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無邊夜色
“我想我應(yīng)該走了!”
玉關(guān)情喃喃道,她的語氣無意中透露出一股不舍。
石永清問道:
“去哪里?”
玉關(guān)情搖搖頭:
“不知道!我沒有地方可以去!”
石永清道:
“你沒有家么?”
玉關(guān)情沒有說話,無言的低下了頭。
石永清沒有再問,他已經(jīng)意識到自己不該問出這句話。
“你還是不要走了!”
玉關(guān)情驟然抬起了頭,用一種不敢相信的表情望著他道:
“那我……”
石永清道:
“你現(xiàn)在出去,南宮世家的人必然還會找你,所以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可以留在這里!”
玉關(guān)情又驚又喜:
“可是你……”
“沒有可是,這里很安全!”
“這里也不一定安……”
玉關(guān)情欲言又止。
石永清笑道:
“這里確實不一定安全,但我在這里,這里就很安全!”
他的話散發(fā)著一種自信,一種男人獨特的自信。
是夜。
床上已經(jīng)換了一套嶄新的被褥,不過他卻沒有睡在床上。
“你睡床上,我睡地上!”
玉關(guān)情望著他道:
“地上很涼,更何況你是為了保護(hù)我,不是么?”
石永清搖搖頭:
“我記得我說過,我并不是為了救你,而是不喜歡他們說的話!”
玉關(guān)情也搖搖頭:
“哪怕你的本意不是為了救我,可結(jié)果畢竟救了我,我不能讓我的救命恩人睡在地上!”
她的話語中散發(fā)著一種柔情,石永清不是木頭,當(dāng)然能夠感受得到,他笑道:
“無論怎樣,我也不會讓一個女人睡在地上!”
玉關(guān)情沒有再反駁,她怔怔的坐在了床沿上。
石永清又道:
“你就準(zhǔn)備這樣睡?”
玉關(guān)情的面頰上泛起了一片暈紅,她喃喃道:
“我……應(yīng)該怎么睡?”
石永清道:
“我的意思是你還沒有洗澡!”
玉關(guān)情的面頰更紅了,紅的像夏日傍晚天邊的云霞。
“我……”
她羞的幾乎說不出話來,石永清卻笑了:
“你今天一直在逃跑,一定出了一身的汗,我的意思是你應(yīng)該洗個澡,這樣才會睡的舒服一點!”
玉關(guān)情羞憤道:
“就算是出汗也是香汗,不是你們這種臭男人的臭汗!”
人與人之間的感情確實很奇妙,就在這一刻,他們之間的感情便拉近了許多。
石永清也能夠感受到,他笑道:
“我們男人的汗的確是臭汗,不過也不是所有女人的汗都是香汗!”
玉關(guān)情道:
“為什么?”
石永清道:
“因為我還沒有聞過!”
聽了這話,玉關(guān)情羞的面紅耳赤。沒等她說話,石永清便站了起來,一邊往外走一邊道:
“玉小姐,你就好好洗個澡吧,放心,我不會偷看你!”
他走了。
房間里原本就有一個直徑一仗的木桶,不一會兒,幾個伙計提來幾桶熱水,還有幾包特制的沐浴香料。
木桶散發(fā)著騰騰地?zé)釟?,門窗都是緊緊閉著的,她插上了插銷。
衣物褪在了床沿,熱水中倒映著她那雪白的胴體。
可她卻無心洗澡,她在想一個問題,那就是石永清到底是一個什么樣的人?
同日,同時。
長安東的鬧市依舊熙熙攘攘。
翠柳樓。
戴斗笠的人又回到了翠柳樓,沒有人知道這幾天他去了哪里,就連這幾天醉生夢死的死后生也不知道。
“你回來了?”
死后生問出這句話的時候,他的衣服還是凌亂的。
斗笠人笑道:
“看來你這幾天過得很愉快!”
死后生點點頭:
“我之前還不理解你的那句話,不過現(xiàn)在我理解,俗氣的女人確實能讓我忘記一些不開心的事情!”
斗笠人會心一笑道:
“可你應(yīng)該也知道,女人的作用最多也不過如此,只能讓你暫時忘記一些事,而我們現(xiàn)實中的事情,依舊等著我們?nèi)ッ鎸?!?p>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中沒有無奈,而是透露著一種自信,死后生整了整衣服,笑道:
“看來你已經(jīng)想出了更好的辦法去殺石九星?”
斗笠人也笑了:
“不是想出了更好的辦法,而是找到了更好的辦法!”
死后生道:
“什么辦法?”
斗笠人道:
“我已經(jīng)派石江河去拉攏了上官雄,我們多了一個這樣的幫手,是不是又多了幾分勝算?”
死后生震驚了,無論是誰跟他說能夠拉攏上官雄,他都不會相信,在他眼里,這根本就是癡人說夢。
“上官雄憑什么相信你?又憑什么相信石江河?我實在不敢相信你說的這些話……”
斗笠人搖搖頭笑道:
“你無需相信,其實我能想到,你真正不敢相信的是我,是我這個人,所以我說出來的一切你都不敢相信!”
這句話說進(jìn)了死后生的心坎,他也不否認(rèn)。
“是的,如果上官雄都已經(jīng)被你拉攏了,你還需要我的幫忙么?還會遵守我們之間的約定么?”
斗笠人道:
“問的干脆,正是因為我記得約定,也需要你的幫助,所以我才會來,否則我再也不會來這個地方!”
死后生道:
“你還需要我什么幫助?”
斗笠人道:
“你的飛刀很快,連帝辰天都沒有躲過你的飛刀,所以到時候我們在和石九星交手的時候,需要你在暗處給他致命一擊!”
死后生既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而是面如死灰,沒有表情。
“你說的話永遠(yuǎn)都很漂亮,計劃也好像都有道理,可我卻不能像第一次那樣的相信你。因為我現(xiàn)在的處境也很危險,沒有人可以相信!”
斗笠人點點頭道:
“我猜到了,也能理解!”
“哦?”
“所以我準(zhǔn)備提前兌現(xiàn)我的承諾,以解你的后顧之憂!”
分明聽見了這句話,可死后生卻依然懷疑在自己的耳朵,他激動道:
“你怎么兌現(xiàn)?”
斗笠人淡淡道:
“我們回一趟木橋集,我先將承諾的龍淵劍給你,再幫你殺了帝辰天,我想這樣的話,你應(yīng)該就對我放心了!”
死后生感覺他是在說夢話,他不敢相信,卻又不得不去相信。
“帝辰天又出現(xiàn)了?”
斗笠人笑道:
“看來你這幾天確實是兩耳不聞窗外事,帝辰天不僅出現(xiàn)了,而且重新回到了辰天宮,除了你之外,所有人都又回到了他麾下!”
死后生的瞳孔在放大,冷汗在他的額頭滑下。
“你該不會是讓我去送死?”
斗笠人搖搖頭:
“我說了我是為了兌現(xiàn)承諾,要死的是帝辰天!”
死后生無奈道:
“我想我只能相信你!”
斗笠人道:
“我會用行動讓你知道相信我是對的!”
“希望如此!”
“馬車在樓下,我們應(yīng)該出發(fā)了!”
馬車的確在樓下,趁著三分月色,一輛馬車緩緩的從長安駛向了洛陽。
洗澡水早就涼了,玉關(guān)情當(dāng)然也洗好澡了,她換了一身衣服,這身衣服比較寬大,不如白天那身小一號的衣服更能凸顯她的身材。
沒有腳步聲,可他已經(jīng)進(jìn)來了,她幾乎嚇得跳了起來。
“你去哪里了?”
她蓋好了被子,石永清抱著一捆草席鋪在了地上,隨即坐了上去望著她道:
“你難道看不出來,我是去找草席了么?”
玉關(guān)情道:
“找草席找了這么久?”
石永清索性躺了下去道:
“現(xiàn)在是隆冬,草席是夏天用的東西,所以要找一床草席可不是那么簡單的事情!”
這句話原本沒有道理,可她接受了他的說法,這才是聰明的女人,從不在無聊的事情上刨根問底。
“你真的就這樣睡在地上?”
石永清斜躺著道:
“我難道也睡在床上?”
玉關(guān)情道:
“你應(yīng)該睡在床上!”
讓石永清感覺奇怪的是,她這一次沒有絲毫的羞怯,而是大大方方的回答了他。
“那你睡在哪里?”
玉關(guān)情往里挪了挪身子,騰出了一片地方,柔聲道:
“如果你不介意的話,你就睡這里吧!”
任何一個男人都不會拒絕這樣的請求,他笑道:
“你不怕……”
她打斷他道:
“我相信你是個正人君子!”
石永清起身躺倒在床上,他沒有被子,可他一點不感覺到冷。
“明天我想帶你去一趟南宮世家!”
他是仰著頭說的,而且說的很輕,因為他們現(xiàn)在離的很近。
玉關(guān)情激動道:
“你是想讓他們不要再找我?”
石永清道:
“是的!”
“你太天真了,我不讓你去!”
“為什么?”
“因為是你救了我,就是和他們作了對,他們說不定正想找你算賬,而你卻要自己送上門去,那不是正中了他們下懷?”
石永清道:
“我相信南宮惠不是這樣的人!”
玉關(guān)情道:
“一個你從來不了解的人,你憑什么就愿意相信?”
石永清道:
“正因為不了解,所以我才愿意相信他是一個善良的人!”
“善良的人?說不定他今天晚上就會派人來找你!”
“不會的,一定不會!”
他說的很篤定。
玉關(guān)情氣憤道:
“你要知道,為了要我的血作藥引,他可是派了四個大漢來追我一個不會武功的弱女子!”
石永清淡淡道:
“你會武功,起碼會一點輕功!”
玉關(guān)情怔住了。
“你是怎么看出來的?”
石永清道:
“除非你不動,你只要一動,我就會看出來!”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臉上沒有一絲得意的神色。
玉關(guān)情側(cè)望著他,低聲道:
“你可真是一個可怕的人!”
石永清道:
“我倒覺得我和藹可親!”
“你……”
玉關(guān)情話未出口,石永清突然換了個話題打斷道:
“你換了身衣服?”
“你又是怎么看出來的,我明明就露出了個頭!”
石永清沒有說話,只是笑。笑容使黑夜變得生動起來。
燈不知在什么時候滅了。
世界瞬間變得靜謐,靜的只能聽見彼此的呼吸和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