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穿著水綠色鑲金邊袍子,長眉若柳,桃花眼里含著風(fēng)情,頭上的發(fā)髻略微松垮,插著一根木簪。手上兩指夾著一柄折扇,腰間掛著香囊。
“閩小侯爺,失敬失敬。”陸昊拱手,笑道。
閩清走上前,打量了陸昊,目光逡巡片刻:“嘖,想不到無骨美人失去了家族庇護(hù)便落魄成了這副模樣?!?p> 陸昊聽到這話,想到這人之前與原主的嫌隙也就不以為然了。
“彼此彼此,閩小侯爺也不是仗著威遠(yuǎn)侯的名聲肆無忌憚嗎?”陸昊說道。
話音剛落,倒是心中暗悔,熱血上頭忘了自家的情況了。
“小侯爺贖罪,少爺他年紀(jì)小嘴上沒毛,老奴替他賠罪了?!眲⒐芗夜蛄讼聛砜念^,生怕小侯爺治罪。
閩清皺了皺眉,側(cè)了側(cè)身對著陸昊譏笑著:“本公子前來可不是為了嘲笑陸公子的,陸公子莫不是忘了先前咱們打賭,輸了的人要拿出一百兩。當(dāng)初陸公子財大氣粗,還包圓了。一共欠本公子五百兩,陸公子莫不是忘記了?”
陸昊話到嘴邊咽了下去。
還,真是那么回事!
閩清“嘩”地一下打開折扇,朝著陸昊優(yōu)雅一笑:“既然陸公子沒忘記,那么本公子五日后便來去銀子了?!?p> 陸昊看著閩清的背影咬牙切齒,老爹說不定要被放出來的喜悅中還未走出,現(xiàn)在又突然知道自己成了欠五百兩巨債的難民。
“公子,這可怎么辦?當(dāng)初您是簽了字的?!崩蟿⑿氖轮刂?,心中暗嘆少爺年少輕狂不懂事。
陸昊也是心口難言,都是原主的鍋為什么要自己來背?
早去地府投胎不行,偏偏要來人世再走一遭?
臉色難明地回到劉家,給劉家母子打了個招呼后就躲到了房間里。
劉婆子拉著劉管家問道:“少爺怎么了,臉色那么難看,是不是你多嘴了?”
劉管家嘆了一口氣:“我哪能罵公子,唉,我得去想想辦法,你去把之前老爺夫人賞的首飾拿出去當(dāng)了?!?p> “哈?”劉婆子愣了,這是個怎么回事。
老劉橫眉一豎:“哈什么哈,快去!少爺?shù)戎燃薄!?p> 劉婆子這才腳步飛快地去拿自己的首飾。
陸昊躺在床上閉目自省,古代搞什么能來錢快呢?
“少爺,吃點吧,別熬壞了身子。”劉管家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陸昊扭了個身子,最終還是起身打開門。
接過老劉手里的碗筷:“老劉,你知道這做什么賺錢快?”
劉管家被嚇了一跳,幸好碗筷已經(jīng)被少爺拿了過去:“少爺,商賈是低賤的,您可萬萬不能自降身價啊。”
陸昊只能點點頭。
到了晚上,陸昊決定出去瞧一瞧,白日里只能做正經(jīng)生意,只有晚上,說不定有來錢快的路子。
看著銅鏡中的面孔,陸昊的手躍躍欲試。
青樓,這是去呢,還是不去。
要是去的話,是男裝呢,還是女裝?
陸昊最終還是收回了自己的手,畢竟這種事情只有零次和無數(shù)次。
可惜了這張好相貌。
夜里京都也是燈火通明,尤其是快要到十五了。
燈籠一個接著一個,各式各樣,絲毫不比后世差。
攤販們此刻更是卯足了勁兒吆喝。
陸昊走了幾條街才看見燈火通明的一片,看來是固定區(qū)域的夜市了。
腳步停在了一家叫做采風(fēng)樓的面前。
“誒喲,這位小公子,第一次來吧?!崩哮d風(fēng)韻猶存,語氣雖然諂媚但是臉上流露出的卻是恰到好處的笑容,柔媚極了。
陸昊還未搞清情況就被推到里面去了。
還真是熱氣!
“不知道公子喜歡什么樣的?”老鴇笑瞇瞇地問道,瞧著這個公子身上的衣服裁的是上好的云錦,腰間的玉佩是藍(lán)田玉,肌膚雪白面容俊俏,肯定是大戶人家出來的。
陸昊其實來京都沒一月,又因為被小娘子嚇壞了身子,在床上躺了半月,所以京都大部分的人都不知道他是名震江湖的無骨美人。
采風(fēng)樓里當(dāng)真是熱鬧非凡,脂粉香氣,小娘子一個賽一個好看。
陸昊掂了掂自己手中的五十兩銀子給了老鴇:“今日有什么活動?”
“嗐,公子可是來對了,待會兒樓里有花魁大賽,公子千萬別錯過了?!崩哮d笑瞇瞇地把銀子塞到了袖中,有叫來了一個小姑娘把陸昊引到了堂中。
那里已經(jīng)坐滿了人,小姑娘又把陸昊帶到了樓上的,視野還不錯。
陸昊滿意地讓她下去了,斜靠在椅背上好不愜意,一時之間竟然忘記了自己來的目的。
采風(fēng)樓的花魁大賽有四輪比拼,雖然不太正經(jīng)就是搞一個噱頭,畢竟顏即正義,誰管你才藝行不行,好看的給了錢就能秉燭夜談,都是談一個興致說一個氣氛罷了。
四輪就是琴棋書畫各來一回,最后是土豪大爺們豪擲千金,被出最高價的那位就是今晚的花魁了。
陸昊思考著青樓里能搞什么生意,摸了摸腰間的一百兩銀票。
府中的錢財之前去疏通關(guān)系了,讓便宜老爹一家能在牢獄中過得好一點,之前又去了斷鬼崖,來去的費(fèi)用總不好讓太子殿下出,于是陸昊只能默默地把錢拿出來。
現(xiàn)在還不知道陸府最后怎么樣,若是被虢奪官身那就是庶民了,僅剩的錢財能讓他們過得好一些。
真是難為我了,想自己什么時候竟然考慮過那么長遠(yuǎn)是的事情,還要做最壞的打算。
陸昊搖了搖頭。
采風(fēng)樓里接待的不是有錢就行,還要長得人模狗樣,你要是天橋下的乞丐就算有錢也不行,起碼得把自己拾綴干凈。
二胡聲音響起,一道曼妙的身影在屏風(fēng)內(nèi)起舞。
細(xì)腰輕擺。
攢夠了老爺們的好奇心,上來一群粉衣小丫鬟跳了會兒舞一起把屏風(fēng)給抬下去。
那道身影的真正面貌才緩緩露了出來。
甫一出來,就發(fā)出一陣暴喝聲。
“好!”
陸昊一看,雖是好姿色,但也沒有必要這么興奮吧。
但漸漸地,陸昊也被姑娘的舞姿給沉浸進(jìn)去了。
翥鳳翔鸞,韻味十足啊。
“好!”一舞畢,陸昊下意識地站起來喊一聲。
樓下的人已經(jīng)開始豪擲千金,銀票,銀裸子,朝著臺上扔去。
看到銀子,陸昊算是清醒過來了,剛才就跟魔怔了似的,囊中羞澀可算把他給打醒了。
“奴家名叫彩鳳?!惫媚锪粝伦约旱拿志痛掖蚁氯チ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