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和解
不出意外的,第二天沈初宇和于萊一到餐廳便被老板叫到了辦公室。沈初宇看著站在門前略顯緊張的于萊安慰:“你不用擔(dān)心,人是我打的。”
自從昨晚跟哥哥說開以后,沈初宇心情就很好。他一向如此,只要哥哥理解,別人理不理解他并不在乎。
“嗯?!?p> 于萊深吸一口氣,跟著沈初宇走進(jìn)辦公室。魯陽明瞥見兩人走進(jìn)來放下手中的報紙:“坐吧?!?p> 沈初宇是第一次進(jìn)老板的辦公室,沒想到裝修得這么漂亮。魯陽明看著他四處打量的眼神揚了揚嘴角:“說說吧,怎么回事。”
沈初宇看了眼捏著裙角的于萊:“有個男客人非禮她,我……沒忍住就把他揍了?!?p> “他非禮她,關(guān)你什么事呢?”
魯陽明不疾不徐地拿起茶壺給自己斟滿一杯,沈初宇看著他皺眉:“我看見了啊。”
“你看見了為什么要動手呢?”
“這……”沈初宇很納悶兒,在他這里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氖虑樵趺吹搅死习暹@兒還得要個理由呢?
“餐廳里有別的同事看見了嗎?”
“有啊,好幾個服務(wù)員都看見了?!?p> “那他們動手了嗎?”
“沒有。”
“為什么?”
“我怎么知道為什么啊?”沈初宇越回答越有點坐不住,魯陽明瞥了他一眼笑:“你覺得他們是不敢出手嗎?”
“可能吧?!?p> 這樣的人沈初宇見得多了,出了事只會站在一旁指指點點,評論幾聲,一旦有可能危及自己的利益或安全,就會躲起來裝沒看見。
魯陽明收起笑容:“有想過你這么一打會給餐廳帶來什么樣的影響嗎?”
沈初宇撇嘴,他當(dāng)然沒想過。
“當(dāng)時除了那個男人就只有幾個同事,也沒別的客人。”
“萬一被打的這個人日后找了些人來餐廳鬧事兒呢?你想過他有可能會惡意報復(fù)于萊嗎?你這樣靠拳頭保護(hù)她一時,能保證永遠(yuǎn)保護(hù)得了她嗎?”
老板一連問了好幾個問題,沈初宇一個也回答不了。于萊捏著裙角的手心開始冒汗,是不是當(dāng)年那些人也是這樣想的,所以無論她怎么追問那個怪叔叔是誰也沒人告訴她。
“那你說應(yīng)該怎么辦?難道就任由那人欺負(fù)她?”
“總有更理智的解決辦法。如果我們餐廳沒有監(jiān)控,就憑你將客人打成那樣,他完全可以訛?zāi)悖灢蛷d一大筆錢?!?p> 沈初宇撇嘴,對老板的話一半認(rèn)同一半不理解,但也找不出什么話來反駁。
“下次別再這么沖動了,遇到事先用腦子想想?!?p> 魯陽明看了眼一直默不作聲的于萊:“好了,小宇你先出去吧,我跟于萊再聊兩句。”
“哦?!?p> 沈初宇起身要離開,于萊猛地拉住他衣角。
她害怕和男人獨處一室,但她無法將這個理由光明正大地說出來。魯陽明起身欲走到離他們更近的沙發(fā),于萊顯得更緊張了,捏著沈初宇衣角的手似要將那截布料擰下來。
“怎么了?”
看見于萊拉著沈初宇,魯陽明同沈初宇一樣疑惑。于萊遲遲不答話,一張小臉逐漸變得蒼白。
魯陽明注意到她的異樣皺眉:“身體不舒服嗎?”
于萊看著湊近的那張臉忍住心里的不適:“可以……讓他留下一起嗎?”
兩人愣住,魯陽明看了眼沈初宇遲疑著點頭:“那小宇就再等會兒吧?!?p> “哦?!?p> 沈初宇重新坐回座椅,于萊捏著他衣角的手慢慢松開,因為太過用力,手已經(jīng)酸了。沈初宇抬手輕拍了下她手背小聲安慰:“別擔(dān)心,老板這么好,應(yīng)該不會辭退我們。”
魯陽明囑咐于萊以后如果那個男人再來餐廳就主動避開,如果避不開記得通知許若賢或者聯(lián)系自己,也再次交代了小宇下次遇到這樣的情況不能這么沖動,要智取。
交代完兩人,魯陽明讓他們回去繼續(xù)工作,于萊跟在沈初宇背后走出辦公室。
“我跟你說啊……”
“啊?!?p> 沈初宇突然停住,于萊沒注意撞上他背叫出聲。
“哎喲對不起,我本來想跟你發(fā)表下評論的?!鄙虺跤钚χ鴱澭焓窒肟纯此~頭,意識到有點不妥又收回手。
“什么評論?”
于萊輕柔著額頭往前走,沈初宇看了眼老板的辦公室笑了:“老板剛說的智取我是一點都不懂。要下次再遇上這種事,我還是會狠揍一頓?!?p> “噗。”
沈初宇那小孩子一樣的神情逗得于萊一笑:“萬一你打不過呢?”
沈初宇回想以前打過的架,倒也是輸過幾次。
“打不過就跑唄?!?p> 于萊莞爾,打不過就跑,跟沉默著圍觀有什么本質(zhì)區(qū)別呢。
“然后等待下次機會,狠狠反擊!要還是打不過,那也得死命拼一下,反正得證明自己不是好欺負(fù)的?,F(xiàn)在好多人就是欺軟怕硬,要見你不反抗,就會往死里欺負(fù)你……”
沈初宇自顧自地說著,回神看見于萊停在后面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自己。他摸了摸自己的臉:“怎么了?”
“如果因此拼上了性命呢?”
拼上性命……沈初宇腦海里冒出哥哥的臉:“那不行,再怎么著也得保住性命?!?p> 于萊笑嘆了一口氣:“走吧,快開餐了?!?p> “嗯?!?p> 后來。也許是因為那次沈初宇替于萊教訓(xùn)了那個流氓,又或許是因為沈初宇那天留在了辦公室陪她將老板的話聽完。于萊不再對他冷眼相向,偶爾還會跟他開開玩笑,發(fā)幾句工作上的牢騷。偶爾下班晚,沈初宇說送她回家,她也不會拒絕。
兩人像是度過了磨合期的新同學(xué),確認(rèn)了彼此是同個頻道上的人。又像是一條河上偶遇的渡河人,既然遇上了,那就一起走一段。
于萊看著時而單純得像個孩子,時而又暴躁得像頭怒獸的沈初宇,偶爾會好奇他是在什么樣的家庭里怎樣長大的。但她從未問起過,因為無論聽到什么樣的答案,她都怕自己羨慕或難受。
她感覺生活好像也并沒有那么不堪。除了那些沉默的人,除了那些對惡避而不談的人,還是會有人站出來勇敢發(fā)聲,雖然,他有的也許只是一腔孤勇。
可對她來說,也足以是安慰了。
夕席喜戲
早安,午安,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