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棠低垂著眼眸,半晌不作聲,屋外吹起了風(fēng),門窗被拍得直響。
榛苓在一旁一樣沉默了許久,心里卻似在外面狂風(fēng)的攪動下亂作一團(tuán),憤怒的火苗在它的助長下猛地躥起來。她終究是按耐不住那一腔的不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拔下頭上的珠簪,抵在了慕容棠的脖頸處。
他稍稍仰起頭來,喉頭微微滾動了一下,看向榛苓的眼睛里閃起戲謔的光芒:“小心點兒,這珠簪上的紅寶石和珍珠可是我費了好大的勁兒才從南海買來的,別給弄臟了?!?p> 榛苓因為過度用力而顫抖的手忽地滯住,她難以置信地看著面前的男人:“你……我竟是那個時候就被你謀劃進(jìn)去了?!?p> 這個珠簪,是五年前南宮勝月從自己的生辰禮里挑的最好的一支送給榛苓的。
慕容棠輕輕推開抵在咽喉處的簪子,笑道:“苓兒想多了,那時我可沒有算計你。只不過是剛好搜羅了這件寶貝,一道送去了,當(dāng)時只想著認(rèn)識令兄,為慕容家謀條生路罷了?!?p> 他自顧自地端起一旁的茶,啜飲了一小口。脖子上被簪子抵出的紅點在燈火下似要滴出血來。
“自從六年前父親生病后,慕容家的境況便一日不如一日了。我是慕容家這一脈的獨子,從那時候起,我就發(fā)誓我一定要讓慕容家東山再起。但是虎落平陽被犬欺,父親曾經(jīng)在各界結(jié)下的仇人要是知道了實情一定會下死手,到時候,我將再無翻身之日?!彼暮谏捻永锴榫w洶涌起來。
“依附南宮世家是我最好的選擇?!彼ь^看向榛苓,嘴角勾起一抹笑,神情卻是凄然的,“五年前,我還不曾想到要利用你,我確實只是想在你兄長的生辰禮上花點兒心思,讓他注意到我。但是,巴結(jié)你們的人太多了……所以,我想到了你?!闭f到此處,他頓住了,眼神從榛苓臉上移到了別處。
“所以,我們的相遇都是在你的計劃之中的?!遍卉呓K于平靜下來,神色淡淡,“那場大病,也是其中一環(huán)對嗎?你以為,那一次我就該對你死心塌地了?!?p> “是,但是有一點不在我的謀劃之中!”慕容棠的眼中如同一灘靜水被巨石砸中,他的語氣急促起來,“我待你是真心實意的!我是真的心悅于你,榛苓。是不是因為蘇臨謙?如若沒有他的摻和,那一次大病,你就應(yīng)該住進(jìn)我的府里,日夜陪伴在我身側(cè),你又怎么可能……不對我……動心?!?p> 榛苓眉頭微蹙,嘴唇動了動,卻沒有說話。見她欲言又止,慕容棠斷定:他的推斷是對的。
“榛苓,再給我一次機(jī)會?!彼\懇道。很少很少,榛苓很少聽見他這樣誠懇的語氣。
她輕嘆口氣,別過臉去,睫毛微顫,閉上了眼睛——她現(xiàn)在不愿見他。
“慕容棠,你的感情從最開始就是摻雜著利益關(guān)系的,是不純粹的?!?p> 慕容棠聞言,表情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