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董卓之謀
“袁紹表里不一?先生何出此言?”吳昱疑惑道。
“哼!我聞袁紹離職濮陽令返鄉(xiāng)之時,車馬徒眾,奢華異常。走到汝南境內(nèi),怕被許子將看到,只敢駕著一輛車回家。如此還不是表里不一?照比曹操,敢拿著劍脅迫許子將,豈不是高下立判。表里不一,便是心中有私,私心重就會鼠目寸光,鼠目寸光其業(yè)難長。再則其畏懼許子將,也就是重視名聲,重視名聲的人,往往要偽飾,偽飾就要費心機,為名所累便難于體任自然。什么是自然,道法自然。所以主公也要體任自然,明白各個人群的不同利益點。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古往今來都只是爭個利字,倉廩實才能知禮節(jié),衣食足方能之榮辱。禮義廉恥,國之四維,四維不張,國乃滅亡。禮義廉恥乃是調(diào)節(jié)倉廩衣食的手段,乃是國家和諧興盛的法術(shù)。而非超脫于物外的絕對真理?!睏楈罂犊ぐ骸?p> “先生是說禮義廉恥乃是調(diào)節(jié)各階級的利益和關(guān)系的手段?”吳昱沉思道。
“不錯!國之四維,從來都是節(jié)制達官貴人的機制,而不是對貧苦百姓的束縛。那些官員若沒有禮義廉恥,國家就會富貴者更富貴,貧賤者更貧賤,最終亡國。天之道損有余而補不足,人之道損不足而補有余。就是這個道理。禮義廉恥以及刑法德教,就是替天行道,用天則來束縛人之道的運行??上?,很多時候,這些刑法道德禮義廉恥偏偏是向人之道大開方便之門,這樣的世道,又怎么會不亂呢!”
“原來如此!小子受教了?!眳顷艑τ诠糯膶W(xué)問有了更深的理解。“袁術(shù)此人若何?”
“此人自彰身世,目無余子。連自己的兄長都不知敬重,可知其心術(shù)不正,不過是冢中枯骨耳!何足慮哉!”棗祗撫須笑道。
“張邈孔融劉岱等人若何?”
“皆清談之士,可列席而宴,不可經(jīng)世致用矣!”
“王匡此人……”
“王匡此人少有俠名,揮金如土。家中之積,揮霍一空。然而如今要起事,無財不足以聚人。我觀他這俠名也算走到頭了。這就是我時刻提醒主公的,成也虛名,敗也虛名。萬不可為虛名而處實禍。尤其是依靠損壞根本來獲得的名譽?!睏楈筇嵝训馈?p> “嘶!先生見微知著,真乃我?guī)熞玻 眳顷疟粭楈蟮淖R人能力所折服。
“對了!先生,可聽說過劉備此人?”
“劉備?沒聽說過,何許人也?”棗祗問道。
“他自稱中山靖王之后,現(xiàn)為平原校尉。此人有兩個異性兄弟,有萬夫不當之勇。當日和他也是匆匆一見,不過憑直覺這人也算是個人杰?!眳顷派酚衅涫碌闹v。
棗祗啞然失笑:“主公,我們歇息吧,天快明了,明天還有很多事等著我們!”
吳昱和棗祗抵足而眠。這確實是收服人心的制勝法寶,便是曹操也曾用的。
……
一夜無事,第二天醒來已到卯時。吳昱起來吩咐史路制定文書,分發(fā)各縣,將中牟之事解釋清楚,并提議繼續(xù)進行討董事業(yè),至于領(lǐng)導(dǎo)人,自然換成了他這位新任的河南尹。自己帶著大膽飛騎回到黑虎寨,商議搬家事務(wù)。眾人盡皆大喜,并無異議。
且說關(guān)東各縣得了吳昱的文書,盡皆大駭。一夜之間,楊原身死,中牟易主,確實引起的關(guān)東諸縣的震動,暗暗慶幸沒有得罪這個小山匪。至于抗衡董卓,本就是各縣豪強們的題中應(yīng)有之義,再說西涼兵也著實可恨,便都沒有什么異議。
卻說這一日那董卓得了消息,知那姓吳的小山匪斬了使者,還光明正大的移書各縣,商議共討自己。氣的滾身肥肉顫抖,怒吼道:“這小賊,兩軍交戰(zhàn),不斬來使,不斬來使,這是規(guī)矩,你他娘的規(guī)矩懂不懂!還有平兒……??!”卻見董卓拔出寶刀,斬斷面前的案幾,呼呼的喘著粗氣。朝外吼道:“把何颙、鄭泰兩個狗東西給我喊來,都是他們給我出的好主意!”
不一時何颙、鄭泰等人以及蔡邕皆慌慌張張的趕了過來。
“拜見太尉!”三人見了董卓廳里被斬斷的案幾,皆是心中一驚。
“鄭泰!你這廝出的好主意!哼!自己好好看看吧。”說著把手中已經(jīng)揉捏的不成樣子的書信扔到鄭泰胸前。
鄭泰大汗淋漓,忙拆開來看,卻見上面寫著一行話:“河南尹吳昱斬使者,傳首三軍及關(guān)東十余縣,稱受皇帝之封,要起兵反叛太尉。”
鄭泰定了定心神,道:“沒想到這攻心之策竟然被他破了??磥砦疫€真是小看了他!”
“哼!還攻心之策!心沒攻成,白白給了那廝一個官爵!”董卓沒好氣的道。
“哦!”何顒蔡邕等人忙取了看,皆嘖嘖驚嘆。
“太尉!沒想到這小子倒有些謀略,竟然打破成規(guī),開了斬殺使者的先河,真是膽大妄為。”何顒勸解道。
“哼!你才知道他膽大。自從他殺了平兒,我就知道這小子就是個初生牛犢!他還不知道怕字怎么寫!”董卓忿忿不平:“都說說吧!接下來怎么做?”
“太尉,無妨!無妨!”鄭泰暗罵吳昱膽大包天:“我這個計策乃是計中計。這里面還有一計便是驅(qū)虎吞狼。”
“哦?此計如何?”董卓觍著臉問道。
鄭泰看著董卓那肥膩的大腦袋,一陣惡心,強忍著說道:“太尉,那中牟縣令楊原自表河南尹,他就是那只老虎,而那小毛賊就是只才出生的狼。太尉將河南尹的位置給了那只小狼,你說后面的老虎會如何?”
“如何?”董卓一時沒有轉(zhuǎn)過彎來。
“白癡!”鄭泰暗自罵了一句,只得敦敦善誘:“搶了老虎的肉,那虎豈肯罷休,必然會兩相爭斗,到時候他們兩敗俱傷,非死即殘,……”
“妙!妙!哈哈!公業(yè)真智謀之士也,我勿憂矣!待他們兩敗俱傷,我再漁翁得利,燉了這小賊,為平兒報仇?!倍哭D(zhuǎn)而興奮。眾人長吁一口氣。
“主公!主公!”一個消瘦干癟的書生跑了進來。
“哦!是文優(yōu)到了。他也是我的智囊。哈哈!”董卓對自己賬下人才濟濟很是高興。
“關(guān)東消息。關(guān)東來消息了。”李儒跑的滿頭大汗,看了看屋內(nèi)的諸位世家名士,微微嘆了口氣。
“哦!文優(yōu),有什么好小子,念出來讓大家伙聽聽。”董卓一副智珠在握的模樣。
“主公,這……”李儒有些猶豫。
“誒!文優(yōu),快念?!倍课⑽⒂行┡瓪?。
“諾!”李儒又輕嘆了口氣,他明顯的感覺自己的這位主公有些變了,再也不是……:“楊原偷襲管城,被吳昱識破,全軍覆沒?!?p> “哦?這老虎果然去辦那只小狼了。嗯,這全是公業(yè)的功勞。哈哈!不過老虎牙口有些不好啊……”董卓笑道。
“主公,還……還有,吳昱夜奔中牟,楊原不慎跌落城樓而死,吳昱入主中牟?!崩钊搴貌蝗菀啄钔?。
“什……什么!”董卓紅著雙眼,兩手抓住李儒的肩膀道:“文優(yōu),你你說什么……”
“楊原身死,吳……吳昱入主中牟!”李儒重復(fù)道。
“好好厲害的小狼!”鄭泰大汗。
“哼!鄭泰,都是你出的好主意!你你……來人……”董卓瞪著猩紅的雙眼大怒道。
“太尉!息怒。太尉!息怒?!币慌缘牟嚏呙窠獾溃骸澳菂顷挪贿^一介毛賊,縱使一朝得意,也難有所作為。公業(yè)計謀雖然失敗,但罪不在他!”
“是啊!太尉。”何顒亦勸解道:“如今不如命公業(yè)待罪立功,領(lǐng)軍攻殺了那小賊?!?p> 董卓意尤未平,胸口起伏。
鄭泰見勢忙跪拜道:“太尉,卑職愿待罪立功,誓殺那小賊!”
“哼!既如此著你領(lǐng)北軍一萬,去緝拿那小廝!”董卓平復(fù)心情道。
“諾!”那鄭泰大喜過望。
“你們下去吧!”
眾人退下,只見那李儒跟上鄭泰等人,道:“公業(yè)!你們真是好算計!”
鄭泰等人哼的一聲,轉(zhuǎn)身離去。蔡邕拱了拱手亦轉(zhuǎn)身離去。
李儒看著遠去的一行人,復(fù)又長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