樓。
到了大廳,門前停了兩只生物,一只是白湘的四腳獸,另一只是千苗沒見過的生物,看起來是一只巨大的蜥蜴,和白湘的四腳獸差不多大,翠綠色的革質(zhì)麟看起來很結實,黑色的眼睛滴溜溜的轉著,舌頭微微伸著,長長的尾巴甩在身后。
千苗看了看那頭蜥蜴,又看了看白湘。
白湘滿意的點了點頭,嘴里說道這蜥蜴真不錯。
在千苗和那頭蜥蜴四目相對的那一刻,她就知道,這款就是她的坐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