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宴和顏顏又聊了許久,小人兒就差把整個家底都告訴這個男人了。
看他們聊得如此開心,秦宴這個人看起來似乎真的沒有什么惡意,陸漫倒不知如何是好了,他似乎真的不怕耽誤時間,閑得很。
不過看著秦宴,陸漫覺得有種異樣的感覺,她從他的身上似乎感受到一種熟悉感,至于這種熟悉感到底來自哪一點,她不得而知。
“那個,秦先生,我們真的要離開了?!标懧缓糜仓^皮說,雖然這樣有點失禮。
“好吧,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勉強了,再見,顏顏小朋友拜拜?!闭f著,秦宴摸了摸顏顏的小腦袋,當(dāng)真離開了。
陸漫總算松了口氣,她并不喜歡與陌生人糾纏,很顯然,秦宴就是個陌生人。
從酒店總部拿了車子,去了菜場,買了排骨及其他,今天給他燉排骨湯,明天再燉雞湯,連滋補的藥品也買了。
回到家,陸漫還是打了通電話給方晨,先是問了喬莫恒的病情。
“方晨,麻煩你將莫恒的病情詳細(xì)地告訴我?!?p> “夫人,前天總經(jīng)理做了CT,查出頭部有個血管瘤,為防止瘤體逐漸增大可能會壓迫到顱內(nèi)神經(jīng),主治醫(yī)生建議及早手術(shù)?!蓖醭枯p描淡寫地說,他實在不愿把醫(yī)生說的那些風(fēng)險告訴陸漫。
血管瘤。
只是聽到這個病名,陸漫就已經(jīng)慌了,手機差點從她的手中滑落,她死死用力握著手機。
“夫人,您也不必太過擔(dān)心,現(xiàn)在這種病的手術(shù)沒有那么復(fù)雜,而且風(fēng)險不會那么大,也只是個微創(chuàng)手術(shù)?!狈匠堪参康?,其實他知道,這種顱內(nèi)手術(shù),風(fēng)險怎么可能不大?
“我知道了,等晚上我去醫(yī)院再說,莫恒就麻煩你照顧了?!标懧幌朐僬f下去,她的臉色已經(jīng)蒼白,眸子里充滿恐懼。
雖然氣憤喬莫恒對她的無視,可她到底是在乎他的,哪能真的不管他?
而電話那頭的方晨,則喜滋滋地將陸漫電話里的話告訴喬莫恒,至于陸漫詢問病情一事,方晨自動過濾掉,果然,喬莫恒的臉色漸漸由陰郁變得平和許多。
下午四點多,陸漫將煲好的排骨湯加上兩個清淡小菜一起送到醫(yī)院,只不過,她并沒有進(jìn)病房,而是直接將吃的交給方晨。
陸漫的這一行為,如方晨所料,喬莫恒的臉色果真又變得很難看。
其實,陸漫不僅僅是因為生氣或是其他的原因沒有進(jìn)入病房,她只是害怕,怕自己沒有勇氣,怕看到喬莫恒會忍不住哭。
......
給喬莫恒送完吃的,陸漫就回家了,沒有片刻停留,她不知道自己這樣做喬莫恒會不會生氣,但是無論如何,她決定明天再來醫(yī)院,但那之前,她得把顏顏送回老宅,她想要照顧喬莫恒,恐怕沒有辦法照顧好顏顏。
第二天,去老宅的路上,陸漫特別叮囑顏顏,絕對不可以把爸爸住院這件事告訴爺爺奶奶,免得老人家擔(dān)心。
顏顏小朋友一口應(yīng)承下來。
從老宅回來后,陸漫沒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醫(yī)院。
只不過,喬莫恒竟然沒在病房,只有方晨一個人坐在沙發(fā)上看手機。
“夫人您來啦?!币姷疥懧?,方晨激動地快要哭了,總經(jīng)理本來就不好伺候,尤其如今生病了,就更難伺候了,他一說話就被總經(jīng)理懟的啞口無言,他真的很委屈,加上女朋友的絕命連環(huán)call,真的令他崩潰。
“莫恒呢?”
“總經(jīng)理說病房里有點悶,就出去走走了。哦,我問過醫(yī)生了,醫(yī)生說可以適當(dāng)走一走,只要不劇烈運動,不會有事的?!?p> 陸漫微微放心:“方晨你先回去吧,這幾天辛苦你了,還有酒店里的事務(wù)也麻煩你代莫恒處理,我現(xiàn)在出去找他?!?p> 方晨點頭如搗蒜,如蒙大赦,要知道,夫人總不來,總經(jīng)理的臉色真的嚇?biāo)纻€人了,他真怕自己繼續(xù)呆在這一個不小心被嚇人心臟病。
陸漫走出病房,去找喬莫恒。
找了好幾個地方,都沒有找到人,她不僅有點著急,這么冷的天氣,他呆在外面到底冷不冷?。?p> “陸漫?!?p> 不知何時,喬莫恒就這么站在她的身后,一身病號服,披著一件外套。
陸漫沖到他面前,語氣不善:“喬莫恒,你剛剛?cè)ツ睦锪??我為什么一直沒找到你?”
“我沒去哪里。”喬莫恒道,依舊不善言辭的樣子。
“沒去哪里?你知不知道,我一直找不到人很著急?”陸漫怒吼,近一年來,在喬莫恒面前陸漫稍顯卑微,想這種朝他怒吼,真的是第一次,尤其是昨天早上和喬莫恒通完電話后,她好像越來越暴躁了,喬莫恒隨便的一句話都能讓她氣得吐血,亦或者,只是在掩飾心中的焦慮。
喬莫恒沒接話,任由她指責(zé),反而帶著笑意看著她,看著她因為生氣而變紅的小臉,有多久,沒有好好這么看著她的臉了?許久了。
見陸漫終于不說話了,喬莫恒才道:“我累了,陪我回病房。”
以為他哪里不舒服了,陸漫這才扶著他的手臂,嘴巴卻不依不饒:“知道累還跑出來這么久,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是個病人!”
將喬莫恒安置好,陸漫給他倒了杯水遞給他。
誰也沒有主動開口,夫妻倆就這么一直沉默。
許久過后,喬莫恒終于開口:“顏顏呢?這次回來我沒有好好陪她?!?p> “我把她送回老宅了,接下來可能也沒有時間照顧她?!?p> 喬莫恒點頭:“也好?!?p> 陸漫試著問:“你現(xiàn)在感覺哪里難受?頭疼嗎?”
喬莫恒搖頭:“并沒有哪里難受?!?p> “那,手術(shù)時間是不是已經(jīng)定下來了?”
“嗯,后天下午。”
后天下午,還挺快的,陸漫只恨自己知道這個消息太晚。
陸漫沒再問他,見他說的這般云淡風(fēng)輕,轉(zhuǎn)過身,終究還是忍不住落淚。
喬莫恒感覺到陸漫在偷偷流淚,安慰道:“小手術(shù)而已,你難道不知道現(xiàn)在這種手術(shù)都是微創(chuàng)嗎?”
陸漫知道,手術(shù)并沒有他說的這樣輕巧。
也不知究竟是在安慰喬莫恒,還是在安慰自己,陸漫道:“放心吧,一定不會有事的。”
“我知道。”喬莫恒道。
他們能如此平和地說話,是多久不曾有的事情了?
陸漫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