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道士他從未見過但看狐王的態(tài)度,想必這個道士的地位不低。
“您說的可是真的?”
道士摸了摸自己的胡子輕聲道:“自然是真。大殿下天生不凡,用他的心頭血來煉丹,定然能成功并且一定能夠治好王后的病?!?p> 言昭并不知道這個道士的用意,但他聽到能治好白昕阮,當即開心起來,那張漂亮的臉上滿是欣喜。
狐王走之前看了他一眼并未說話,但言昭看的清楚,那張臉上滿是厭惡。他不知道狐王在厭惡什么,他……再怎樣不也是他的兒子嗎?
“你的父王走了……”道士說道。
言昭點了點頭,“我知道。”
道士的臉上露出一抹貪婪,他看著言昭笑道:“倒真是個好苗子,只不過……可惜了?!?p> 言昭不明白道士在可惜什么,但他向來不喜歡多言便也沒有說話。
道士給了他一把刀,告訴他,他的母親得了一種罕見的病,若是需要治好,必須每日取他心頭血煉丹做藥從而救治他的母親。
第一日,言昭握著刀的手有些發(fā)抖,他上半身的衣裳已盡數(shù)褪去,露出那光滑白皙的皮膚。他咬咬牙,看著道士有些害怕。道士搖了搖頭告訴他,如果他不想他的母親死的話,這是最好的辦法。
他咬緊了嘴唇,右手握著那把刀,隨后猛地閉眼狠下心來用力一刺,“啊啊?。。。 毙『⑻弁吹穆曇繇憦亓苏麄€藥房,附近動物也都被嚇了一跳。
道士看去,那刀刃鋒利刺進言昭心口,流出了些血,他有些可惜的說道:“不深,不夠!”
不夠嗎?
言昭的頭上滿是虛汗,他右手發(fā)著抖。
疼,好疼。
“?。?!”言昭咬緊牙關,右手雖然發(fā)著抖但依然用著力,眼見血流出來的越來越多,道士用碗接過,臉上滿是笑出來的褶子,“妙極,妙極!”
后來,血流了一半。他的手也松了開,刀被拔了出來猛地掉在了地上,發(fā)出了一聲輕響。言昭臉色蒼白虛弱的倒在了地上,心口的血依然在流,他喘著氣半瞇著眼,心里想的是,今日怕不是要死在這里了。
忽然他猛地一僵,瞪大了眼睛,原來道士正趴在他的胸口舔著他的血!
惡心,好惡心!
他忍著疼痛用盡了力氣去推他,卻無濟于事。言昭喘著氣看到了跟前的匕首,拿起那把刀刃向著道士刺去!
道士被刺的疼了連忙閃開,罵了他幾句后不知從哪兒拿出了一把鞭子,“給臉不要臉的東西!”
他猛地揮鞭打了下去,打到言昭的身上。
“??!”
道士越打越上癮,竟興奮的紅了眼。言昭弱小的身子縮在一起衣不蔽體、臉色蒼白。他沒有再去反抗,他的身子已經(jīng)軟的沒有一點力氣。安靜的躺在地上悄無聲息,仿佛下一秒就要死了一樣。
第七日,言昭的身上已布滿傷痕,他忍著疼痛拿起刀。
“你母后的病已有了些好轉?!钡朗空f。
言昭輕笑一聲沒有說話,隨后閉眼繼續(xù)一刀刺了下去,“??!”
疼!真的疼!
上次的傷疤還未好全,這次便又捅了一刀進去。他手發(fā)著抖可卻越刺越深,像是在發(fā)泄著什么。
又過了幾日,道士不知從哪兒找出來一本修煉秘籍,丟給了他竟讓他學著術法學著化形。
他有些狐疑道:“為什么?”
道士解釋說是因為白昕阮的病又嚴重了不少,心頭血煉丹可能還需要一些日子,在這段日子內便需要他把身子養(yǎng)好。
言昭譏諷的笑了幾聲,“要是需要我養(yǎng)身子,您這鞭子可便打不下去了?!?p> 道士沒有搭理他,連著幾日竟真的盡心盡力教他法術并且調養(yǎng)著他的身子。好在言昭確實天賦好,天資聰穎,竟在道士幾日的教導下成功的修習。
可不知怎的,道士教他教的全部都是跟化形有關的。他也不負眾望,在道士的教導下終于練好了化形術,化出了原形——一只九尾狐妖。
道士有些欣喜并且叫來了他的父王。
狐王在看到言昭一身傷疤時依舊無動于衷,言昭內心有些失望,早該猜到的,也不該抱有幻想的。
“道長這是何意?”狐王有些不耐煩的看著言昭這幅慘樣,他看著言昭這張越來越漂亮精致的臉就越是討厭。
道士讓言昭化了次形狐王便明白了,此子乃是九尾狐。幾萬年來狐族漸漸沒落,就連妖形也漸漸墮落了下去,言昭竟是這狐族出的第一只九尾狐!一瞬間,狐王眼里閃過嫉妒、不甘、嫉恨但面上依舊不顯。
言昭原以為這次化形能讓狐王另眼相看,可最終卻是又一次的失望了。他化成了妖形,道長卻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使他不能化成人形。他有些納悶,卻在看到道士拿出那把刀的時候什么都明白了!
道士竟然要砍他的尾巴!
言昭有史以來第一次向那個男人發(fā)出了求救,他的眼里滿是害怕與恐懼。絕望、失望、害怕、不甘一股腦的全部竄上頭來,他忽然想起那日母親說,讓他遠遠地逃離這個地方。言昭的眼里泛紅,用力掙脫著。
可依然無濟于事。
言昭絕望了,他眼睜睜的看著那個男人,他的父王,默許著那個道士砍下了他的尾巴。
“??!!”
疼,好疼!鉆心蝕骨的疼!尾巴斷開的那一秒他聽到道士說,“不過只是斷一尾而已……”
言昭吐了一口血,好一個而已!縱使他再孤陋寡聞也知道狐貍尾巴相當于命,一尾一命!他的眼里滿是仇恨與憤怒,斷尾后,言昭終于化成了人形,蒼白著臉看著他的那截斷尾。
言昭絕望的閉上了眼睛倒在了地上。他已經(jīng)死掉一條命了!
又過了半月左右,道士終于允許他去看望母后了。
他穿著干凈整潔的衣袍,將頭發(fā)扎了起來,可依然沒有精神,臉色蒼白,身子瘦小,露出來的手腕骨節(jié)分明。此時,他正站在屋外靜靜地等著召見。
真是可笑,他看望自己的母親竟然還要通報,還要經(jīng)過那個男人的同意……
“殿下,王說你可以進去,但只有半個時辰的時間?!?p> 言昭點了點頭隨后安靜的走了進去。
母后又虛弱了一些,但精神看起來還是很好。白昕阮在看到他的時候就把他叫了過去,“讓我看看你?!?p> 言昭嘴角抿起眼里卻滿是笑意,只要母后能好好的,就算讓他日日受這那疼痛又算得了什么。他叫道:“母后最近精神很好?!?p> 白昕阮笑著摸了摸兒子的頭道:“可能最近身子愈發(fā)孱弱下去,倒是讓我想起了以往不少事?!?p> “那母后開心嗎?”
白昕阮瞇了瞇眼似乎又想起了以往那些美好的時光,記憶里那張一如既往年輕的臉,她道:“自然是開心的?!?p> 那便好,只要開心便好。言昭笑了笑依然守在白昕阮面前乖巧的看著她。
白昕阮咳了兩聲這才注意到言昭這蒼白的臉,她蹙眉道:“你這是怎的了?”
言昭眼眸微垂隨后笑了笑輕聲道:“天氣越來越冷了,我跟著四空長老學習術法一不留神竟忘了時間,在外邊的日子長了些,被凍著了?!?p> “雖然勤加修煉是好,但一定要注意些時間,別凍著了?!彼f完后稍微坐起身道:“過來,讓我抱抱你。”
言昭抿唇笑了笑隨后輕輕抱住白昕阮。
白昕阮這才半攬著言昭半摸著他的頭,看著言昭的眼神里不知在想什么。半晌,她輕聲道:“母后有一件東西在你父王手里,以后你若是長大了,便可從你父王手里拿回來?!?p> 言昭的眼皮抬了抬,眼尾修長內斂,“什么東西?”
“一件……很重要的東西?!?p> 白昕阮沒有明說那件東西是什么,只是告訴言昭他長大了自然就知道了。
“這些年……你過得很不好吧?!?p> 言昭搖了搖頭道:“只要有母后在,我便覺得很好?!?p> 白昕阮笑道:“可是母后也不能一直陪著你啊?!彼哉训娜彳浀念^發(fā),“母后這病是好不了,我的身體我自己知道,就算……你父王用了多種辦法也不過是徒增煩惱罷了?!?p> 言昭心下一驚抬起頭看著白昕阮,卻發(fā)現(xiàn)她的眸子里依然含笑,仿佛什么都不知道,他這才放下心道:“母后安心便是,一定會好的?!?p> 又說了兩句言昭見白昕阮面色疲倦,雖然很是舍不得,想要再與母親待一會兒,但見她疲憊便主動離去。等言昭離去時,屏風后邊走出來一個女仆,那女仆向白昕阮行了一禮,隨后道:“王送來的藥?!?p> 白昕阮抬了抬眼皮忍著咳嗽擺了擺手,“就依著以前那樣?!?p> 那女仆低聲道:“是”隨后將藥裝進了一個小瓶里,將小瓶放在墻角的樹后,做好這一切后她這才走到白昕阮面前,為她捶著肩。
白昕阮抿了抿唇眼里閃過一絲狠厲輕聲道:“……他怎么敢!”
那女仆名喚符姝,她的眼眸劃過一絲心疼軟了神色道:“苦了大殿下了?!?p> 白昕阮道:“我本就知道那藥是有問題的,可我竟沒想到,他竟敢動我的昭兒!”
她第一次喝那藥的時候就聞到了一股血腥味,雖然隱藏在藥中并不明顯,但她還是發(fā)現(xiàn)了一絲不對勁。后來,她趁著狐王不注意,將那藥倒進了瓶子里。日后送來的藥都諸如此般。本來,白欣阮認為這藥可能是加了別的東西進去,可她剛剛看著言昭便發(fā)現(xiàn)了一絲奇怪。
“昭兒年幼,往常我只知道他定是受了那幾個小孩子的欺負,小孩子打打鬧鬧卻也正常我也沒細想,今日一見,竟沒想到這狐族中竟然有人已經(jīng)想置他于死地!”
符姝道:“大殿下身上的血腥味濃的很?!?p> 白欣阮眼中含淚心疼道:“我這般茍延殘喘著卻沒想到連累了那孩子。他竟然敢取我兒心頭之血!”
符姝頓了頓安靜片刻,繼而接著為白昕阮捶著肩。她沒有再說什么,因為她知道他們這位王后的心性,為了大殿下能忍到現(xiàn)在已實屬不易,可現(xiàn)在那個男人竟然敢動大殿下,這便已觸及到王后的逆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