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韓少這日出看的是不是心不甘情不愿??!”喬之爾不愿意站起來,揉著眼睛往自家大哥肩窩處鉆了鉆,嘴皮子一點沒客氣。
“拜你所賜,要不是看在小姑娘的面子上,你看我搭不搭理你?!表n粱沒好氣地換了回去。
“不就是二人世界被打擾了嘛,韓少至于嗎?”喬之爾撇了撇嘴,喬之爾和林越之無奈扶額,又開始了又開始了,喬之爾也不知道為什么,和韓粱總是一言不合就要斗嘴,一旁的林樂洋倒是看得起勁,這架勢就差一把瓜子了。
胡一一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自己今天好像打游戲下了幾個隱藏副本,喬之爾在喬之達面前很軟萌很愛撒嬌,韓粱的心肝寶貝兒是一個精致漂亮的小男生,喬之達喬家大少爺就是那個自己斥巨資賠了一支鋼筆的人,林樂洋是一個是非分明的小可愛,以及林越之是個很好的人,很好很好。
“去不去啊?!表n粱懶得拌嘴,一把撈過一旁看戲的小東西,整個上半身都倚了過去,渾然不見那個商場上的笑面虎,倒像是地痞流氓。
“去去去!”胡一一興奮地蹦跶了起來,小樂洋見狀也開心地蹦了蹦,韓粱看似是在征求別人的意見,但是眼睛卻看著自己。今天之所以會在這里耗到現(xiàn)在,全然是因為照顧自己的情緒,自然景色最能撫慰人的情緒,胡一一這人最大的優(yōu)點就是識趣。
一圈人看兩個跳跳虎在那里傻樂也覺得好笑,傻到一塊兒倒也是不容易。只能各自給懷里的人把衣服都裹結(jié)實了,胡一一身上還蓋著喬之爾給的毛毯,林越之嫌棄地看了一眼,思考了三秒之后只能重重嘆了口氣,抖了抖毯子把人團吧團吧,一手抄住膝彎一手摟住背抱了起來,小姑娘兩腳離地的瞬間腦海里只剩一個念頭:這是不是瘦過頭了?
韓粱見大家都整頓完畢,大手一揮,一行六人就往屋外走了出去,喬之爾掛在喬之達手臂上,路過韓粱的時候肩膀用力一刮蹭了一把韓粱,被喬之達瞪了一眼,韓粱朝他揮了揮拳頭,林樂洋吃吃地笑,哥哥和喬二少私底下相處的時候真的很幼稚!就像...就像什么呢,嘶..頭痛。
看日出的地方在院子的后方,院子后頭有一片樹林,南方的樹哪怕是到了最冷的時候,也不如北方那般季節(jié)分明的表現(xiàn),青黃不接的葉片將墜未墜,黎明的天空月亮已經(jīng)隱隱發(fā)白朝地平線退去,殘存的夜色如無邊際的幽冥,地上鋪滿了落葉殘枝,踩上去咯吱咯吱的響。
胡一一發(fā)現(xiàn)院子坐落之處并不在最山頂,它背靠的小山坡才是最頂尖。磨磨蹭蹭走了約莫十來分鐘忽的豁然開朗,放眼望去山脈沉寂,蒼穹無邊,一小群倔強的星辰仍在空中閃爍,崖邊那個雅致的小木亭想必是韓粱的手筆了。
落座時林越之自然而然地把人護在了懷里,深冬往初春邁進的夜,椅子就算是木質(zhì)的也實實在在跟外頭凍了一晚上,盡是寒涼之氣,小姑娘身體還弱了些,就算不弱,受寒對身體也不好,詳情參考旁邊兩個把小的抱在腿上抱的嚴嚴實實的老男人,看吧,大家都這樣做,所以一定是對的。
胡一一有些好奇地看著喬之爾,林越之把自己圈在懷里坐腿上能理解,自己身體不太好不能受涼,韓粱這么做也沒毛病,哪兒能凍著自己的心肝兒呢?那喬之達又是為什么把喬之爾抱腿上了呢?這要兩人不是親兄弟自己都該覺得是一對鴛鴦..哦不,一對鴛鴛了。難道是怕兩個人坐著實在太單調(diào),強行和別人同步,上學(xué)時男生不就最喜歡玩這些把戲么?
小姑娘裹著毛毯又被自己圈在懷里,整個人暖乎乎的,低垂著眉眼若有所思,呼吸在面前凝成飄渺的薄紗,晚上水大概喝的挺多,嘴唇粉粉嫩嫩的,很想咬一口。
周遭很安靜,沒有人開口,樹林里幾聲清脆的鳥啼聲襯得越發(fā)幽靜,幾乎要聽見露珠從葉尖跳落的聲音了,直到遠處不知誰家的雞起了頭打鳴,一呼百應(yīng),公雞們紛紛扯著嗓子喊了起來,沉緩的鐘聲響起撞著山壁又流淌出去,平穩(wěn)悠遠,天空微微發(fā)了白。
飛鳥振翅,撲騰著掠過,水平線上掙出了幾縷霞光,為什么要帶心情不好的人來看日出,因為大自然有魔力啊。清晨的欣喜,白晝與光的威力足以撕開黑夜的統(tǒng)治,剎那間霞光萬丈萬物蘇醒的激動,不過一刻鐘,天光大亮,長空碧澄,一片清明。
剔透的露珠從胡一一眼眶里滾落,清瘦的小臉上留下一道清晰的痕跡,林越之怔了怔,轉(zhuǎn)頭見韓粱真看著自己,視線交接的瞬間得意地挑了挑眉,一邊攔住把手往外伸要去夠藤蔓的林樂洋。
行吧,三個諸葛亮,治個小姑娘。
林越之點了點頭,用口型回了句謝謝,沒有去打擾小姑娘,天才小可愛有自己的小劇場,是我等凡人無法進入的世界。韓粱這么用心倒是挺出乎意料,這么些年也就看他對林樂洋事事關(guān)心,件件周全,就連韓家的人也怕韓粱怕得緊,這會兒對小姑娘動了善念到真實一招見效。
到底是照顧林樂洋那么多年的人,韓粱看上去很了解小姑娘的心思,林樂洋出身特殊,林樂洋和胡一一是有相似的地方的,兩個人的成長環(huán)境都導(dǎo)致他們非常缺乏安全感,這點他們都心里有數(shù),至于如何治愈,卻不是那么容易找到關(guān)鍵點的,大膽猜測,林樂洋和韓粱之間也發(fā)生過類似的事情,看上去自己是個缺乏經(jīng)驗的人了,該抽空約韓粱出來吃個飯喝個茶什么的聯(lián)絡(luò)聯(lián)絡(luò)感情了。
兩個人一起廝混了那么多年,關(guān)于對方是什么想法也就是一個眼神的事兒,韓粱見林越之琢磨,心下了然,就林越之對小姑娘這個上心程度,林家怕是要不太平了,不過這都是后話,眼下最重要的是胡一一這個小姑娘的狀態(tài),她的防備意識重到讓他們這一圈人都感到驚訝。
林樂洋當初清醒過來時記憶殘缺不全,缺失的過去與潛意識的不安使得小孩兒極度缺乏安全感,就算是這種不好的記憶空白的小朋友,也花了兩年多才慢慢不做噩夢,林越之加的小姑娘清醒地面對一切,清醒著學(xué)會自我保護,這種創(chuàng)傷程度不是哄一哄就好的。
眼下也確實做不到讓人瞬間失憶,總不能給小姑娘來一棍子敲失憶了吧?且不說會不會留疤,就算留疤沒關(guān)系也不能確定一棍子就能敲失憶了,萬一給敲出來個林樂洋二號,林越之這個朋友估計就做不成了吧....
韓粱被自己的腦回路逗樂了,是不是和林樂洋在一起久了被傳染了“洋氣”,任想象天馬行空,甚至還變得善良起來。別說林越之,就連自己都覺得有意思,這些年外人對“韓粱”這兩個字是什么看法自己心里還是有數(shù)的。
至于為什么主動幫忙,也許是因為在小姑娘身上看到了一些當年小樂洋的影子吧,像無家可歸的小動物,也因為林樂洋很喜歡胡一一吧,十年的光陰說長不長說短不短,足夠韓粱熟悉林樂洋的一舉一動。
步搖
啊啊啊啊啊啊??!昨天忘了發(fā)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