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上的日子,劉浪一直在鉆研學(xué)習(xí)。
不過正如劉浪一直秉承的觀點,學(xué)習(xí)需要勞逸結(jié)合,學(xué)累了四處轉(zhuǎn)一轉(zhuǎn)才更有利于進步,因此今天在蘇木提出去柳州城轉(zhuǎn)一轉(zhuǎn)時,不顧劉浪懷疑的目光,劉浪選擇了答應(yīng),只是臨出門時從秋凝雪的小行囊里順走了那張面具。
這也不能怪劉浪,畢竟自從上次去柳州城有經(jīng)驗了之后,這張面具就激起了劉浪極大的興趣,前世小說里描寫的神乎其神的人皮面具,據(jù)說帶上去就可以假亂真,這個肯定不是人皮,但是效果也不遑多讓。
劉浪上次可算是過了把癮,看著水中的倒影,劉浪自己都認(rèn)不出來了,除了自己的氣質(zhì)還是一如既往地瀟灑
直到看見站在自己身旁的蘇木也是戴上了和自己相同的面具,
“江湖行走,怎能不配好裝備?”
蘇木一挑眉。
“怎樣,趙兄可還認(rèn)識我?”
浪只想豎起中指,這難不成是同道中人?
……
柳州城內(nèi),兩位公子漫步,
“劉兄,你可曉得柳州內(nèi)最出名的……那啥,在哪么?”
『最出名的青樓???』
劉浪一臉黑線,感情今天劉浪之所以換了張臉,目的居然是
他想了想,說道:“護城河的一側(cè),似乎有一幢比較知名。”
蘇木嘿嘿一笑,那笑容落在劉浪眼中,甚至……
呵,志同道合的朋友,
“你不怕郡主大人知道?怒罵你不知廉恥?”劉浪忽然開口。
“君子,食色性也?!碧K木的聲音不急不緩,似乎心中早有準(zhǔn)備,卻又是小心地望了望四周,沖著劉浪拱手,壓低了聲音:
“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如何?”
“再說了,僅止乎于禮?!碧K木挑著眉。
浪不置可否。
片刻,似乎下定了決心,方才發(fā)聲。
“若是雪兒問起?”劉浪遲疑道。
“我們今日在這護城河畔看春花秋月!”蘇木一臉大義凜然。
“成交!”
一拍即合。
兩個書生在河畔邊交談,遠(yuǎn)望去,頗有一副惺惺相惜,相交恨晚的君子風(fēng)范。
遠(yuǎn)處的樹蔭下,漢子疑惑地摸著自己的大光頭,
“少奶奶有什么好擔(dān)心的,偏讓我跟著,賣辣條人手那么緊張,我也想去賣辣條啊~一個月五兩,那么賺錢的差事”
此人赫然是黑虎山的錢喜,安頓好了黑虎山上眾人,這個光頭便來到了侯府聽差。
一小番推心置腹地交流,蘇木和劉浪現(xiàn)在已經(jīng)成為了可以相互給予后背的戰(zhàn)友,男人與男人之間的感情就是這樣樸實無華。
呸!渣男!
蘇木自幼在父輩的呵護下長大,更何況又是家教極嚴(yán)、為人師表的蘇家,怎么可能被允許出入這種場合?可現(xiàn)在正是叛逆的年紀(jì),越是得不到的,越是騷動。
至于劉浪作為“柳州一菜”,見了好看的妹子就邁不動步子,雖說劉浪一直認(rèn)定他為潛意識,但是管中窺豹亦可知前任劉浪的作風(fēng)。
如今哥倆可不一樣,鳥槍換炮,都是有著面具作為遮掩,自然是沒有什么顧忌。
劉浪帶著蘇木走向了那片他素來向往卻從未有機會踏足的煙柳之地。
這地方還是自己聽小伊伊說的,畢竟自己也就到柳州來過一次。
為啥伊伊?xí)o自己說這個地方?當(dāng)然是三令五申告訴自己別去。
遠(yuǎn)遠(yuǎn)瞧見那座建筑的匾額,劉浪心中不免有些驚訝。
【水天藍月】
因為他原以為這種場所會叫做什么『某某苑』、『某某閣』,沒想到卻是這么一個雅致的名字。
蘇木倒是有些發(fā)愣,這名字為何聽起來這么熟悉?似乎在京城聽說過呢,京城也有一家?
此時,水天藍月外有一名龜奴瞧見了劉浪兩人,滿臉堆笑地迎了上來,將他們請入進去。
干這一行的龜奴眼睛最毒,蘇木的氣質(zhì)自不必說,鐵打的名門之后,劉浪的氣質(zhì)倒是差了點,透著淡淡的猥瑣。
“兩位請。”龜奴滿臉堆笑地請入進去。
在那名龜奴的安排下在大廳坐了下來,見此,蘇木皺了皺眉。
他有些不悅地望了一眼四周,畢竟在大廳中,坐滿了自詡風(fēng)流的才子或大腹便便一臉富態(tài)相的富豪們。
蘇木心中不悅,沉聲說道:“這里就沒有雅間么?”
那名龜奴一瞧,頓時就猜到這位必定是生客,不知他們這水天藍月的規(guī)矩,正要開口解釋,卻見蘇木從懷中摸出一錠五十兩的錠銀來,沉聲說道:“安排上好的雅間,叫這里最漂亮的姑娘伺候?!?p> 劉浪一臉驚訝地看著蘇木,好家伙,下了血本??!這要是被郡主大人發(fā)現(xiàn),不把你打廢掉?
隨手就是五十兩?呵,男人!
早知道自己當(dāng)時賣詩的時候多要點銀子……居然自己只要了十兩。
龜奴瞧著那銀錠兩眼放光,然而臉上卻露出了為難之色:“兩位爺,咱們水天藍月的規(guī)矩,可并非是尊客挑選香閨的姑娘,而是香閨的姑娘挑選入幕之賓呀……”
劉浪露出了一臉感興趣的表情。
心里暗自嘀咕喲不錯不錯,這怕是行業(yè)新標(biāo)桿吧。
劉浪作為高中熟記古代文化常識的好少年,如今坐在這青樓的大廳內(nèi),不由得陷入沉思:
何謂青樓,原本指的是豪華精致的雅舍,也指代豪門貴戶。
因此,只有上檔次的,才能夠被稱為青樓。雖然意思接近,但比“煙花柳巷”檔次要高,可以理解為“那啥盛筵”、“那啥人間”,壕的娛樂場所。
何謂『娼』與『妓』
娼字由『女』、『昌』兩部分組成,昌的意思是繁華熱鬧,指代街道,因此從字面理解,娼指的就是站在街上招攬客人的女人,暗指**交易的女人。
而妓,它由『女』與『支』兩部分組成,乍一看不明所以,可若是將『支』理解為『技』的半邊,那就不難理解了,簡單地說就是有技藝的女人。
換而言之,妓要比娼高級,是精于技藝的女子。當(dāng)然這個技藝并不是指床上功夫,而是指琴棋書畫之類的,也正因為如此,陸續(xù)才會有人將青樓女子稱為小姐,要知道,小姐在古代是指代富家千金的。
一句話概括,在青樓里,看上你的“才”跟你睡,那是妓;看上你的“財”跟你睡,那是娼。
自己碰到的赫然是妓,等等,自己為什么這么清楚?
呸!
既來之,則安之。
劉浪轉(zhuǎn)頭望向四周,他這才發(fā)現(xiàn),廳中坐滿了儀表堂堂的年輕男子,還有不少大腹便便的富豪模樣的男子,這些人跟他一樣,坐在廳中,自娛自樂似的喝著酒,并沒有哪名女子陪酒。
見劉浪已經(jīng)逐漸習(xí)慣,倒是蘇木還有些坐立難安,龜奴以為蘇木還不太懂,恭敬地對趙弘潤解釋道:“這位公子,并非小的為難,只是咱的規(guī)矩如此。若是公子能讓哪間香閨內(nèi)的姑娘動心,自有人將公子引入二樓、三樓的香閨,與香閨內(nèi)的姑娘相見?!?p> 看著蘇木似懂非懂的樣子,劉浪有些瞧不起,咱也是第一次來,為啥我就這般沉穩(wěn)內(nèi)斂?人能與人之間還是有差距的。
“那如何才能受貴地香閨內(nèi)的姑娘垂青,被請上樓呢?”
聽著蘇木言語中那一抹渴求,龜奴心中暗自嘀咕,又是這樣慕色前來的人,連忙說道:“香閨內(nèi)的姑娘會派伺候的丫環(huán),將寫好命題的紙帶到廳中,只要公子能答出紙上的問題,并且答案符合那位姑娘的心意,自然就會被請上樓。”
“哦?!眲⒗它c了點頭
“行了,本公子懂了……“見著蘇木點頭,龜奴這才松了口氣。
【水天藍月】外,一個光頭愁眉不展,舉步維艱。
【碧洛軒】
“吱呀——”
門外的丫鬟興沖沖地進來,放下一摞紙張。
“小姐?”
女子轉(zhuǎn)過頭來,那份美貌與微顯慵懶的舉止,就連那丫環(huán)都不覺得感覺心動。
淡淡一笑,輕輕走下床沿,坐在這案牘前,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桌案上鋪滿的紙張,整理著手下收集的情報。
這里是情報的匯集之地,
也的確,酒館、驛站、青樓,自古以來便是情報匯集之處,尤其是青樓,要知道在景國,朝廷盡管禁止官員逛青樓,但依然還是有大批的官員留戀其中。
對此,朝廷也是睜只眼閉只眼,畢竟屢禁不止嘛,但是即便如此,朝廷還是禁止官員在青樓內(nèi)暢談國事,可事實上,依然還是有許多官員在青樓內(nèi)述說許許多多有關(guān)于律令的事。
比如說某位官員對某條即將發(fā)布的政令不滿,心中郁悶到青樓吃酒散心,酒醉后吐露心中郁悶,這就使得朝廷的機密情報泄露給了陪酒的女子,而一旦這些朝廷機密情報被某個勢力提前所掌握,很有可能產(chǎn)生極大的影響。
而女子便是以此為生,不單單只是在柳州,即使是京城,各大青樓內(nèi)都有她派人安插的女子,為她收集各種情報,當(dāng)各種情報流入她手中后,經(jīng)過她的整理,再出售給需要的勢力
這種情報網(wǎng)一旦構(gòu)架完畢,其破壞力無疑是相當(dāng)可怕的,也正因為如此……
“小姐,今天您要出面了……”小丫鬟在一旁輕輕地說道,似乎對自己的小姐每日坐在這里相當(dāng)了解,習(xí)以為常。
“唉,又到日子了嗎”女子淡淡地笑著:“時間過得真快??!”
“是啊,小姐。您也累著了吧,這些年,要是能找到一個如意的郎君就好了呢,這樣小環(huán)……”
女子望了一眼丫環(huán)小環(huán),輕輕地笑道:“我看你這小妮子是懷春了吧!看看你哦”
旋即又搖搖頭幽幽地說道:“哪怕是找到了夫君又怎樣了,要是讓他知道了自己的女人每天……”
說著女子的臉色也是一黯,小環(huán)看著自家小姐的神情,也是知道自己說的話觸到了女子的傷心事,不由得吐了吐舌頭。
“合適的歸宿?”女子自嘲道:“人活一世,想找一個知曉心意的人,談何容易?再者說這……正直純良的人,會來這種地方么?何況又有哪個男子能為我解答那么些奇奇怪怪的問題呢?”
說著話,順手在白紙上寫下了一個問題,
“小環(huán),抄寫一番,送下去吧,等會兒給我把答案送上來”
說著揉了揉脹痛的眉心
看著紙上的問題,小丫鬟一愣。
“……”小環(huán)遲疑地望著女子,難道自己的勸說有用了?
小心翼翼地說道:“小姐,你不會是故意出一個誰都答得上來的問題吧?”
“你為什么會這么想?”
“因為……這個問題也太簡單了吧。”
“那就發(fā)下去嘍。”女子淡淡地說道。
半餉,小丫鬟快速地抄寫了二三十來份。遞給了門口等候著的婆婆。
此刻劉浪二人就靜靜地坐在那兒,欣賞著大廳里的表演,這水天藍月不愧是排名第一的伊伊不讓自己來的地方,一個個舞姬在舞池里搖曳,時不時地與那公子富商嬌笑著說上幾句。
劉浪的眼癮得到了充分的釋放,不過也是有些失望。
?為什么要失望?劉浪絕對不是一個愛ghs的人。
在劉浪眼中,其實大多數(shù)姑娘都是可憐人罷了。
畢竟大多數(shù)在這青樓里的女子只是為了攀上了一位有錢的富客,能在自己身上花些銀子了,又或者覓得一人為自己贖身,接到府里做妾。
悲苦、凄涼,一時間凝噎,竟不知該以什么樣的心態(tài)來面對這樣的人兒。
……
南山上,秋凝雪翻身騎上一匹雪白的馬,背后那柄長劍似乎感受著什么“嗡”“嗡”作響,馬蹄卷起顆顆沙土。
伊伊站在府門口,一臉不信地質(zhì)問著一旁哭喪著臉的光頭:
“你的意思是少爺去了青樓?”
錢喜此刻很慌,看著伊伊犀利的眼神,回答對也不是,不對也不是。
很凌亂
余光望了望身旁,府里那棵上了年紀(jì)的樹,此刻竟是齊根而斷,仔細(xì)看看,是一枚拳印,在它的另一側(cè)則是密密麻麻的劍痕。
理智一點,不說話了。
“駕————”
一騎絕塵而去。
“少爺,我真的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