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一狗便不再說話。
陳末看了看車窗外,飛馳而過,后退的樓房和樹木,以及路過的行人。那眼花繚亂的色彩,在眼前閃過,卻留不下任何痕跡。
回過頭,一邊,大道早已經(jīng)趴著座位上睡了過去,卷成一個小毛球,還怪可愛的。
天空,太陽漸漸至云層中顯露,熾熱的陽光開始灼燒大地,氣溫也隨之攀升。
窗外,炙熱的溫度,令空氣扭曲,雖然現(xiàn)在才初入夏季,可卻就這般熱。
陳末瞅了瞅,哪怕隔著車窗也感覺到熱浪滾滾,慶幸自己今天穿的是體恤。
太陽在車頂照射著,可卻無法照到車內(nèi),也不是那般熱了。
陳末四處東張西望,也沒有什么好看的,于是靠著椅背緩緩睡去。
……
車隨著公路彎彎曲曲,向前開去。
本來目的地就十分遠(yuǎn)的,也是要轉(zhuǎn)好幾次車,陳末在車上睡得死死的,還好有大道(鬧鐘)提醒,以不至于讓他一路坐去終點站。
一人一狗來來回回,轉(zhuǎn)了好幾次車,陳末在車上昏昏欲睡。以他們倆的速度吃完飯,幾乎幾近中午,現(xiàn)在在車上待了一陣,早已到午睡時間了。
可陳末卻不敢睡,或者說,睡不好,每次恰恰入睡,大道就提醒自己下車,完全睡不好啊。
反觀大道,就跟沒啥人樣,該睡就睡它的,到站了,就像個鬧鐘樣,立馬躥了起來,精神百倍。
車終于是停下了,到了終點站,一處另開辟的大空地,在此處還停著不少另外的公交車,算是一個公交樞紐站。這里已經(jīng)在郊區(qū)了,四周稀稀疏疏種著些樹,人煙稀少。
陳末晃著腦袋,走下車,太不舒服了,自己被搞得困意連連,而大道屁事沒有。
大道從一旁躥過,跳下車。陳末冷冷地盯著它,大道被看得有些心虛,訕訕地笑了笑,“那啥……你不要這么看著我?!?p> 陳末盯了它幾秒,便移開目光,看著四周的風(fēng)景,還有在頭頂刷著存在感的太陽……
一人一狗連忙跑到一處樹的陰影下,躲著烈日的炙烤。
陳末低下頭看看大道,“然后呢。”大道不慌不忙的回應(yīng)道:“就在那邊不遠(yuǎn)了,幾步路就到了?!彼钢惶幏较?,看去。
陳末向它指的方向望去,一片樹林擋住他的視線,無法再向望了,看不到深處的景象。
“好了,別看了,那邊過去就是墓地,樹也就多了。”大道嘟嘟嘴,抬著頭看著陳末。
“哦。”他默默移開目光,看看腳邊的大道,“那走吧?!?p> 大道偷偷瞟了瞟天上,太陽當(dāng)空,四方皆無云彩,熾熱的陽光直直地射向大地。
它吞了吞口水,看著一臉認(rèn)真的陳末,本來還想說等太陽入云層了再走也不遲,但現(xiàn)在看他那認(rèn)真的樣子,也不好開口。
“好吧。”大道點點頭,先一步邁入陽光的炙烤中。
大地也在漸漸升高的溫度之中,變得滾燙。以大道的的身高,要感受著無比濃烈的地?zé)幔従徤稹?p> “好熱……”欲哭無淚。
陳末跟在后面。其實現(xiàn)在的溫度也并不算太高,還沒有正式進(jìn)入三伏天,可某個家伙就喜歡夸大事實。
一人一狗沿著街邊的小道走著,向密林深處走去。四周繁密的樹林,漸漸籠起,形成一個隧道,陽光照在上面也只能透下點點碎片。
“還好這里樹比較多?!贝蟮缿c幸著。
陳末只是默默地跟在后面,什么也不說。
向里走了大概幾百米左右,就看見一個公墓的入口,緊緊的貼著路邊,四周被樹木環(huán)繞著,隱于深處。
“到了。就是那兒?!贝蟮烙盟墓纷χ钢?p> 現(xiàn)在公墓還是比較冷清,畢竟還沒有到祭掃的季節(jié)。
公墓旁邊還有個小小的停車場,里面零零散散停著兩三輛車。
不過還是有零星幾人,開著車來這里祭掃自己的祖輩。
公墓門口也沒看見買祭掃用品的小販,他們興許是認(rèn)為這時來祭掃的人并不多,所以也沒有開工,畢竟現(xiàn)在也是冷淡期,大抵如此。
他倆站在公墓門口,陳末看著公墓門口的牌坊,上面掛著的那個實木牌匾,其上寫著:“黃亭山公墓”。
“好奇怪的名字?!标惸┠堑穆曇繇懫?,大道瞥了他一眼,“奇怪就奇怪唄,又不是我取的名?!甭柭柤?。
陳末聽著,盯著那塊牌匾看了一會兒,不知想著什么。
再搖了搖頭,“我們進(jìn)去吧?!崩涞穆曇簟?p> 大道聽著,“走吧。你跟緊我,我們這算是偷渡,不能讓人發(fā)現(xiàn)?!闭f著向公墓里面走去。陳末緊緊跟在后面,寸步不離。
大道正大光明,昂首挺胸?地走在前面,陳末跟在后面。一人一狗從公墓的大門直直走了進(jìn)去,一旁小亭子里的看門老大爺,竟完全沒有發(fā)現(xiàn),這倆奇怪的組合。
倆人(狗),從看門大爺面前而過,向里走去。
陳末看了看老大爺,還特意走到他面前,晃了晃手,大爺也十分穩(wěn)健,全沒看見他,自顧自地看著今日份的報紙。
桌上還擺著,似剛泡好的茶,升騰著陣陣熱氣。身后,一個看著都十分老舊的電扇,奮力轉(zhuǎn)動著,發(fā)揮著最后的余熱,嘎嘎作響。
“……”陳末沉默了,看來大道弄了隱身之類的,這才讓他們不被發(fā)現(xiàn)。不然,就以他們這奇怪的組合,直闖墓地被發(fā)現(xiàn),得多尷尬,肯定上新聞……
回過頭,大道已經(jīng)走遠(yuǎn),他連忙追了上去。
大道走著走著,回過頭,身后的陳末不見,左右看了看,見他溜到看門大爺面前晃悠著。
“額……算了,不管他了。”大道轉(zhuǎn)過身,繼續(xù)向公墓深處走去。
陳末追上大道,跟在它身后。
這時四周的墓碑已經(jīng)漸漸密集,立于墓碑之間的松、柏也逐漸多了起來,但還不至于給把陽光完全遮擋,碎片點點的陽光透過間隙撒下。
“到了,就是這里?!贝蟮雷罱K停了下來,這里已是陵園盡頭,一處偏遠(yuǎn)的地方,樹葉遮蓋,陰影籠罩。
它身前是一塊巨大的石碑,光潔平整,其上面沒有刻寫任何字跡,酷似墓碑,卻又不一般像。
石碑長約五尺;高約八尺左右,這還只是露出地表的高度;而寬約有一掌來厚。
整個石碑由一種未知的石料筑成,整體打磨得十分光滑,陳末上前用手撫摸,竟一點也不粗糙,不扎手。
石碑整體結(jié)構(gòu)與墓碑相似,但唯一不同的是,上面沒有刻寫任何字跡。
石碑周圍也沒有任何樹木,連祭奠擺放的花束都沒有。樹木都在離石碑,十幾米左右開外的地方。
但所有,樹木延伸的枝丫,樹葉,都籠罩在那石碑之上,如同蓋上了頂蓋。密密麻麻的,陰影包圍在,石碑四周,格外陰暗,清冷。
大道看看陳末,說著:“就這里了,走進(jìn)去吧?!敝噶酥改菬o字石碑。
陳末聽著這話,立馬意識到,“那塊碑?!敝赶蚴?。大道點了點頭,“對呀,就是從這里進(jìn)去?!笨粗?。
看來,這里應(yīng)該是有一個域的,而這個域的入口就是在無字石碑這里。
所以說,這個域里面到底有什么。才會吸引大道帶自己來這里。
他仔細(xì)思索著,但還是沒想出個所以然。
“走了,別看了”大道催促著。
陳末看著石碑,感覺心里有些膈應(yīng),畢竟在這種地方……總感覺有些不太好。
大道一臉無語地看著他,只見陳末就在石碑前徘徊。大道以為他是不懂,再次開口,“你摸一下那石碑就行了?!睙o奈。
陳末回頭看了看他,一人一狗大眼對小眼,“認(rèn)真的。”。雖然每次的問句都能在陳末口中變成陳述句,但大道還是聽懂了。
“好了,你別膈應(yīng)了。這又不算什么事兒,你摸一下就完事了唄?!贝蟮佬π?。陳末看著大道那蕩猥瑣的笑容,有種感覺它心懷不軌。
向石碑看去,大道看到他轉(zhuǎn)頭,正想一腳把他踹過去。可陳末感覺到了什么,立馬轉(zhuǎn)頭。
大道尷尬地杵在原地,“呵呵……”悻悻地笑了笑。
陳末冷淡的看著它,“我自己來。”看看石碑,說著還不忘偏頭盯著大道,只伸出只手去觸碰石碑。
眼前的景象瞬間變化,這是一個陌生的地方,陳末站著的地方,四周全是彌漫著的迷霧,整個視線都被阻擋,使其無法看清遠(yuǎn)處。
“秘境嗎……”思索。
接著耳邊響起大道的聲音,它緊隨其后,跟著陳末到達(dá)這里。
“這里,你腳邊!別踩到我了!”聲音從他腳下響起,大道那急促的聲音。
陳末低下頭,哪怕在這般近的情況下,也只看到了它大概的身形,模模糊糊地看不清細(xì)節(jié)。
“這霧……”陳末環(huán)顧四周,向大道看去,那模糊的狗影,轉(zhuǎn)動了腦袋,仿佛看向自己。
“額,這個……你等我下?!贝蟮酪舶l(fā)現(xiàn)這四周的迷霧有些礙事,忙想著辦法。
它鼓搗著,陳末也只能看著它那晃來晃去的身影,幫不上忙。
它幾吸間便停下了動作,“你看過來。”大道說著,指引著陳末。
陳末聽見聲音,向大道看去,那依然模糊的身影。突然!一點白色瞬間填滿陳末的瞳孔,眼前一片雪白。
“你搞什么……”陳末無語,它搞了半天,就弄成這樣,反而讓自己什么也看不見了。起碼剛剛還能夠看見,現(xiàn)在卻是真的瞎……
“你眨眨眼就行了?!贝蟮澜忉屩?,指導(dǎo)他。陳末聽聞?wù)A苏Q?,再睜開之時,眼前又能看見了,能見度提高了不少,而且視野范圍也擴(kuò)大了很多。
就像迷霧退散了一般,他現(xiàn)在能看見十幾米開外了,當(dāng)然眼前的一切仿佛都小了一號,東西就像被拉伸的一樣,這都是視野范圍變大造成的。
雖然他現(xiàn)在感覺這樣看著很不舒服,但至少現(xiàn)在能看見東西了,也還行。
“你既然能這樣,為什么不直接把霧散了?!标惸┎唤?。
大道聽了,有些無奈,“這個嘛……哎,有一些我說不出口苦衷啊?!彼犞笱劬鲩W忽閃的,假裝著可憐。
“不過既然現(xiàn)在你能看到,而且視野范圍也變大,就行了唄。”大道看著陳末,無辜臉。
“……”無語,其實他現(xiàn)在是真的不知道該說什么。
不過現(xiàn)在的視野看著也還行,至少不像剛開始那般能見度過低。
陳末看了看腳下,踩著的地面,一種棕黃色的泥土,到處是坑洞,坑坑洼洼的。
也無法看見太遠(yuǎn)的地方,并不知其他地方是不是也是這樣。至少,現(xiàn)在他目光所及的地方,全是這種棕黃土壤構(gòu)成的大地。
看了看旁邊的大道,它環(huán)顧著四周尋找著方向。
“好像那里有。”它說著,這句不明不白的話。
“……”陳末一臉懵逼地看著他,沒理解。
大道聳聳肩,“好了,跟我來吧?!彼f著,向某個方向走去。
陳末連忙跟上,也不知道它現(xiàn)在想干什么,來這里不是要訓(xùn)練的嗎;可訓(xùn)練內(nèi)容呢;迷茫。
大道在前方走著,時不時左右張望著。也沒走幾步路,它忽地就停下了,緊緊地盯著前方的迷霧。
“……怎么了?!标惸┰儐栔粗鞘菪〉纳碛?。
大道卻忽然轉(zhuǎn)過頭來,笑了笑,“接下來就看你的了?!必Q起它的狗爪,努力比出一個大拇指的樣子。
他看著大道那艱難地動作,無語地翻了翻白眼,表示不想理它。
“呀啊——!!”剎那之間,一聲刺耳的咆哮在陳末耳邊炸開。耳邊嗡嗡作響,那直擊心靈的聲音,也讓陳末霎時喪失了聽覺。
迷霧中沖出個身影,并瞬息間貼到了陳末身前,他只來的及看去,和那身影雙雙對視,看見了一張……
那是個會動的骨架!對!一具骷髏,且是會動的骷髏!
陳末努力壓低身子,向后倒去,恰恰躲過骷髏的撲擊。
雙手撐地,一彈,重新站起身。而骷髏則與他擦肩而過,從他頭頂飛過,飛撲向后方,重重地摔在地面上,成為一堆斷骨,散落地面。
陳末默默向后看去,看著那堆碎裂的斷骨,又低頭看了看旁邊的大道?!澳恪室獾膯帷!标惸┵|(zhì)問著,冷淡的雙眼緊緊地盯著它。
“額……那個,我還沒來得及提醒你呢。”大道打著哈哈,一臉真誠地看著陳末。
“……”無語,陳末沒理他,四處張望著,警惕著。擺出防御的姿態(tài),還下意識伸手摸向背后的……?
陳末用手摸著后背,“我這是……有什么東西忘記了嘛……是,什么來著……”。他感覺自己現(xiàn)在有點迷茫。
看向大道,大道也抬頭看向他,“我們,是不是忘拿什么了……”迷茫,大道也懵逼的瞅著他,“好像……是的,你是不是忘了拿刀……就無始……”它一臉懵。
某個被遺忘的東西表示自己毫無存在感……(可憐)
“我怎么感覺……”陳末感覺迷迷糊糊,撓了撓頭,有些疑惑。
“害,你現(xiàn)在是不是感覺像忘了什么一樣,感覺有些地方記不住,對吧?!贝蟮揽粗悬c無奈,這連它自己都覺得有點懵。
突然,迷霧攪動,有東西在里面穿梭,且距離他們越來越近。
“哈啊——??!”又一聲驚叫,更像是咆哮,從迷霧中傳出。他們身前的迷霧突然涌出,向他們倆沖來,“趴下!”大道抬頭,對他大聲吼道。
陳末聞言,立馬向前撲倒,涌動的迷霧中,忽然伸出只巨手,比陳末自己整個人都還要大。
巨手至陳末頭頂一尺來多的地方劃過,而后重重的抓在其身后的地里,拖出一條條深溝。
陳末也趁此機(jī)會爬起,摟過一邊愣在原地發(fā)呆的大道,向一旁跑開,遠(yuǎn)離那只怪手。
向前拼命奔跑著,離那只怪手一定距離后,陳末才回過頭看去,當(dāng)然腳下的步伐依然沒停下。
離遠(yuǎn)了一些后,陳末也看清楚了那只手的真面目,迷霧之中漸漸顯露出整個身影,那是個由眾多骷髏組成的骷髏巨人,怪手也就是它的手而已。
骷髏巨人足足有十幾層樓高,莫約有二三十米來著,全身都是由各個小骷髏構(gòu)建而成。
迷霧消散,它探出腦袋,向陳末緩緩轉(zhuǎn)頭,看來,那雙巨大的空洞的眼眶死死地盯著陳末。
“它好像盯上你了……”大道有些慌,“那現(xiàn)在怎么辦。”陳末疑惑,看著懷里的大道,一人一狗大眼瞪小眼。
“你出門怎么不帶刀呀!我哭了?!贝蟮烙逕o淚?!暗丁孟?,是來著……”陳末恍惚間像想起了什么。
“那現(xiàn)在怎么辦。”他一臉冷淡地看著大道,準(zhǔn)確說是不知道用什么表情了。
“……我……我怎么知道??!”“……”倆人(狗)一起懵逼。
身后的巨型骷髏,向他們追了過來,腳踩在大地上,發(fā)出轟隆巨響,并踏出一個個巨大的深坑(腳?。?。
它的步伐越來越快,逐漸開始奔跑起來。地面也劇烈震動著,陳末都感覺快站不穩(wěn)腳步了,地面晃動得太厲害了。
陳末拼命地跑著,可那骷髏卻離他倆越來越近,他們之間的距離還在不斷減小。
陳末也就感覺到地面更加搖晃,奔跑著還要實時注意腳下,以防被地面的坑洞絆倒。
“別急,我想想辦法,你快拖住它?!贝蟮揽粗趋俭t靠近,也開始急了,催促著陳末。
陳末無奈地翻翻白眼,“你說得輕松……”無語。但也只能鉚足勁向前跑,這要被挨上一下,不得直接原地去世。
現(xiàn)在只能看大道的了,陳末把希望寄托在它身上,期望著它能想出個靠譜的辦法,不然就都要去領(lǐng)盒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