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朗星稀
兩鬢已白的李懸河正熟練的給錦囊打結(jié),三十年來,他已記不清自己打過多少遍了,但是每一次他的態(tài)度都是一樣的認(rèn)真,絕不會出錯!
三日后他就會去海東城參加一年一度的挖地三尺幫大會。這是三尺幫一年中最重要的一項活動,會期三天,這也是一年中他們唯一能見到幫主的機(jī)會。盡管看不見她的臉,但是能共聚一堂,親自聆聽教會誨,他就已經(jīng)覺得很滿足!
今年的大會,他很可能會被選為副幫主!這是對他幾十年鞠躬盡瘁的獎勵更是肯定。然而最讓他高興的并不是這件事,而是另一件事。
他能見到自己的兒子!
兒子李常言從六歲起就被送去了總舵“學(xué)習(xí)”,表面上說是去學(xué)武功,培訓(xùn)各種技能,其實就是做人質(zhì)。為了保證消息的安全和下屬的忠心,三尺幫有一套特殊的制度。像李懸河這樣重要的人物,必須確保他對幫會的絕對忠誠。
每年只有到海東城開年會,幫主才會讓這些孩子在總舵“學(xué)習(xí)”的家長見孩子一面。當(dāng)然,要是工作不利,或者犯了重大錯誤,這個“福利”很可能就會消失。這樣的機(jī)會,李懸河絕不會錯過。
想起來要見到兒子,他的眼睛就瞇成了一條縫。兒子一直是他的驕傲,在“學(xué)習(xí)”班的各項成績一直名列前茅,據(jù)說還得到了幫主的親自指點。
咚咚咚!咚咚咚!急速的敲門聲,傳遍整個南洲分舵的院子。
“誰這么大膽!這個時候敢驚動全院!”李懸河心想著。推開了二樓的窗戶,探出頭去,想看個究竟。不看不要緊,一看嚇一跳!他使勁揉了揉眼睛,仔細(xì)又看了一眼,沒錯!他看見了自己的兒子!敲門進(jìn)來的竟是自己的兒子李常言。常言自小在院中長大,很多幫眾都認(rèn)得他。
但是兒子并不是一個人,和他一起進(jìn)來的還有一個人。只不過這個人是被他攙扶著進(jìn)來的,貌似受了傷。按照三尺幫的規(guī)定,孩子不到十八歲,是不允許回家的。今天的回家必是個意外!
“麻煩!真是麻煩!到底出了什么事?”李懸河翻動著眼珠,不停的思考著。一邊想著,他一把趕緊收拾好桌上的東西,關(guān)上門來到樓下。
在樓下大堂,他終于看見了那個兒子攙扶進(jìn)來的人————一個女人。
看到兒子身上沒有傷,他懸著的心就放下了大半??墒强吹竭@個女人,他放下的心又懸了起來。從他進(jìn)大堂,兒子的眼睛就沒離開過這個女人,對他卻連看都沒看一眼。只見這女子臉色暗黃,頭發(fā)凌亂,胸口血跡未干,還在昏迷之中。
他走到兒子身邊,輕輕的說了一聲:“常言!”李常言這才抬頭看了他一眼,輕聲答道:“爹?!?p> “這位是?”
“是總舵的一位大人,她受了重傷,需要立即醫(yī)治!我已經(jīng)讓人去請大夫了。”
“哦!你們是從何處而來的!”
“海東城!”
“哦?那怎么不在當(dāng)?shù)鼐歪t(yī)呢?那里的大夫可比這南洲的強(qiáng)多了!”
“您難道還沒收到消息?”
“什么消息?”
“海東城已經(jīng)被燒成了一片廢墟!”
“有這種事???”李懸河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曾經(jīng)以為,整個五洲最不可能被摧毀的城市就是海東城。
“什么人有這個能力,摧毀偌大一座城?”
“我也不知道!那個人自稱天譴者,還讓我們逃走!”
“他襲擊了總舵?”李懸河急問。
“是!他先跟這位大人談了很久,可能是后來沒談攏,兩人打起來,這位大人受傷,我便帶她一起逃離了海東城?!?p> “這位大人?”李懸河的腦子里飛快的想著三尺幫總舵的幾位主事,并沒有一位這樣的女性。為了以防萬一,他甚至把五洲所有分舵的主事都想了一遍,還是想不起來。忽然,他腦門一亮,暗暗吃驚道:不可能!不可能!
三尺幫在海東城的女主事只有一個,那就是幫主諸葛挖地!難道她就是幫主?
多年來,雖然每年都去總舵開會,但是幫主總是坐在一個屏風(fēng)后面,從不讓屬下看見她的臉。所以,李懸河入幫幾十年,卻只是從聲音知道幫主是個女性,卻從未見過她的真容。
“沒錯!一定是她!只有幫主才有資格跟天譴者談判!”
想到這里,他急忙把兒子拉到一邊,悄聲說道:“你不認(rèn)得這位大人嗎?”兒子有些詫異,回道:“不認(rèn)得,但是她卻是總舵的人!”李懸河相信兒子不會對自己撒謊。他急忙揮手示意不相干的人都退出去,只留下他和幾個主事。
“聽著!”他看了一眼兒子和幾人,“從現(xiàn)在起,今晚的事被列為機(jī)密!沒我的允許,誰也不準(zhǔn)說出去!現(xiàn)在要把這位大人移到我的密室中去,好好治療,尋常的大夫就不用請了,直接去百花谷找花家的人來!”說完他又掃視了一下周圍,嚴(yán)肅的說道:“從現(xiàn)在起,整個南洲分舵封閉!所有人一律不許離開!”
聽完他的話,大家面面相覷,不知道怎么回事。
“能問下為什么嗎?”一個主事還是忍不住開了口。
“不能!”李懸河怒道,“既然是機(jī)密自然有他的道理!要是誰違反命令,等待他的就只有一件事!”
大家都知道是什么事,誰也沒再說話。
“從現(xiàn)在起!這里就是挖地三尺幫的總舵!通知各分舵都要把重要消息傳到南洲來!”
“可是各分舵和我們都是平級機(jī)構(gòu),如何聽我們的命令?。 币粋€主事提出了疑問。
“我自有辦法!”說完李懸河就和兒子一起抬起昏迷不醒的那個女人,慢慢走進(jìn)了他的密室。
進(jìn)了密室,他將女子平放在自己的床上,細(xì)心的整理枕頭被子等物件,力求讓她有個最舒服的環(huán)境。整理完畢,他看了一眼兒子,嚴(yán)肅說道:“你先出去一下,爹有些事要做?!崩畛Q詻]有說話,默默退出密室。
見兒子出去了,李懸河立即把手向女子的腰間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