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田藍一身白色素衣,戴了莊玨送的玉簪,簡單梳妝了一番。沒猜錯的話,莊玨很有可能帶她去看他的母親,雖然不是真的夫妻,畢竟名分上是他的王妃。
莊玨在馬車前見到田藍時,微微一怔,轉瞬笑道:“你當女子真是可惜了,若是男子,必是朝中重臣?!?p> “王妃也是重臣啊?!碧锼{調侃道,“我若是奸妃,也夠你喝一壺的?!?p> “你若是奸妃,本王豈不是奸臣了?”莊玨笑道。
“名義上是這樣的?!碧锼{時刻想提醒自己與莊玨的距離,因為跟他在一起久了,容易沉迷……例如現在,自己怎么會鬼使神差的穿著一身素衣跟他去祭奠他的母妃呢?
馬車慢悠悠的趕著路,好像故意要走的很慢。
田藍坐在車里百無聊賴,對著莊玨說:“別看書了,坐車看書傷眼睛?!?p> 聽到這話的莊玨不自覺的向上揚了揚嘴角,緩緩地把書放下。
“閑著沒事,跟你說說你家萬畝良田的事吧?!碧锼{說道。
“是咱們?!鼻f玨糾正到,順利的收了一記白眼以后才說,“洗耳恭聽?!?p> 此時莊玨不知從哪里變出來一只玉笛,在手里把玩著,“說得好,這個便賞給你了。”
田藍討厭這種打賞和求恩賜的關系,感覺自己像個要飯的乞丐,自尊心收到嚴重的打擊。所以,臉一沉,便不再說話了。
莊玨不明白田藍為什么突然生氣,還以為是她對自己良田的想法不自信,所以又補充道:“開玩笑,隨便說說?!?p> 然而旁邊的女子不買賬,依然一臉的不高興。
莊玨微微一笑,把手伸出窗外,一副感受春風的樣子,實則手里攥了一顆棋子,伸出窗外的時候,手指用力,便把棋子彈到了拉車的馬兒身上。馬兒吃痛突然加速,田藍一時不妨,跌落到了莊玨的懷里。正欲起身,身后的男人卻圈住了她,把玉笛放進她手里,跟她咬耳朵道:“幫我保管好它?!甭曇糨p柔好聽,沁入肺腑,聽的田藍似乎都醉了,沒想到他自稱“我”的時候,簡單的一句話都讓人變得毫無防備。
耳邊傳來的溫度,讓田藍不禁紅了臉,心里如小鹿般亂撞,這樣曖昧的氣氛讓人不亂想都難。想來這個玉笛必然很重要,只是不知為何會交給田藍保管,若是說她會吹笛,天下比她吹的好的比比皆是,她也就是個三腳貓的功夫,怎么都輪不到她。難不成……他是想泡她?田藍這么想著,心底猶然建起了防御墻,這樣的人比她強大太多了,跟他在一起,若有一天他負了自己,自己連翻身的余地都沒有,還是先保持距離的好。
想到此處,田藍定了定心神,拿著玉笛坐起身,說道:“保管多久?”
莊玨感覺到田藍突然的轉變,也不惱:“本王自會取回。”
閑談之間,馬車已到了皇陵。老丁在外面小聲的說道:“王爺,皇上在呢?!?p> “等等。”說完靠著馬車,看著玉笛對田藍說道,“不試試么?”
纖纖玉手拿起玉笛,顯得相得益彰。
悠悠笛音緩緩揚起,笛音婉轉縹緲,不絕如縷,宛若天籟之音。
不多時,外面便響起了人馬走動的聲音,直到聲音越來越遠,莊玨才下了馬車。
這對父子,也不知道什么仇什么怨,在這樣的日子里也不愿見面。聽聞莊玨自他母妃去世以后便不再見皇上,這么看來可能是真的,也不知道寧妃當時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莊玨在寧妃的墓碑前,上了炷香,只是站在那里死死的盯著墓碑,好像墓碑就是寧妃一般。
也就半柱香的功夫,身后又來了一人,田藍側目,居然是范正。莊玨似乎知道他會來,所以并沒有什么反應。
范正看見田藍手中的玉笛,似乎有些意外,但并未說什么。彎腰同樣上了柱香,也不知道對誰說道:“大將軍來不了了,不知哪天我可能也來不了了?!?p> 莊玨并未言語,待香燃盡之后,便轉身離開了。
馬車剛駛到王府門口,便有公公上前來,用尖細的嗓音說道:“王妃,皇后娘娘有請。”
田藍心下一驚:不好,皇后認得我!
皇后姓曲,跟王公望的母親曲夫人是堂姐妹,原主田藍曾在大婚后入宮拜見過。此人亦不喜歡原主,因為雖然田藍的父親也是在朝為官,只是父親官職低微,田藍的父母也均已去世,在曲皇后心里田藍跟鄉(xiāng)野丫頭無異,加之原主膽小懦弱,更讓這位野心勃勃的皇后看之厭棄。
田藍本想求救莊玨,但是一想,自己不能總靠著莊玨才能活下來,不然就是又走了和王公望的那條老路。于是也不顧莊玨拉著她的手腕,對他微微一笑,便隨著公公入宮去了。
自古皇宮都很威嚴,這里的也不例外,里三層外三層的侍衛(wèi),以及彎彎繞繞的石路,田藍都不知道自己到哪兒了。
大約半個時辰之后,前面的公公總算停了下來,外面的人見田藍到了,便去里面通傳,出來以后并沒有傳田藍進去。
田藍站在門外,此時正直春末正午,不是很熱,但是在太陽下一直暴曬鼻尖也有些出汗。
約莫過了半盞茶的功夫,里面的歡聲笑語依然沒有停的意思,田藍看了看手中的玉笛,靈機一動,便胡亂吹了起來。
皇后被門外的笛聲吵的也無心再聊,便讓呂雅文先回去。呂雅文到門口看見田藍一身素衣,手中拿著笛子,微微福身便冷冷的走開了。
田藍大膽猜測,剛剛過去的應該就是和她同一天結婚的大將軍夫人呂雅文,皇后此舉無非是想抬舉一下自己的外甥,有沒有打壓莊玨的意思就不得而知了。由此看來,此行必是來者不善,需小心行事才好。
“臣女莊藍拜見皇后娘娘?!碧锼{規(guī)規(guī)矩矩的行了大禮,然而頭頂上的人并沒有叫她起身,“臣女不知哪里得罪了皇后娘娘,望娘娘明示?!?p> 皇后倒是意外,眼前的人真是大膽,只是不知性情如何,便說道:“你剛剛吹笛擾了本宮清靜?!彼炜戳艘谎鬯种械挠竦眩劬ξ⑽⒁徊[,迅速又恢復了常態(tà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