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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界養(yǎng)貓人

第二十章:竊金謎案

仙界養(yǎng)貓人 北山霧 3152 2020-04-27 18:19:20

  臘月初六。夜。

  今夜無星無月。

  伊川縣。

  太白樓。

  這里是洛陽回長安的必經(jīng)之路,太白樓也是一座名噪陜豫的酒樓。

  酒樓里坐著一個人,身著鮮紅錦繡飛魚服,胸前繡云雁,交領束腰,頭戴圓帽,足履氈靴。

  不過二十五六的人,眉宇之間卻透著一股說不出的威嚴,威嚴且肅穆,他舉著酒杯,端詳著酒杯中泛起的漣漪,猶如老僧入定一般的鎮(zhèn)靜。

  杯中的酒晃的更厲害了,桌上的繡春刀也在微微抖動。

  隱隱的馬蹄聲像是遠山的驚雷,可雷聲始終無法擾亂他的思緒。

  馬蹄聲歇了。

  就在門外歇的。

  門外走進來一個人,是石永清。

  放眼酒樓內(nèi)。

  除了眼前這個貌似官差的人和掌柜,這里已經(jīng)沒有了其他的客人。

  他坐了下來,但他已經(jīng)察覺到一雙如鷹般犀利的眼神落在了他身上。

  而他已經(jīng)放下了手中的酒杯,沉聲道:

  “你要跟我走一趟!”

  沒有稱呼,他說話似乎不需要稱呼,就有一種不怒而威的氣勢,仿佛可以震懾到所有人。

  可聽到這句話的人是石永清,石永清不是所有人,而是極少數(shù)人,他回過頭淡淡道:

  “我并不認識你!”

  官差一字字道:

  “御前六品帶刀侍衛(wèi),領刑部正捕缺北堂春!”

  石永清的瞳孔在放大!

  “嵩陽北堂氏?”

  北堂春道:

  “你不用知道太多,只需要知道我現(xiàn)在的身份!”

  石永清笑道:

  “我實在想不到淡泊名利的嵩陽北堂氏竟也有人做了朝廷的鷹犬,還一躍成為了正六品的帶刀侍衛(wèi)!”

  “過獎!”

  “這并不是夸獎!”

  “你不問我是誰?”

  北堂春冷笑道:

  “就算你是長安石門莊的人,今天也要跟我走一趟!”

  “你既然認識我,為什么還要我跟你走一趟?”

  石永清的語氣很輕松,輕松的像是婦女們在拉家常。

  “因為我懷疑一個案子跟你有關!”

  “我沒有犯案,當然也不想跟你去官府!”

  北堂春笑道:

  “你也許沒有犯案,但是今天晚上子時之前到此縣的人,都要跟我走一趟!”

  石永清有些好奇道:

  “哦?究竟是一個什么樣的案子?才讓你做出如此荒唐的判斷?”

  北堂春笑道:

  “知府大人送給朝廷駱大人的壽禮被人劫了道!”

  石永清有些吃驚:

  “哦?劫了多少東西?”

  “金銀珠寶加上古玩字畫怎么也得五百兩黃金!”

  “五百兩黃金?這怕都是些搜刮來的民脂民膏,那些劫車的盜賊可真有眼光!”

  北堂春并不生氣,仍然笑著道:

  “我不管這黃金的來路,只管這黃金的去路!”

  石永清調(diào)侃道:

  “錦衣衛(wèi)指揮使駱安大人的黃金不見了,可真是個天大的案子!”

  這本是一句廢話,只有廢話才剛好拿來調(diào)侃。而北堂春卻很認真,他冷冷道:

  “你說的不錯!所以寧可錯殺一千,也不可放過一個!”

  “在哪里被劫的?”

  “就在本縣的官道上!”

  石永清搖搖頭笑道:

  “如果是你在這劫了官車,還有心思回來這太白樓喝酒么?”

  北堂春仍在冷笑:

  “呵呵!敢在官道上劫車的人,一定是個不尋常之人,通常這種人的思維跟普通人是不一樣的!”

  “你們已經(jīng)抓了多少人?”

  “算上你是六十八個,你將是最后一個!”

  “為什么我是最后一個?”

  “因為子時已至!”

  “你打算用什么方法在這六十八個人中找出盜賊?”

  “這個你不需要知道!”

  石永清點點頭道:

  “按說朝廷的公事,我是無論如何也要配合的。只是在下有要事在身,恐怕不能陪北堂大人回去查案了!”

  北堂春卻搖搖頭:

  “哦?你該不是拿衙門當窯子了吧?豈是你想不去就不去的?”

  石永清面沉如水,語氣忽地變得冰冷,氣氛瞬間劍拔弩張起來。

  “你想攔我?”

  “不是攔你!”

  “你覺得你能攔得住我?”

  北堂春輕輕笑了一聲,只聞樓板聲如密雨敲窗,二樓客房內(nèi)魚貫而出數(shù)十名錦衣弓箭手,團團圍住了二樓的欄桿,他們的箭尖都瞄準著一個方向,那就是石永清的頭顱。

  石永清卻并沒有一絲慌張的神色,反而露出了一絲輕松的笑容道:

  “我實在不想跟朝廷作對!”

  話音未落,可是劍芒已現(xiàn)!

  碧青的劍芒!

  緊接著是如同密雨般的雕翎箭射落,大廳內(nèi)桌凳全被射成了篩子。

  出鞘的劍必定殺人!

  但這一次居然沒有殺人,他已經(jīng)走了,仿佛是從箭網(wǎng)中逃脫的!

  北堂春這才明白過來,剛剛的劍光不過是虛晃一槍!

  虛晃一槍的意義不是為了掩護自己逃脫。

  它還有更深層次的意義。

  更深層次的意義是我可以殺了你,但我并沒有這么做,原因是我本沒有惡意。

  北堂春領會到了這層意義,他下令道:

  “不必追!”

  酒樓前長街的盡頭。

  是鬧市與荒野的交界處。

  這里是一片黑暗,一片不尋常的黑暗。

  石永清能夠察覺到這種不尋常,因為從小被當做殺手來培養(yǎng)的人,都會有一種天生的敏銳。

  “急著走出這伊川縣的人,應該是一個什么樣的人?”

  這是一句發(fā)問,不知道是哪里傳出來的聲音,也看不見發(fā)問的人在哪里。

  “也許是生意人,也許是急著回家的天涯游子!”

  “那你呢?”

  石永清壓低了聲音,沉聲道:

  “我只能說我不是你們要捉拿的盜賊!”

  “沒有哪個盜賊會承認自己是盜賊!”

  不遠處亮起了數(shù)團火,無數(shù)個火把簇擁著一個人。

  一個身穿緋袍,腰挎繡春刀的青年人。

  石永清看見了他,也看見他身后無數(shù)的錦衣衛(wèi)。

  “若只是被劫了五百兩黃金,怕是不會驚動錦衣衛(wèi),我猜的不錯吧!宋大人?”

  青年人有些吃驚道:

  “看樣子你認得我?”

  “大內(nèi)三大高手之一,小刀神宋獻玉!”

  宋獻玉笑道:

  “看來你是個明白人,別說五百兩黃金,哪怕是一萬兩黃金,我也不屑于來這種鬼地方!”

  他的話雖然狂妄,卻很真誠,而且沒有一點官腔。

  石永清點點頭道:

  “比一萬兩黃金還要重要的事情,我實在是想不出來!”

  宋獻玉不否認,他笑道:

  “你當然想不出來!”

  “為什么?”

  “因為朝廷的事比江湖的事更為復雜!”

  石永清不解道:

  “既然你也覺得我想不出來是什么事情,又為什么要抓我?”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

  石永清更疑惑了。

  宋獻玉冷笑道:

  “是的,我不知道,因為要殺你的人并不是我!”

  “誰要殺我?”

  “你不會知道,至死也不會知道!”

  石永清越聽越亂,他苦笑道:

  “我真是好大的面子,為了殺我,朝廷竟然動用了這么多錦衣衛(wèi)!”

  宋獻玉緩緩地抽出了繡春刀,露出了一絲詭異的笑容道:

  “是!我也覺得對付你這樣的人,大可不必如此!”

  語聲未了!

  他的人已經(jīng)化成了一道掠影,他抽刀的動作是如此的慢,出刀的動作卻是如此的快!

  刀尖直逼石永清的心臟!

  可石永清卻沒有拔劍!

  他盯住了那柄刀,就在刀尖觸及他胸口的那一刻,他整個人如同紙片一般的飄了起來,刀風送走了紙片,卻沒有傷及紙片!

  他消失了!

  沒有人看見他是如何消失的。

  他這樣做的用意和剛剛一樣,我可以殺你,但我沒有這樣做,因為我本沒有惡意。

  宋獻玉終于明白了他是一個什么樣的人,他還從未見過這樣的人。

  他回到了太白樓,北堂春還在太白樓。

  “大人!石永清并不像是劫金的盜賊,所以……”

  宋獻玉打斷他道:

  “不用你告訴我!今天一共抓了多少人?”

  北堂春低下了頭:

  “回大人,六十八……,不!是六十七個人!”

  “全放了!”

  “放了?”

  宋獻玉頷首道:

  “是的!”

  北堂春不解道:

  “要是放了的話,我們怎么跟駱大人交待……”

  宋獻玉赫然道:

  “不用你交待,我來交待!”

  “是!”

  北堂春剛要去安排,宋獻玉又叫住了他。

  “等等!”

  “嗯?”

  “你見到了石永清?”

  “是的!”

  宋獻玉搖搖頭道:

  “不,你沒見到!”

  北堂春先是詫異,詫異之余立刻懂了。

  “我明白!”

  宋獻玉滿意的笑道:

  “明白就好,你去吧!”

  北堂春走了。

  太白樓里只剩下了他和掌柜,還有一屋子千瘡百孔的桌凳。

  他正想坐下來喝一杯酒。

  掌柜的卻倏然開口道:

  “你做了一個很錯的決定!”

  宋獻玉望著他,他本不認識掌柜,卻在這一刻認識。

  “我不想波及一些無辜的人,他們都有家庭,有老婆,有孩子的人!”

  “石永清也是無辜的人?”

  “我想應該是……”

  掌柜的打斷他道:

  “看樣子你的確是一個善良的人,否則沒有人相信石永清能在刀神的手中逃脫!”

  宋獻玉搖頭:

  “不算!但我確實不忍心做一些事情!”

  掌柜的笑了,是冷笑。

  “看樣子你接下來該照顧好自己了!”

  “哦?”

  “沒有人敢違抗駱大人的命令!”

  宋獻玉點頭道:

  “你說的不錯,我是第一個!”

  掌柜的搖搖頭:

  “殺雞儆猴的道理你應該懂,一定要找一個大人物開刀!”

  “可惜我不是大人物!”

  話音剛落。

  他的人已經(jīng)來到了門外。

  月已至中天。

  伴著殘星幾點。

  忽來一陣夜風,他在冷風中望著月,凄冷的月。

北山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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