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京布突然意識到自己掉進了祝之武之前給自己設(shè)下的圈套里,可是這個時候已經(jīng)晚了。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這個時候想要耍賴是不可能的。
祝之武曾經(jīng)僅憑三寸之舌說退了齊王對鄭國的進攻,使三十萬百姓免受戰(zhàn)亂之苦??磥斫裉煸谫M了一番周折之后,也成功得替公子周道解圍。
可惜的是,京布還沒有完全放棄對祝之武最后的抵抗,“怎么證明姬器辱罵你在先?又怎么證明太子之死跟你無關(guān)?怎么證明趙武跟你無關(guān)?”
“姬器的事情,你問這些武士就行!”這個問題有些愚蠢,周道的回答也很呆萌,這些京布的親信能不能如實講出真相,那只能賭一把?!斑@么些人,總有人看見的吧!這些人的話,你也會信的吧?”
京布一笑,道:“自然會信?!闭f完眼光緩緩掃過眾人。京布的眼神讓武士們很是畏懼,大家不由得低下頭去。京布很是滿意大家的表現(xiàn),問道:“公子的話你們都聽到了,誰來說下事情的的真實經(jīng)過?有沒有人?如果有人能如實講述,賞金十兩?!?p> 大堂之上寂靜無聲,沒有人回答京布的話。
“沒有人來給公子作證?”京布再問了一遍,“可是十兩金子的賞錢?!?p> 等到京布問了第三遍,站在周道身旁的一名武士終于站了出來:“大王,我愿意為公子作證。公子所言屬實?!?p> 周道見有人愿意替自己說話,對這名武士躬身行禮,道:“壯士,還是把經(jīng)過詳細(xì)講給大王和使者聽才好?!?p> 這武士果然也不含糊,將姬器從走進牢房到被周道制伏的經(jīng)過一五一十講得清清楚楚。當(dāng)說到激烈的地方,甲士用右手扼住自己的喉嚨,學(xué)著姬器瀕死前的樣子,嘴里發(fā)出“額,額,額……”的窒息聲。
滑稽的樣子引起眾人哄堂大笑,氣得京布臉上白一塊,紅一塊,恨不得走上前去,狠狠地給他一巴掌。
等武士講完整個過程,周道早已笑得直不起腰來。雖然大笑在朝堂之上很是失禮,可是實在難忍啊。京布的臉由紅變白,由白變紅,最后變得慘白。
祝之武質(zhì)問道:“將軍果然是冤枉公子了。不過遇到這樣的事,誰也不能保證明察秋毫不是?”
京布無語。
現(xiàn)在祝之武可以說是已經(jīng)完全擺脫了周道的被動局面,不過即使證明了姬器的事周道罪不當(dāng)死,可是太子的事還是十分棘手。
坐在高臺之上的晉王沉默不語,在臺下和京布爭論的似乎不是他的兒子,對于周道的熱心,他甚至比不上鄭侯,也比不上祝之武那般熱心。
這種冷漠讓周道無所適從。
祝之武問京布:“將軍心中是否還有別的疑惑,如果有的話,我現(xiàn)在可以為你解答?!?p> 京布還是不語,他在心里盤算怎樣做才能扭轉(zhuǎn)這種局面。
祝之武似乎看穿了京布的心思,對京布道:“將軍,如果這個時候我說公子無罪,你只怕還是不能相信??墒俏乙钦f起一個人,只怕你能想起一些事情來?”
京布不由好奇,問:“你說的人是誰?”
祝之武沒有答話,一直站在周道身后的鄭國副使摘下了自己的頭冠,站到了京布面前。
“咦……”京布不由大驚,怎么之前一只盯著趙武,把這個人給忘了。
讓京布驚訝的人之前也是太子的侍衛(wèi),之前抓捕的時候還是有漏網(wǎng)之魚。稍微慌亂了一下,京布馬上冷靜了下來。
“先太子侍衛(wèi)姬成,想不到你居然叛逃鄭國?”京布嗓門提高不少,叛逃故國,這可是重罪,是要株連族人的。
沒想到的是姬成對京布的斥責(zé)不為所動,只是風(fēng)輕云淡的說道:“將軍,公子周道是冤枉的?!?p> “如果不是將軍將太子的各位侍衛(wèi)一一迫害致死,我怎么忍心背井離鄉(xiāng)躲到鄭國避難?這一切可都是拜將軍所賜。”
“將軍剛才也已經(jīng)見識到了,手下的人早已是對你不堪忍受,背心離德。將軍仍無居安思危之心,這是自取滅亡??!”
京布哈哈一笑:“你現(xiàn)在身處險境還不考慮后路,在這里杞人憂天擔(dān)心起我來?我看你才是自取滅亡!”
聽見京布的反諷,姬成小心道:“有一件事忘了提醒將軍,之前的一百兩黃金,我可是一兩沒有也沒有拿?!?p> 聽到說黃金,京布剛才臉上浮現(xiàn)的一絲得意消失得干干凈凈。
“將軍,小人沒有什么本事,不能盡心侍奉太子,可是小人的記性極好?!奔С珊笸艘徊?,躲在了祝之武身后。
這個時候,姬成只要有一點不小心,就可能丟掉小命。這這種場合,如果自己多說出什么,也會讓對面站著的那位丟掉性命。
這不是大家想要看到的結(jié)果。
祝之武對京布道:“將軍是不是現(xiàn)在也覺得公子是被冤枉的,還得再查一查?”
京布點點頭。
周道在一旁插話道:“京將軍,伍甲和趙武也不能受到牽連。將軍也應(yīng)該好好查一下?”
京布點頭如小雞啄米,道:“該查該查。”
晉王這時對祝之武道:“一定要細(xì)細(xì)查。萬萬不能再和之前一樣武斷,冤枉了公子。哦,還有一件事,鄭侯為什么要和秦伯聯(lián)盟怎么沒有通知諸侯?這樣是違反禮制的!”
祝之武冷笑一聲:“禮制?大王現(xiàn)在說禮制怕是已經(jīng)晚了吧?我從鄭國出發(fā)的時候,秦國的大軍已經(jīng)駐扎在函谷三十里之外了?!?p> 晉王大驚:“為什么沒有收到邊關(guān)的急報?京將軍。”
京布道:“邊關(guān)確實沒有急報傳來。”
祝之武道:“大王和將軍不會收到急報。只有等公子性命無虞,臣回到鄭國,鄭侯才能撤兵?!?p> 京布急道:“公子自然性命無虞,請轉(zhuǎn)告鄭侯放心。”這話搶去了晉王的風(fēng)頭,晉王也沒有太在意。
祝之武笑道:“那我就稟告鄭侯,說大王和將軍已經(jīng)保證公子安全。”京布討好地點點頭。
祝之武和姬成走出大殿,姬成問:“先生,剛才應(yīng)該揭穿京布才好?!?p> 祝之武回過頭,看著身后的大殿,意味深長得說道:“留這么一個草包做將軍,也是鄭國之福??磥硪院蠊硬拍茏鎏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