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準備叮囑要在此逗留的二人一番,卻不見兩人已經路過了自己往外走去。他一頭霧水,今天遇見的當真都是些怪人。
水黛跟著洄蘭往外走,感覺自己平日里腰上系著的沉甸甸的荷包忽然沒有那么沉了,這讓她有些不習慣,以為是自己的錯覺,又把荷包拿到手上掂了掂。
“剛剛情急,我出門也沒有帶那么多錢的習慣,就順了點你的給了那個老人家?!变m小心看了水黛一眼,這丫頭剛剛炸毛,她也有些畏懼。
只見水黛陰惻惻瞪這洄蘭:“哼,居然給了那個老家伙!”
這給誰不好,居然讓那個倚老賣老的家伙,平白無故還得了自己的錢,要不是江尋的事急,她此刻恨不得馬上回去把錢搶回來才好。
“你知道白光霽住哪嗎?”洄蘭問。
她覺得江尋的失蹤一定和白光霽有關,不然怎么好端端的他一來,江尋就失蹤了呢。
水黛撇撇嘴:“他之前不是給你下過帖子嗎?”
“帖子仍了,我沒去。”洄蘭淡聲道,聲音里聽不出情緒。
“好,你贏了?!彼鞜o語,雖不知江尋的事到底和白光霽有沒有關系,卻隱隱覺得白光霽那邊真有些不正常。
其實自那天白光霽在茶樓里驚艷現(xiàn)身以后,水黛就暗中調查過他,畢竟來了南淮城也有幾年了,并沒有見過姓白,又有這般姣好容貌和淵博學識的男子。若是有,她覺得不會不知道。
打探一番才知這白光霽簡直來頭不小,正是常常喜歡在外游歷的城主之子,前些時日才回的南淮城,據說回來的時候,與之同行的還有一位女子。
要是水黛沒有猜錯的話,與白光霽一同回來的,正是那天她無意間看見的妖了。
“所以說,他是城主的兒子?”
來的路上,洄蘭聽了水黛說了一路。
怪不得七夕宴那天,他能一眼就認出兩個死者的臣子和妻室的身份,還能喚得動南淮城的士兵,案子一晚就能直接結案,原來這背后都是他的推波助瀾啊。
兩人說話間已經來到了白光霽的居所,是代表身份和地位的月霽宮。宅子可比一般人家的宅子講究太多,也要大上許多。
管家也沒問兩人身份,就直接把兩人迎了進去,禮數(shù)周到的順著一地用玉石鋪好的小路進了廳堂,廳堂內擺設不是價值連城的黃金白銀或是古玩字畫,而是一些落著白光霽自己名字的山水畫。
這個人可真是一點都不像看起來那般溫和謙遜。
正中央橫著一副泛起裊裊煙波的湖水,與遠山相交輝映,好像還隱隱約約有一道模糊不清的倩影。
管家像是認出了兩人,也沒有兜圈子,直接問道:“二位可是來找江尋的?!?p> 好家伙,還敢自己承認。
水黛瞪了管家一眼:“快把人交出來,否則姑奶奶拆了你月霽宮?!?p> 洄蘭的臉色也沉了幾分,指腹細細揣摩著別在腰間的短刀,一言不發(fā)。
管家一聽,呵呵笑了幾聲,仍舊不卑不亢:“二位稍等,江尋小友沒事,我家公子正在好生款待他?!?p> 這管家的話明面上聽起來,可謂是滴水不漏,又有著另一種意思便是:江尋就在他們手上,要是水黛敢亂動,他們就不客氣了。
不過水黛壓根就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人,見有人在自己面前橫,她非要比人家更橫上幾分才行。
“那你就試試?!彼觳[起眸子,平日里嘻嘻哈哈的,如今難得露出這樣一副模樣,可見對待江尋的感情。
洄蘭卻是一直在打量周圍,放出了自己的五感,卻覺得安靜得過了頭,心里估摸著一定是有人施了什么法術。
面對水黛強硬的態(tài)度,管家卻是一直在兜圈子,嘴上服了軟,其他的卻是一丁點什么都沒有透露,同水黛打著太極。
管家是個見過大風大浪的人,大場面見多了自然游刃有余,水黛不知怎么辦,只好向洄蘭投來了求助的目光,怕自己真的一個暴脾氣砸了月霽宮,那白光霽真對江尋下手了可就不好了。
洄蘭卻是沒有動作,只是打量著周圍,一手還握著腰間的短刀。這把短刀洄蘭可是寶貝得很,每天都要仔細擦拭個幾遍,愣是容不下一點灰塵。
相處久了,水黛倒是看得懂洄蘭,洄蘭向來話少,常常是能動手,那就一定不動嘴的。
“那還不趕緊讓白光霽帶著我家江尋出來,我沒和你開玩笑!江尋有個三長兩短,你們就等著給他付出代價吧?!彼煊行┍┰炅?,扯著嗓子沖著管家吼道,她可不怕得罪個什么小小的城主之子,大不了面上鬧翻了,她揮揮衣袖去別的地方繼續(xù)逍遙。
管家面對著水黛的怒火,腰桿還算挺得直:“姑娘別動怒,我家公子自有打算?!?p> 水黛直直把手按得嘎吱作響,同這管家廢了這么多話,愣是一無所獲。
“那我先把你宰了,看看白光霽出不出來?!彼斐稣邢肭茏」芗?,現(xiàn)在的情況像是進了死胡同,惟有把管家這座墻給拆了才能找著路。
不想管家竟是個練家子的,因著對手是凡人,水黛沒用法術,只是與他用拳腳過招。但是管家伸手不賴,一時同水黛僵持起來。
不可貌相的管家抓到水黛的一個破綻,正要給水黛來一個攻其不備之時,忽然覺得自己的后背發(fā)涼,脖子上抵在冰冰冷冷的一物,讓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動作快到管家更本來不及反應,回過神后只敢在心底了暗暗吃驚這女子到底是不是普通人,既然有這種不亞于城主的逼人氣勢還有這凌厲的揮刀手法。
一陣低沉冰冷的聲音傳來,簡直讓管家身子的僵了僵:“白光霽在哪?帶我去見他?!?p> 管家毫不懷疑,此時要是帶著這兩人去見了公子,這兩個人一定不會顧忌公子身份,說不定還會對自家公子不測。他實在不明白公子為何非得去懸松學堂找那個小子,還惹來了這兩個難纏的人。
公子只讓他拖住這兩人,卻沒說這兩人的身手皆是如此不凡??涩F(xiàn)在把刀架在自己身上,他也實在不敢把人往內殿里帶啊,萬一不小心沖撞了那位,他也是一個死。
管家面上的波瀾涌動和驚疑不定,洄蘭都看在眼里,看來這管家還是有所顧慮,隨機刀刃又往皮肉里多挪進一寸。
“水黛,把那幅畫撕了?!变m用頭點了點,水黛順著洄蘭的視線看去,正是掛在大廳里最為顯眼的裊裊煙波湖水遠山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