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來者不善
她不是舍不得給婆婆一整個，主要是怕這位老婆婆不接，這才掰了一半，讓她不好拒絕。
婆婆果然接下，咬了一口：“我老婆子還從來沒有見過這個東西呢，確實是好吃。水果可不是我們尋常人家能買的起的?！?p> “自家種的，成本不高。婆婆你喜歡就多吃點?！?p> 一大框八十三個番茄，大小差不多，白芝準備論個賣，10文錢一個。
說了價格，婆婆的臉上閃過驚訝：“那我可不敢吃了。你好好賣，省的回家少了銀錢，你爹娘可不會放過你哦。”
看白芝身上的穿著，就不像是個家里富裕的。
“家里就我一個人，沒事兒?！边@話白芝說的是真的坦然，一邊的老婆婆卻是心疼。
看來這孩子父母應該離世許久了吧。
嘆了嘆這世道，撥弄了一下攤上的小菜。
也是些自家菜地里的小白菜，每顆都干干凈凈的擺在那里。
一邊還有一攤蘑菇，像是剛摘的，十分新鮮。還有一筐雞蛋，不過數(shù)量不多，十來個的樣子。
“新鮮的果子，外來的貨，又酸又甜汁兒還多。拳頭大的番茄果子，十文錢一個！”白芝張口就是單押，她自己都佩服自己的文采。
清脆的聲音在集市上散播開來，因為番茄紅彤彤的，個頭又大，白芝很快開了張。
“老婆子，你這個果子怎么賣的？”
兩人挨得近，有大人在客戶就不會問小孩子。
婆婆笑著道：“十文錢一個，剛開春這新鮮的果子可不好找?！?p> 大家心里都有數(shù)，這果子本就金貴，別說這剛剛?cè)f物復蘇的時節(jié)。
來問價錢的，也是做好了心理準備。
“給我拿兩個吧，這一冬吃白菜吃的都快成白菜了?！蹦侨肃止局土隋X。
白芝麻利地給人遞了兩個番茄過去。這里的人出門都拿個簍子，可沒有商家提供塑料袋。
“這個小白菜綠油油的，給我也拿一扎?！?p> 一扎小白菜才一文錢，這對比實在是明顯的白芝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今天第一次開張，沾了你的光啦?！逼牌判Φ?。
“明明是我沾了婆婆的光?！?p> 婆婆搖搖頭，這一排賣小白菜的不少，畢竟是剛下來的時節(jié)。
人家愿意從她這買，還是因為她攤子上有新鮮東西。
又有幾個人來詢問了番茄的價錢，不管多少，都買了一些回去。
而來這里賣菜的沒有本身就奔著番茄來的，大家都想帶點菜回去。
于是婆婆攤上的小菜就成了首選。
特別是蘑菇，早就一搶而空。
“我還從來沒有賣的這么快過。小姑娘，你明天來不來？還坐在我旁邊，我?guī)湍憬粩傎M?！崩掀牌挪⒉谎陲椬约旱南敕?，直接說了出來。
而且也有來有往的，說要主動承擔攤費。
又道：“雖然這攤費也就兩文錢，但也是我老婆子的一點心意?！?p> 白芝點頭：“當然好了，我不知道能不能天天來，但是肯定會常來的?！?p> “行，我老婆子以后幫你占塊地兒?！?p> 兩個剛剛搭伙的祖孫二人達成了“商業(yè)協(xié)議”，其實對白芝來說獲不了利，但她記著一開始婆婆幫她的好，也喜歡婆婆的光明磊落。
番茄沒有白芝想象的那么好賣，在鎮(zhèn)上蹲了一上午，簍子底還有九個沒賣出去。
但是婆婆的小菜已經(jīng)賣光了。
“我是要回去給老頭子做飯了。你一個小姑娘家家的，要小心點哦?！逼牌胚吺帐斑厙诟?。
“嗯呢?！卑字ネ牌诺暮t子里放了一個番茄。
“你這是干嘛，我可不要?！逼牌庞帜贸鰜?，知道是金貴東西，吃了人家半個已經(jīng)夠不好意思的了。
白芝道：“這個時間怕是沒客戶了，婆婆，這番茄摘下來一晚上就不新鮮了，你拿回去吃吧?！?p> “那這三個雞蛋給你。雖然頂不上你這個果子金貴，但老婆子也不跟你外道了?！?p> 婆婆家還有個小孫子，她想到家里那個饞嘴的小東西，心里就想收下。
“那可好，我家里沒養(yǎng)雞?！卑字ナ障码u蛋，婆婆走了之后還是挺不好意思的。
她這不是強買強賣了嗎。
這三個雞蛋能換三文錢，人家要買什么不行。
白芝給自己打了個警醒，告誡自己以后不要再犯。
“喲，這不是咱們村那個傻妞嗎？”
順著聲音看過去，只見一個長的就十分刁蠻的女人站在了攤位旁。
張氏是白家村有名的胡攪蠻纏，加上李氏這個碎嘴子的狐朋狗友，可真是一絕。
不過白芝從出生就渾渾噩噩，對人的記憶十分模糊。
她只能認出是熟人，摸不準身份。
不過她不是傻子，聽語氣，來者不善。
“我不傻了，你們不要亂說。”白芝心想還是澄清了好，省的天天一口一個傻妞叫著。
誰知張氏對著李氏哈哈大笑：“你瞧瞧，每次我們叫她傻妞，她都說自己不傻。”
白芝皺了皺眉，不愿去理。
“你這果子哪來的？咱們村山上還有這種樹？”
張氏撥弄著白芝籃子里的東西，還叨叨道：“這傻妞都知道出來賣東西了，真是好笑。不過你可別被外邊的人騙了，告訴嬸子，你賣多少？”
白芝來之前把枕套拿了出來裝錢，一大袋子錢就在白芝身邊擺著，但誰也不會注意。
“十文錢一個。嬸子，這果子皮肉金貴，你摸壞了要賠的?！?p> “十文錢一個？還真是個傻子！”
還沒等張氏撒潑，李氏的聲音已經(jīng)讓整個集市都聽到了。
所有人的目光看向李氏，李氏有些尷尬。但是眼珠子嘀遛一轉(zhuǎn)，想出個主意。
“嬸子跟你說啊，這個東西賣不得那么多銀錢。我給你十文錢，你把這筐果子給我，我?guī)Щ厝ソo你小弟弟吃?！?p> 李氏一張口，張氏就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
她又不是白芝那個傻妞，這果子一文錢一個？就是夏天的桃子也得五文錢一個呢。
“嬸子也跟你買幾個，我家兩個小的，你給我多些。”
“憑什么，我先說的！”
“那一人一半。”
“你真是有意思，我說了全要就全要?！?p> 白芝冷眼看著，心中覺得好笑極了。
“不賣。你們要是接受不了價錢，就別打擾我做生意?！?p> 集市鄰近正午人都少了，不像現(xiàn)代可以一直持續(xù)一天。
這個時間來的，都是趁著收市要來撿漏的，也實在買不起這十文錢的果子吃。
白芝心道我就是拿回去浪費了，也不便宜給她們。
什么黑心肝的東西。
白芝接受的是文明教育，她真是不想對兩人破口大罵。
“你這是什么態(tài)度，我說傻妞，我們都是一個村的，你嬸子能騙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