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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血國主

第十二章 天子

熱血國主 林小莊 1020 2020-04-01 23:41:32

    天子的慷慨在遷都之后及其少有。諸侯對天子自遷都之后也不再有之前的尊崇和畏懼。天子遷都是為了避開西戎的鋒芒,而對西戎的妥協(xié)就意味著天子的軟弱。軟弱和無能是一樣的道理,沒有人會把一個弱者放在心上,哪怕他是天之子。

  得不到諸侯尊崇的天子處境悲涼,在相當(dāng)長的時間里甚至遠(yuǎn)沒有一個諸侯瀟灑快活。沒有了諸侯的尊崇,自然也不再有諸侯的朝貢和奉獻(xiàn)。像秦國這樣偏居一隅的彈丸小國,居然也不把天子放在眼里。

  而像楚國這樣的大國,不朝貢也就算了,居然還敢和天子公開作對,滅了天子的王師,還搶占了天子的城池。

  這種大逆不道的行徑除了天子的同姓諸侯發(fā)了檄文討伐之外,像周道的父親晉王大人。但也有更多的是什么也不做的諸侯,靜坐壁上觀,等著吃一地雞毛之后的殘羹冷炙。

  這讓天子的處境愈發(fā)艱難。諸侯的實(shí)力也也愈趨強(qiáng)大。天子也不再是大周開國之時“天下皆王土”的天子。

  天子能得到西戎的進(jìn)貢也是當(dāng)真少有,在記載中也是屈指可數(shù),尤其是他們這群野蠻人送來如此精致的酒器。這在大周的歷史上也是首次。

  天子的慷慨賞賜讓鄭洲很是高興,來自鄭國的公子對于這種物品有著天生的好感。當(dāng)聽說玉杯可以拿走的時候,鄭洲很是激動,恨不得馬上揣在懷中,因為他覺得天子在下一刻就會后悔。

  可是這樣的慷慨的賞賜并沒有引起周道的興趣,他和鄭洲要好,但是和鄭洲又有著截然不同的秉性。雖然也喜歡喝酒,可是對于酒器,他沒有這么多的講究。

  周道跪在地上,謝過了天子的賞賜。他沒有時間去想天子這種賞賜是為了展示西戎對大周的示好還是為了顯示自己的大方,這些也都不是他在意的,他在意的是這是不是對自己有用。

  喝酒誤國。這是晉王大人之前經(jīng)常對他說的話。對玉杯的抵觸,也是遵守父王大人的教誨。

  “天子千秋萬代。周道不敢領(lǐng)此厚賞?!?p>  天子聽聞周道的話,先是一怔,繼而哈哈大笑。“看來是不喜歡?那你想要什么?盡管說來?!贝嗽捯怀觯慌苑烫熳拥膬?nèi)官心里忐忑起來,連忙跪在地上行禮,想要打斷天子別再說出更加豐厚的賞賜來。

  可惜天子早已喝醉了酒,對于這些視而不見。

  周道平生第一次覺得自己對大周國的天子來說如此重要,先是天子車輿,接著是太子迎接,現(xiàn)在又是天子封賞。他實(shí)在想不出來自己怎么一下子變得如此重要。

  在這之前,周道在整個洛邑城中,拋開晉國公子的身份,連一位名仕的威望也不如。雖然也是天子子侄,可是也沒有給他帶來實(shí)質(zhì)的好處,更多的是太學(xué)中,同窗的嫉妒。就連挨鞭子,落在他屁古(股)上的鞭子都要比別人重好多。

  這種對晉國公子的照顧,是看在天子和晉王大人的顏面上。周道從這額外的照應(yīng)之中并沒有煩人得到實(shí)質(zhì)性的好處,太學(xué)里的學(xué)生也是想著靠欺負(fù)他去找回一點(diǎn)點(diǎn)的自尊,尤其是當(dāng)他們國家輸了和晉國的戰(zhàn)爭之后。

  “天子,大周先祖以武立國,統(tǒng)治四方。我自然也當(dāng)修習(xí)弓馬,整修鎧甲,征討敵國,擒獲敵酋。重振大周。”周道額頭貼在地上,聲音卻很是響亮?!拔译m然無能,可也深知不能縱情享樂。此等享樂之物,我斷然不能接受!”

  哪知天子聽了這番話,在大殿之上是放聲大哭。天子從高臺之上一躍而下,走到周道面前將他扶起。身后的兩個內(nèi)官嚇的趴在地上,頭也不敢抬。

  周道抬起頭來,一張白凈的微胖面龐擋在他的面前。這也是第一次這么近看著天子。周道慌忙低下頭去,放低聲音道:“天子在上,恕我死罪!”

  這微胖的臉龐滿是疲態(tài),沒有一絲優(yōu)游自如的輕松。一雙眼睛里血絲密布,猜不出是因為欲望還是因為驚恐。兩行清淚正沿著臉頰滴落下來。

  “死罪!”周道很是惶恐,在天子面前失儀,那是要砍頭的,驚慌之中,額頭距離地上的青石還有三寸,天子的一雙手已經(jīng)輕輕托住了他的雙腕。周道只覺這雙大手分外有力,自己的身體不由得從地上站起。

  天子兩行清淚未干,滿臉悲憤已經(jīng)消失不見,蕩然無存。

  “哈哈哈……哈哈……哈……”

  一陣大笑傳來,在大殿內(nèi)回蕩。

  “整修鎧甲,征討敵國?斬殺敵酋?”天子大笑聲中,一雙手已經(jīng)揪住了周道的衣領(lǐng)。一雙怒目瞪得周道無所適從。天子魁梧的身軀很輕松把周道拎了起來。

  “你說,怎么整修?怎么斬殺?你說!”天子對這周道一陣瘋狂地咆哮:“你以為你說的這些道理寡人不懂?你以為寡人連你也不如,是也不是?”

  鄭洲和姬思嚇得更是跪在地上,頭也不敢抬,幾個內(nèi)官已經(jīng)是雙股戰(zhàn)戰(zhàn)兢兢,渾身如篩糠。

  “不敢!我不敢!”周道聲音顫抖,這一切來的太過突然。先前的一切還沒有想清楚,天子之怒已經(jīng)嚇得他手足無措。今天這是怎么了?周道心臟亂跳,冷汗沿著后背不住淌下。剛才灌下去的酒也散了一大半。周道不敢掙脫,也不敢亂動。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這一切都與寡人無關(guān)!與寡人無關(guān)!西方輸給西戎,那是很久之前的事!南邊敗給楚國,那也是八十年前的事。秦人奪去故地,距今也不到百年!這些與寡人何干?與寡人何干?”

  一陣咆哮過后,天子松開了手中的周道。周道癱在地上,如一團(tuán)軟泥。

  “這一切與你何干?哈哈,哈。怎么會成了死罪?寡人不是弒殺之君,怎么會讓你是死罪!”又是一陣哈哈大笑。一直在天子身后跪著的兩個內(nèi)官見狀,趕忙起身扶住天子,把天子攙回高臺之上。

  “賜酒,賜酒!給兩位公子賜酒!”天子右手扶著額頭坐了下來。絲竹之音響起,大殿內(nèi)終于安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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