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細咂么咂么,還是覺得,應該不會的,還是自己想多了,他不是正常人的,所以是不應該按照常人的邏輯與行動來推斷他的,還是想多了想多了,是自己想多了。
從八層回來,易微醺安置了娃玩樂高積木,洗碗收拾完畢,切了一盤桃子去到簡依然房間。
盤子放桌上,他靠在桌角,看著簡依然碼字,說我回來了。
簡依然說嗯,然后瞟一眼盤子,說你知道我不喜歡吃甜的。
易微醺說據(jù)科學分析,甜味的食物能刺激我們的大腦釋放血清素,從而心情愉悅,工作狀態(tài)也會保持在一個相對較高的水準,我本來想給你吃甜巧克力來著,剛才打開嘗了一下,那個著實太甜了,你一口都不會吃的。
簡依然復又瞟了一眼,被扒了外衣,切割成小塊,整整齊齊碼放的桃子,水嫩嫩,粉撲撲,旁邊一支亮晶晶的水果叉,仿佛在用全身表達著,說你馬上,立刻,把我拿起來,叉一塊放嘴里,馬上,立刻!簡依然就被成功誘惑了,說好吧,桃子就桃子吧。
易微醺說那我出去了哈,娃要我去陪他拼樂高,哇現(xiàn)在小孩子的玩具難度都好高,還要看圖紙吶。
簡依然說嗯,手上不曾停頓,鍵盤敲得噼啪作響。
易微醺就往門口走,說你也早點睡,爭取別熬到后半夜,脫發(fā)是不會因為你長得帥就放過你的。
沒有回答。易微醺余光瞟著,一步兩步往門口慢悠悠的挪,眼看一條腿邁出門外了,一直演繹心無旁騖的某人終于,扭頭看向了他,于是他立刻轉回頭,抓住了那縷欲言又止的目光,于是后者仿佛被燙到了一樣轉回頭去,鍵盤敲得更加變本加厲起來。
易微醺心說你不用躲了,我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然后用力把嘴角往下壓,一臉恍然想起的模樣,說哦差點忘記了說,廖落沒什么大礙,輕微的感冒和消化不良,順勢請了假在家休息,但我看她的狀態(tài)似乎不太好,桌子上堆了一堆垃圾食品,不知道是遇上什么不開心的事情了。
說完窺視反應,個死人臉絲毫看不出啥反應,說跟我說這些干什么,一個敢按密碼闖進人家屋子里跟人吵架的人,她能有什么不開心,誰遇上她誰才會不開心才對。
易微醺說我還想著是不是你招惹她來著,不然為什么不是她給我打電話說書上市的事情。
簡依然說我哪有那閑工夫招惹她,我不知道有多忙。然后更加努力敲鍵盤,如果鍵盤會說話,此時一定跳起來罵大街,媽的你打字就打字,使那么大力敲老子做什么,信不信老子一個生氣,把整個文檔刪除掉,讓你哭都找不到調??!
易微醺說不是你就好,看上去是遇上了很傷心的事情呢,整個人跟失了水分的花一樣,失魂落魄的。說完出去了,不忘順手將門帶上。
簡依然不曾停頓的敲出一大段,然后抱著手臂審視剛寫出來的這幾百個字,從上至下反反復復,然后自言自語,說哪有那么嚴重,還失水,你怎么不說心都不跳了呢,浮夸,你真應該去寫腦殘狗血霸道總裁文,保證迷得小學生哇哇亂叫。然后伸手按了刪除鍵,這都寫得什么玩意兒,驢唇不對馬嘴。
起床,洗臉,化一個略微濃重一點的眼妝,廖落決定今天去上班。她覺得再在屋子里待下去,她會被悶死,會被稀薄的空氣和擁堵的回憶要了命去。
從公車上下來,緩慢慢的朝公司大樓走,因為被心事垂掛著,腳步都是沉重的。
有電話打進來,停下,看一眼,是媽媽,廖落猶豫著,沒有接,就那么看著手機屏幕由亮變暗。
繼續(xù)走,又打過來,廖落深呼吸,接了起來,如果再不接,媽媽會擔心的。
語氣是刻意的明亮,說干嘛呀媽,這么早打過來,有什么事兒嗎?
廖母說也沒什么事兒,我吧前幾天腌了一壇子泡菜,別人給的老鹵水,今天開罐吃了發(fā)現(xiàn)味道可好,我周末去看你拿過去一些好不好,你煮粥喝的時候一起吃,當早飯。
廖落說好,也不要拿太多來,路那么遠,再累著你,再說我也吃不了那么多。
廖母說拿得動,叫多多和清禾一起吃嘛,啊對了,要不要再帶點魚干和香腸過去呀,我昨天灌了一些香腸,三分肥七分瘦,哎呀香得不行,我煮熟了給你帶過去,你放冰箱里凍上,想吃的時候拿出來解凍,然后微波爐里轉一轉就好…………
廖落轉頭看看身邊來往的人群,有背了書包的小學生,被爸爸媽媽牽了手,去到站點等公車。
當父母的總是要囑咐,生怕孩子離了身邊照顧不好自己。
我在我媽身邊,也是寶的,也是被捧在手心里怕風吹雨淋,怕水太熱喝進去會燙嘴巴所以會給吹吹涼再遞過來的,可我卻要在你媽面前低眉順眼做小服低,你算什么值得我這么做,到頭來還特么出軌。
她有點想哭,又很努力的憋了回去,再張嘴便帶了鼻音,說香腸等我回去自己拿吧,你就不要提那么多東西嘛,身體又不好。
做母親的立刻聽了出來,說你怎么了?不舒服么?感冒了?
廖落抽抽鼻子,說嗯,有一點感冒了,這兩天睡得也不好。
廖母說是不是晚上睡覺踹被子了呀,你啊從小睡覺姿勢就奇葩,睡個覺能旋轉一百八十度,一到晚上得追著你蓋被子,簡直累死人,這將來結婚了,雪哲可有罪受了,說到雪哲,要不要也裝一罐泡菜給他帶去呢,不知道他父母知道了會不會嫌小氣,大老遠的就給拿一罐咸菜……
眼睛里蒙上一層霧氣,這個名字由別人的嘴里說出來,更讓她覺得扎心刺肺。
我媽媽是拿你當做未來女婿的,她覺得她女兒找到了可以托付終身的人了,卻不知道這個人在喧囂的影院里樓著別的女人,笑得一臉輕挑。
淚眼朦朧。心如刀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