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聚生靈
千苗曾經(jīng)想過,會不會有這么一天。
從她到這個世界開始,她就在想會不會有一天,自己也會拿起武器去戰(zhàn)斗。
而就在此刻,她揮起的鐮刀在寒冷的空氣中被凍的發(fā)出滋滋的聲音。
那是金屬凍結(jié)住的聲音。
千苗抬起頭,撞上那位名叫江眠的少年的目光。
他金色的眸子中閃過一絲慌張,隨即又被死水一樣的平靜所替代。
一瞬間,她感到渾身發(fā)冷,甚至握著鐮刀的手都在發(fā)抖。
這就是來自強(qiáng)者的壓迫力吧。
千苗護(hù)在已經(jīng)從手指開始凍結(jié)住了的木寇的身前,高高的揮起那把幾乎有嬌小的她這么高的烏金鐮刀,此時她只覺得手里的武器是如此冰冷。
呼呼的風(fēng)聲從她的耳邊呼嘯而過,不出意外的,那把巨大的的鐮刀被江眠僅僅一擊就脫了手,飛到了離她三米不到的地方,金屬與冰的碰撞刺得她耳膜生疼。
千苗知道已經(jīng)沒辦法了,潛力什么的,果然還是木寇安慰自己的啊。
她腳下用力一蹬,轉(zhuǎn)過身,看到已經(jīng)被凍起半張臉的木寇目光里滿是驚恐,顯然他完全沒有料到在這種時候毫無戰(zhàn)斗力的千苗會握著自己房間架著的鐮刀沖了出來。
千苗瞇起眼睛沖他笑了笑。
既然救不下你,那就一起死吧。
她低聲說道。
接著千苗便昏了過去,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昏迷了多久,只記得她又做了一個奇奇怪怪的夢。
夢里都是她完全沒見過的世界,陌生而又熟悉。
高高的建筑聳立在車水馬龍的路旁,天上的太陽熱辣辣的烤著她的臉,她的身旁站著一個高大的男子,太陽立在這個男子的頭頂,他低頭看著自己,背對著光,千苗看不清他的臉。
西裝革履的他,牢牢地牽著自己的手,在路的這一頭。
路的那一頭有一盞立著的、會變顏色的燈,這會兒它從紅色變?yōu)榫G色。
男人拉著千苗的手走上了那條路。
鋼鐵在路上飛奔,這讓她感到熟悉,卻又想不起什么。
走過了那條路,千苗才看清了那個男人的樣子,黑色的短發(fā)被風(fēng)輕輕吹動,金色的眸子帶著笑意,嘴角彎起好看的弧度,棱角分明的臉配上整齊的眉毛,渾身上下透露著冷冷的氣息,眼里卻是數(shù)不盡的溫柔。
那是江眠的臉。
千苗不自覺的向后退了一步,男子卻更加用力的攥住她的手。
他開口道:“小心?!?p> 卻不是如千苗所料的那充滿壓迫力的低音炮,而是木寇那如同春風(fēng)一樣溫柔的聲線。
千苗猛地睜開眼,大口大口地呼吸著。
濃重的草藥味經(jīng)過她的氣管,爭先恐后地?cái)D進(jìn)肺里,把她嗆得咳嗽了起來。
身上的劇痛讓她顧不上氣管的不適,每咳嗽一下她都覺得自己的身子正在四分五裂開來,甚至感受得到滾燙的鮮血劃過皮膚的觸感。
她立刻意識到,自己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夢。
現(xiàn)在夢醒了,木寇的聲音再次在耳邊響起,只不過這次頂著的并不是江眠那張冷冰冰的撲克臉。
千苗恍惚間想起夢中的江眠,眼里的溫柔似是要溢了出來似的,均數(shù)落在她的身上。
“醒了醒了?!笔腔鸹钡穆曇?。
她回來了嗎?她總是第一個完成任務(wù)。
千苗的意識很是模糊,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維。
接著就是木寇的聲音:“醒了就好。”
兩個人的臉先后出現(xiàn)在千苗的視野里。
她看得不太清楚,眼睛前方霧蒙蒙的一片,只能看清楚兩個輪廓,和火槐小小的紅唇。
一個冰涼的手掌附上千苗的額頭,她貪戀這一塊涼涼的溫度。
大概是發(fā)燒了吧。
千苗昏昏沉沉地想著。
“燒退了點(diǎn),但是溫度還是高,怎么辦?”
火槐的聲音還是那么的有辨識度,語氣里總是透露著毋庸置疑的力度。
“醒了就沒有大礙了,一會再打一針。”
木寇聽起來不太高興,千苗有點(diǎn)擔(dān)心,在想是不是因?yàn)樽约荷米远怂臇|西他才生氣了。
千苗用力動了動自己的腦袋,只覺得仿佛身體要散了架子一般,嘴里惺惺澀澀的,很不是滋味。
張了張嘴,卻發(fā)不出聲音。
千苗再次昏睡了過去,醒來已經(jīng)不知道是什么時間了,但是身體有明顯的好轉(zhuǎn),至少眼前的眼前不再霧蒙蒙的一片了,可以看的清東西,而且可以轉(zhuǎn)動腦袋了。
她看了看四周,發(fā)現(xiàn)這里是自己的屋子,床頭還有那張白色的帕子,被折成三角形,應(yīng)該是誰守在這里的無聊之作。
千苗動了動身子,掙扎想要坐起來,發(fā)現(xiàn)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渾身傳來的劇痛讓她忍不住咬緊了牙關(guān),門口傳來聲響,是誰過來了。
那人輕輕地關(guān)上了門,走到床邊。
是木寇,木寇來了。
千苗看著他憔悴蒼白的臉,勉強(qiáng)的擠出個微笑。
木寇看到床上的人醒了過來,愁云密布的臉上終于露出了陽光,趕緊坐到她的床邊。
兩個人都一時語塞,不知道說什么好。
是木寇先打破了沉默:“怎么?這么看著我,是我變帥了?”他打趣道。
這樣的對話開頭讓兩個人都輕松不少,千苗嘿嘿笑了一聲,沒有回答他,而是問他:“我這是怎么了?我沒死嗎?”
木寇覺得有點(diǎn)好笑,笑了起來。
“死了咱們倆還怎么對話?沒死,兩個都好著呢?!?p> 他看了看千苗,又開口說道:“謝謝你了?!?p> 千苗被這一謝搞得有點(diǎn)摸不到頭腦,心想著難道不是自己闖了禍,想回他卻又不知道回什么好。
“你當(dāng)時突然沖到我面前,然后被他一掌就拍暈了,就在他準(zhǔn)備對我來一掌的時候,你突然又醒了,我叫你你也沒反應(yīng),拎起鐮刀就和他打起來了?!蹦究芡崃送犷^,解釋道。
“我?我和他打起來了?”千苗感到有些好笑。
“你都打不過他我怎么和他打?送人頭嗎?”
木寇并沒有覺得好笑,搖了搖頭。
“不,我的意思是,你要么可能有兩個人格,要么就是……”
木寇看了看小臉煞白的千苗,欲言又止。
“你可能是聚生靈屬性?!?p> 千苗皺了皺眉頭,覺得有些奇怪。
“我看書里面并沒有這個屬性的啊?”
木寇嗯了一聲,不太確定地說。
“我也不敢確定,這種屬性是比我還老一輩的人那個時代還存在的,到現(xiàn)在基本上沒有這種屬性了,于是在書里面慢慢的就淘汰掉了?!?p> 千苗還是不太懂,就開口問道:“聚生靈屬性是什么?”
木寇想了想,似乎是在組織好語言:“就好像,你的體內(nèi),還有另外一種生靈,這個生靈會在主人有致命危險的時候跳出來保護(hù)主人?!?p> 木寇抬起手在身前比劃了一下,接著說道。
“如果真的是聚生靈屬性,那么那次我試探你的能力時你隔空把我的武器切斷也就說得通了,這次你打敗了江眠一事也同樣說得通了,甚至你記得自己的名字,也一樣說得通了?!?p> 木寇搖了搖頭,又開始否定自己:“但是這個能力真的太久遠(yuǎn)了,書里都已經(jīng)不記載了,這還是我父母那一輩的人講給我聽的。況且……”
木寇上下打量了千苗一番:“如果你是聚生靈屬性,不至于打一個江眠的凝聚結(jié)晶就被打的遍體鱗傷吧。”
千苗感到有一絲尷尬,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心想那還不是擔(dān)心你的安危情急之下才有的反應(yīng)。
“可能…可能是我剛剛到這個世界,能力還沒有完全覺醒呢!”
千苗趕緊為自己辯護(hù)道,生怕木寇下一步就會說是因?yàn)樽约禾趿恕?p> 木寇附和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一臉認(rèn)真的思考著,像是認(rèn)同千苗的看法。
他嗯了一聲,就站起身,摸摸千苗的額頭,說道:“退燒了,你再好好休息一下,大概過幾天吧,就可以下床了,那你休息吧,我回去再找一找這方面的資料?!?p> 后者打了個哈欠,確實(shí)身體恢復(fù)的還不是很好,眼皮有點(diǎn)打架,就點(diǎn)了點(diǎn)頭。
木寇給千苗掖了掖被子,說了句晚安,就離開了。
窗外的月亮透過窗戶在地上留下一片皎潔,千苗想著木寇說的話,越想越累,索性不想了,再一次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