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領(lǐng)養(yǎng)人

　　那次打架以后，沈初宇安生地不再生事，阿宏似乎也沒再將那件事放在心上。

　　就這樣，在孤兒院一晃就是一年，劉博幾乎每個月都會來，每次來都會帶一堆零食分給小孩們，再告訴兩兄弟“你們的父母還沒找到”。

　　沈續(xù)一點也不意外，沈初宇頭幾次會失望，久了便像聽了句“早上好”一樣沒了太大感覺。

　　原定今天要來的劉博給院長打來電話說因為緊急任務(wù)來不了了，等在電話前的兩兄弟臉上的期待褪去，沈續(xù)摸摸小宇的腦袋安慰：“沒事兒，等叔叔忙完再來?！?p>　　兩兄弟還沒走出辦公室，電話又響了起來，他們停住回頭。

　　“啊是嗎？好啊好啊，我們今天都在。嗯，嗯，一會兒見。”

　　沈續(xù)瞧著院長奶奶滿臉的笑容：“劉叔叔嗎？”

　　“不是?！濒面夹χ呓鼉尚值埽骸笆且獊砉聝涸侯I(lǐng)養(yǎng)孩子的叔叔。走，咱們?nèi)蕚錅蕚洹！?p>　　兩兄弟在這兒的時間里倒是遇上過幾個來看孩子的叔叔阿姨，但到最后不知道什么原因，一個也沒帶走。

　　他們跟在院長奶奶身后，半路遇上鄧老師，院長奶奶拉著她將這個開心的消息告訴了她。

　　“真的?。俊?p>　　“嗯，說是這次來一定會帶走個孩子?！?p>　　“他們是想要男……”

　　察覺到兩兄弟還在旁邊，鄧依停住原本想說的話看向兩兄弟：“我看小悠剛剛在四處找你們?！?p>　　沈續(xù)聽聞拉著小宇往外跑。鄧依看回院長繼續(xù)問：“他們是想要男孩女孩?。俊?p>　　“沒說，只說看眼緣。據(jù)說夫人流了兩次產(chǎn)沒法生育了，又喜歡小孩得緊。”

　　鄧依輕嘆一口氣：“希望是好人家?！?p>　　領(lǐng)養(yǎng)人到的時候，孩子們剛睡過午覺。裘姝芳跟夫婦倆簡單介紹了下孩子們的情況，帶兩人走到院里。

　　院里，鄧依和幾個同事早已將孩子們從寢室叫了出來。

　　沈初宇拉著哥哥的手有點熱得冒汗，他松開在衣服上蹭了蹭，瞥見地上有個不知道誰掉的玩具車，驚喜地蹲下去撿起。

　　夫婦倆打量院里的孩子們，都目不轉(zhuǎn)睛盯著他們倆看，好似一挪開眼睛便會失去不知道何時會來的好機會。

　　女人瞥見角落那個抱娃娃低頭的小女孩，男人看見那個眼神看向一旁的小男孩。

　　鄧依順著他們的目光看過去，和院長互換了下眼神。

　　“他叫什么名字？”

　　男人偏頭同院長交談了幾句，裘姝芳朝他示意的方向看了眼：“他叫林續(xù)，不過……嚴格意義上來說他不算我們這里的孤兒，只是跟父母走丟，暫留在我們這里?！?p>　　“走丟嗎？”女人聽見兩人的話看向那個男孩，他皺著眉頭不知在看著什么。

　　“像我和我的孩子那樣嗎……”

　　想起自己流掉的那兩個孩子，女人眼中盈滿了淚水。男人輕嘆一聲將她攬入懷中安慰：“婉兒，別難過，他們……”

　　“我能抱抱他嗎？”

　　沒等院長同意，女人徑直走向沈續(xù)，鄧依伸手想要制止被男人柔聲打斷：“麻煩你們就讓她抱一下吧……”

　　裘姝芳點頭，鄧依回到院長身旁。

　　沈續(xù)看著小宇蹲在地上滑動那玩具車弄起不小的塵土，皺眉叫他：“別玩兒了小宇?！?p>　　女人穿過男孩前面的小孩走到他面前伸手輕輕抱住他時，沈續(xù)愣住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孩子啊……對不起，媽媽把你弄丟了……”

　　女人趴在他肩頭哭，他緊皺著眉頭不知該作何反應(yīng)。沈初宇聽見響動抬頭，看見陌生女人緊抱著哥哥：“你抱著我哥哥干嘛啊？”

　　女人沒有回答，就那樣抱著沈續(xù)越哭越傷心。沈續(xù)望去院長奶奶和鄧老師的方向，她們站在那里看著他們，眼里有他看不懂的情緒。

　　女人的悲傷好似傳到他身上，他緩緩抬手輕輕拍打她瘦弱的身軀：“別哭了……”

　　女人身軀一怔，紅了眼眶的男人見狀也愣住了。

　　“我們……可以帶走他嗎？”

　　男人看向院長，裘姝芳皺眉顯得有些為難：“他是受警察所托暫留在這里，如果找到父母就……”

　　“他來這里多久了？”

　　“快一年了，這一年警察也在盡力找他父母?！?p>　　“如果父母真的想要他，怎么可能一年都沒有一點音訊？”

　　“這……”

　　裘姝芳抿嘴看向鄧依，鄧依看著女人的方向突然出聲：“他還有個弟弟，形影不離的?！?p>　　沈初宇看著女人抱著哥哥哭了很久，他拉扯她衣服有點不耐煩：“你為什么要抱我哥哥？”

　　女人終于聽清他的聲音，她松開沈續(xù)看向一旁的小男孩，他正皺著眉頭瞪著自己。

　　“婉兒?！?p>　　男人把女人帶離人群，輕聲將兩兄弟的情況告訴了她。

　　沈續(xù)與女人對視，她眼里的難過濃稠得讓人挪不開眼，她身旁的男人在她耳邊說了些什么，她終于收回了眼神。

　　手心突然傳來的溫熱將他從思緒中拉回，他看了眼小宇：“別玩兒了，都是灰?！?p>　　沈初宇扔掉手中的玩具車，緊緊抓住哥哥的胳膊盯著遠處。

　　見女人情緒不穩(wěn)定，院長將兩人先帶回了辦公室。院里的孩子們有人垂下眼悻悻離去，有人看著沈續(xù)一臉道不明的情緒，也有人像什么也沒發(fā)生過一樣，四散到周圍玩起來。

　　辦公室里，裘姝芳聽到夫人說出的話又深吸了一口氣。

　　“夫人剛剛說的那個小女孩，叫小悠，是個啞巴?！?p>　　男人顯然也沒有料到，他看著女人不知該說點什么。

　　“小悠雖然不能說話，也比較內(nèi)向，但很少哭鬧，是個懂事的小孩。如果你們不介意，我們非常樂意也十分感激，如果……你們想再考慮考慮我們也理解?！?p>　　“我不介意?！?p>　　女人垂下的腦袋抬起，她看著男人扯出個笑容：“我們的兩個孩子來不及說話就離開了，也許……他們是換了另外一種方式想要被我們發(fā)現(xiàn)呢？”

　　男人看著女人不禁紅了眼眶，這幾年她身體和心理上受過的苦他看在眼里卻無法完全感同身受。領(lǐng)養(yǎng)孩子是他目前想到唯一能寬慰她的辦法，他咧開嘴角寵溺地理了理她鬢角的頭發(f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