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著走著,陳末忽然意識到個問題,看著懷里的刀,“這東西不會被發(fā)現(xiàn)嗎?”他望著大道。
大道立起身子自豪地拍拍胸口,“你就放心吧,這玩意兒不會被發(fā)現(xiàn)的?!彼值淖孕?。
陳末看它那樣,滿臉不相信。
大道看著他那副不屑的樣子,毫無信任可言,立馬反駁,“那是當然,我的東西,質(zhì)量一定過關(guān)!”據(jù)理力爭,十分驕傲地揚起腦袋。
陳末選擇無視它。自己還是提防一點好。
“切?!贝蟮榔沧臁?p> 打開家門,偷偷地溜進去。女人只瞧見他偷偷摸摸的樣子:兩只手抱在胸前,墊著腳走路,溜進自己房間,一時欲言又止。
反鎖房門,他就迫不及待地抽出刀來,對著燈光看了看,刀刃異常鋒利。他看向一旁的書架,雙目一凝,對著書架一角猛然揮下。
“咚!”刀刃狠狠地撞在書架上,振得他手都在發(fā)抖??吃跁苌现话l(fā)出了一聲巨響,結(jié)果書架屁事沒有,甚至連一絲痕跡都沒留下。
陳末轉(zhuǎn)過刀身,看著鋒利的刀刃。沉下心,思索片刻。
便伸出手,抓向刀身,握住,猛地向下一滑。
一剎那間,他還是微微閉上了眼,不知為什么剛剛居然能做出這種決定。腦子里一片空白。
沒有感覺!他疑惑了,低頭,攤開的手掌上沒有任何傷口,他開始深刻懷疑,這刀的真實性。
也得虧這刀不“鋒利”,現(xiàn)在還是有點后怕的,如那一刀,真劃破了手,這口子放血還能收得???
他有點慶幸,呼吸都變得急促。呵呵,自己有點問題啊,但感覺也不太清楚,是真實的嗎。
抬起握住刀身的那只手,放在眼前,沉默著。
現(xiàn)在就,隨便怎么吧。
轉(zhuǎn)過身,剛想問問大道,怎么一回事,卻發(fā)現(xiàn)它竟是睡著了。陳末一時語塞,剛到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
“算,明天再來問吧。”陳末上前,默默地拉過被子給它蓋上,“晚安……”熄滅了臺燈。
陳末躺在床上,回想起白天在那黑暗之中,看到聽到的,“算了,現(xiàn)在想這些也沒用,睡覺吧?!?p> ——
清晨的陽光總是明媚的,當然,懶蟲可不這么覺得,“?。£惸┌汛昂熇?。”大道迷迷糊糊的聲音從被窩中傳出。
陳末艱難的睜開眼睛,看著窗邊的窗簾,艱難的伸出來手,夠到它,往旁邊一扯,擋住了陽光。
“好了,繼續(xù)睡吧。”陳末打了個哈欠,把被子往臉上一蓋,繼續(xù)睡去了。
兩只懶蟲一直睡到中午才醒來。因為放暑假的原因,所以女人也沒有叫醒他,于是,快樂的睡覺時間就這么有了。
“喂,喂大道起床?!标惸┩仆埔慌缘拇蟮?,把它叫醒?!鞍 摮燥埩藛??”大道吧唧吧唧嘴說道。
“……那趕緊起來吧?!标惸┨麓玻氏却┖靡路?,剛想出去買吃的,突然想起自己好像沒錢了。
大道看著他呆在那里,“怎么了?”“我……沒錢了,今天就在家里解決了吧。”大道有些驚訝,似乎不相信這個事實。“你煮的面真是……”
在艱難的解決了午飯后,一人一狗在餐桌前尷尬的對視,“那現(xiàn)在要干什么?”陳末問。
大道沉思了一會兒,對他說:“今天我們晚上開始訓(xùn)練,至于去什么地方嘛,你晚上就知道了。”陳末看著它默默地點點頭?!芭丁!?p> 就這樣他(它)倆也不知道怎么度過的這個下午,無聊的就到了晚上。
女人回到家,看到陳末無聊地望著窗外發(fā)呆,大道在他腳邊舔著爪子。有些驚奇,他今天居然沒有出去玩,好生奇怪,但也沒去管他。
女人放下包,進廚房做飯去了。陳末看著放在一旁的刀,問大道:“它有名字嗎?”
大道看著他,“名字嗎……‘無始’?!彼前训叮劾餄M是復(fù)雜的情緒。
陳末看著它,又看看那把刀,剛到嘴邊的話卻沒說出來。
晚飯時間,每個人(狗)都心不在焉的,各自想著自己的事。
陳末感覺褲腿被什么東西拉扯著,低頭一看是大道,它伸出爪子指指自己張開的嘴。
陳末“……”
找了個碗,默默地夾了幾塊肉給它。
吃完飯,一人一狗坐在床邊對視。
“今天不去修行嗎?”陳末看著他,大道伸了伸懶腰,“別著急嘛,我們晚點再出發(fā)。”
“晚點是多久?”陳末看著它。
“我們要凌晨去。”大道正了正神色。“凌晨?”陳末不解。
大道微微一笑(咧牙),看著他,“只有到晚上才有作用?!薄??”
雖然很懵,但陳末也沒再過問它?!安贿^它凌晨起得來嗎?”小聲的嘀咕了一句。
在床上舒服的睡著,突然“叮呤——”的聲音響起,陳末艱難地睜開眼,看到是自己設(shè)的鬧鐘響了。
默默地關(guān)掉,“一……點鐘了……”迷迷糊糊的穿上衣服,摸索著。
終于摸到了大道,推了推它的狗頭,“起床了……大道……”困倦的感覺沖擊著他的大腦。
“嗯……哼……哼……”陳末揉揉眼睛,打起精神,然后——“咚—”大道在空中飛舞著,與地面來了次親密接觸。
密閉的電梯里,陳末靜靜地看著上方數(shù)字的變化,大道蹲在他腳邊,用狗爪默默地揉著臉。
漆黑的夜幕下,天上烏云密布,月亮也不知哪去了。四周陰風陣陣的,陳末默默地拉緊了外套,戴上帽子。
“我們?nèi)ツ膬??”陳末低頭。
“你知道嗎?你們這附近有個公園?!贝蟮阑氐馈?p> “不知道。”“……”
“你們這附近,有一個‘美麗湖’公園。跟著我去那里就是了。”大道邁開狗腿。
站在公園門前,陳末就感覺身上莫名的冷,拉了拉外套,雙手環(huán)抱胸前。
“走,進去吧。”
站在岸邊,看著眼前波瀾不驚的湖水,陳末心抖了抖,“那,就是這里了。”大道停下腳步。
陳末低頭看看它,望向湖心,“那我們現(xiàn)在干什么?”
大道笑了笑(咧牙),“慢慢等?!薄啊?p> 于是一人一狗,就在這湖邊吹著冷風,看起了湖邊的美景……今天晚上并沒有月亮,一片黑暗籠罩著大地。
“我們要在這里站多久?”陳末覺得自己再站下去的話,可能會當場睡著。
“來了?!贝蟮啦[起眼睛看向湖心。
“嘶——”陳末默默地拔出了刀,跟著望向大道看的方向,警惕戒備著。
只見一個紅綠色的身影,迷迷糊糊,飄在湖面上?!澳鞘牵??”陳末不太確定。
“沒錯!那就是你所謂意義上的鬼。”大道沖他眨了眨眼睛。表示肯定。
我怎么會清楚!要不是按劇本來,誰知道那是ta們搞的啥東西。也沒管……
“那我,現(xiàn)在要干什么?”“今天的訓(xùn)練任務(wù)就是殺了它!不過……讓我先把它弄過來?!?p> 大道猛地張開嘴,狠狠一吸,無形之中涌動,那東西就被吸過來。
陳末只見一個穿著綠衣、紅褲破爛不堪(丑),身如死灰,腫脹不堪的人形?還是半透明狀的。雙腳離地飄在地面上。不確定到底是男是女。
大道看著那個鬼,“那……因為我的原因,所以說這些東西才出現(xiàn)的?!辈淮_定地語氣。
“原本在這個公園里,經(jīng)常有許多墜湖和自殺的情況,所以這些東西就這么有了。”大概應(yīng)該這么介紹。
當然,有些不同而相似的,地方。說不定也會有吧。鬼知道呢。
就很正常的廢物利用了罷。現(xiàn)學(xué)現(xiàn)賣……
大道看向他,“你要做的就是在最短的時間內(nèi)砍爆它,這個就需要你慢慢練習(xí)了。”大道期待的看著他。
陳末閉上眼,深吸一口氣。看著那鬼魂,轉(zhuǎn)而問大道:“用這刀,殺了他們嗎……那他們可以輪回嗎?”眼里有點好奇地意味。
大道沒想到他會問出這樣的問題,“放心,刀沒有任何問題的?!币詾樗X得刀有問題,連忙開口,打消那無中生有的顧慮。
“再有就是,他已經(jīng)變成了鬼魂,怨氣纏身,應(yīng)該不能?!薄胺判模∧憔彤斒窃诔人?,不就行了!”大道回道,分成三句作答。
“至于輪回?什么東西?應(yīng)該吧。”大道思索,小聲嘀咕。這家伙,何時,到底了解到些什么。以前,沒人教導(dǎo)他嗎?
恍然大悟。哦,只是希望這家伙還沒真正明白……當然,矛盾的是,又何嘗不是希望他明了。
沒多少關(guān)心,多少理解。只因存在而不再迷茫,孤寂而強大的“獨狼”嗎。還是更深沉……
“那,好。”刀鞘插(使勁扎進去的)在地上,這次異常輕松。
陳末深吸一口氣,改由雙手握刀,眼神堅定,憑著那股勁,用力向前斬出。
一道白晝,劃過世間,成為此間最亮的“流星”。
“當——”打鐵一般的聲音響起,陳末雙手顫抖著,看看眼前面目猙獰且毫發(fā)無損,呆滯的鬼魂,再看看自己手里鋒利的刀,沉默。
這時,剛仔細看清后,那只鬼大概是個大叔的樣子。活著的樣子,已經(jīng)無法分辨了,可以說是面目全非。
大道嚇得差點跳了起來,它剛想趴下睡一會兒,摸個魚,等陳末完工。突然就聽到那打鐵般的巨響。
“前天忘問你。刀這么鋒利,為什么砍不動它?”陳末此時開口,質(zhì)問道。目光也死盯大道。
大道面露尷尬,冷汗直流“哈,哈哈,這是個意外。對!這是個意外!”它辯解道。
“那,現(xiàn)在怎么辦?”陳末問它。大道:“……還能怎么辦。你加油唄,爭取努力“敲”爆它咯。”大道豎起大拇指(狗爪)。微笑以掩蓋尷尬。
“……”
“哦,對了,給你個提示。這刀,要你自己感受,就明白了。”大道笑了笑,說著這莫名其妙,幾乎沒用的話語。
把頭扭向一旁,懶得理它,陳末覺得它在廢話,而且有理有據(jù)。
看向那位可憐的大叔,也許是因為自殺,或許是因為意外才變成這樣的,殺掉它可能是一種解脫吧。
陳末低語“抱歉。我要出手。”
刀出,流星隕落。
大道趴在地上,默默聽著那旁打鐵般的聲音,臉上生無可戀。“行!看來是睡不成?!睙o奈搖頭。
只就聽到“叮叮當當”的響聲環(huán)繞耳畔,大道無聊地打打哈欠。發(fā)著呆,熬著時間,一點點磨過去。
反正,熬著熬著,突然間,“打鐵”聲變得尖銳刺耳。大道剛想轉(zhuǎn)過頭查看情況,只聽“嘶——?。?!”“呀!!”兩道聲音同時響起。
大道轉(zhuǎn)身看去,只見陳末把刀插在地上(拼命按進去的,地面真硬……不過竟輕松插進去了,還真是神奇),他面前的鬼魂已消失不見。
正擦著額上的汗珠,大口地喘著氣。
“你干掉它了?!”大道驚起!就好像拿木錘錘金剛石,然后把金剛石錘炸了。
陳末回想著,那鬼魂,從被大道弄上岸就像木頭一樣,杵在那,神色木然。直到自己最后的致命一刀,才出了聲,并在它快要消散之際,眼神突然靈動了些許。
陳末似從它眼里仿佛看見感激,那情感幾乎讓陳末都可以為之感受。身臨其境。
這就是解脫嗎。
話說,他也還是第一次被別人,用這種眼神看著,哪怕只有一眼,但還是讓陳末內(nèi)心怪怪的。
“它……”想說的,又無從開口。自己本就不喜言語罷。
“不錯嘛!第一次動手什么感覺啊?”大道走過來。沒有多少意外,這些東西主要讓他走個過程的作用,后面,后面緊接著的,才會是真實開始。
現(xiàn)在,或許無法改變某些觀念,但他終會意識到什么,那無非改變,只是成為自己。
從這個虛假的夢中,迷糊,混沌著的,真正清醒。
陳末沒理它,腦子亂亂的。默默拔出插在地上的刀,抬至眼前,瞳孔倒映著鋒利刀刃。又緩緩轉(zhuǎn)至刀面,在那黑白交錯的刀身上,陳末看到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