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霜轉(zhuǎn)身繼續(xù)往外走,沒走多遠(yuǎn)就看到了另一邊的木質(zhì)扶梯。
這是出口無疑了!
喜出望外的凌霜回頭看了一眼跟過來的司馬曜。
按照他們走的距離推算,這個位置離剛才的藥鋪應(yīng)該很近,那些蒙面人很有可能就在附近。
凌霜對走到跟前的小皇帝耳邊低聲道:“我先上去查看情況,你不要急著出來。”
司馬曜不疑有他,拼命點頭。
一路緊繃的神經(jīng)因為他的信任松弛了不少。
凌霜給了他一個甜甜的微笑。司馬曜瞬間石化,臉頰緋紅。
這小皇帝突然變得這么敏感,凌霜有些無語。
不想再細(xì)想什么,她小心翼翼爬上扶梯,在一片茂密的灌木叢的掩映下,觀察起外面情況。
不遠(yuǎn)處刀劍噼啪亂砍聲和翻找聲不絕于耳。
這是一個不大的小院,冷冷清清的。周邊的院墻不高,將將到凌霜的肩膀處。
灌木叢外面是一間面朝東的三間瓦房,而這個洞口附近堆積了一些柴草和木料。看上去應(yīng)該是這個空宅的后院,沒有后院門,看來僅有的出口就是這條不算長的地道和瓦房的前門了。
雖然不遠(yuǎn)處吵鬧不堪,這里卻異常安靜。
凌霜剛要轉(zhuǎn)身下去接司馬曜,就看見司馬曜正在驚慌失措地往扶梯上爬。
“怎么了?”凌霜被他的樣子嚇了一跳,趕緊踩著扶梯爬出地道,蹲下來給他扶住梯子。
司馬曜這次倒是動作快,三兩下就爬了上來。
他一邊喘著粗氣一邊解釋,洞里有動靜,我猜他們找到了。
凌霜秀眉微蹙:這么快?
“把那些木頭搬過來扔下去,稻草也搬過來放一邊?!?p> 小皇帝雖然不知道她想干什么,還是按照她的吩咐行動起來。
凌霜沒有看到地道里有亮光,猜想他們可能也是臨時起意,并沒有做好準(zhǔn)備就下來了。
凌霜不敢怠慢,看著地道口堆著的木料,想也沒想就順著梯子再次下到了地道里。
司馬曜正在搬柴草,一回頭凌霜不見了。他立刻慌了,跑到洞口看著搬木料往里挪的凌霜。
他不敢大聲,但還是壓抑著吼了一句:“你瘋了?快上來!”
凌霜不想理他,也沒功夫理他。里面腳步聲零亂,看樣子進(jìn)來的不止一兩個人,而且他們沒有東西照亮工具,磕碰悶哼聲此起彼伏,還有人在不斷罵罵咧咧。
三兩下把木料推進(jìn)去一些,凌霜趕緊示意上面的司馬曜把稻草扔下來。
司馬曜此刻也明白了凌霜的意思,趕緊照做把堆在邊上的柴草全都推下去。
要不是凌霜逃的及時,非把凌霜埋柴堆里不可。
凌霜也沒心思拍打身上的草沫子,趕緊把它們都推到堵住地道的木料處,立刻點燃了柴草。
火起的很快,畢竟這些都是曬的非常干燥的稻草??粗绢^也燃了起來,凌霜趕緊往梯子上爬。
此刻地面上的司馬曜已經(jīng)嚇得冷汗直冒,那火燒起來濃煙滾滾,他是真怕凌霜上不來。
凌霜秉著呼吸快速爬上來,順便把扶梯也撤了上來。
“走!”
她一把抓住司馬曜的手,頭也不回就往那三間瓦房跑。
司馬曜被凌霜拉著跑進(jìn)了沒有上鎖的瓦房內(nèi)都還沒反應(yīng)過來,這速度是不是太快了?
一切都如凌霜所料,這里是一家醫(yī)館。只是里面的客人應(yīng)該都不是一般的客人。
這一點凌霜在第一次上來查看周邊情況時就發(fā)現(xiàn)了。當(dāng)時她遠(yuǎn)遠(yuǎn)看到那些瓦房敞開的窗戶里掛著的物什,立刻猜到了這是怎樣一家隱蔽的醫(yī)館。
三間瓦房最右邊一間房內(nèi)全是女子貼身衣物,最左邊一間則是男子衣物,也同樣全是里衣。
而且中間那間屋內(nèi)墻壁上掛著的藥草和用具,凌霜這個醫(yī)藥天才哪里還能看不明白!
這是專門治療男女隱私疾病的醫(yī)館。在這個封建禮教森嚴(yán)的朝代,得了這種隱疾是不敢明目張膽請大夫的。
難怪掌柜的會設(shè)這樣一條地道。
聞著房間內(nèi)濃郁的脂粉味,凌霜扯了扯唇角。
司馬曜滿眼狐疑地四處亂瞟。
“別看了,免得污了六爺?shù)难邸?熳?”
二人出門前還特意從中間那間房間內(nèi)的多寶閣里翻出了兩件干凈的外衫。雖然凌霜心中多少有些計較,但形式所迫,總好過二人一身血衣。
快速換上衣服,凌霜和司馬曜還借著銅鏡整理了一下頭臉。當(dāng)然也就是隨便擦了擦。
那一堆火應(yīng)該阻攔不了多久,二人不敢耽擱。畢竟他們的大部隊?wèi)?yīng)該離得也不遠(yuǎn)。
“穩(wěn)住,我們現(xiàn)在不是逃跑了。要大搖大擺地走?!?p> 凌霜和司馬曜換的這身衣服一看就是姑娘小官的衣裳,艷麗的都有些晃眼。
待他們大搖大擺打開內(nèi)栓著的大門走到街上,才發(fā)現(xiàn)這里是燈紅酒綠的花街巷。
這時已近黃昏,街道兩旁樓子里的姑娘、小官們正搔首弄姿招攬生意,好不熱鬧!
遠(yuǎn)處的喧囂暴力被這里的紙醉金迷遮了個干干凈凈。
凌霜看著眼前的一切有些哭笑不得:自己這是命好呢還是不好?被莫名追殺本是倒霉事,偏偏瞌睡了有人遞枕頭。如此絕佳的藏身之處,還真是可遇不可求。
跟在她身后的小皇帝也有些蒙圈,怎么感覺像是回到了自己的后宮?那些臉上脂粉涂得比城墻還厚的一張張白臉,自以為勾魂亂拋的媚眼,怎么看怎么像他的后院。
那種說不出的煩躁再次爬上心頭,真是甩都甩不掉。
小皇帝的心煩氣躁表現(xiàn)出來就是一臉不耐煩,凌霜則恰恰相反,滿臉喜色左顧右盼。
街道上來來往往的達(dá)官顯貴,商賈富戶不少,自然都是來尋歡作樂的。
還沒等凌霜二人走多遠(yuǎn),巷口方向已塵土飛揚(yáng),鐵蹄錚錚。
凌霜心道不好,那幫人還真是窮追不舍,居然騎馬追來了。
街上立時一片混亂,行人紛紛避讓。
凌霜拉住司馬曜趕緊閃身進(jìn)了一家叫怡香園的紅樓。
看著蜂蛹進(jìn)來的大批恩客小販,老板娘沒半點喜色,反倒急得想趕人。
凌霜趁亂拉起司馬曜就上了樓梯。
老鴇一看急了,趕緊撲騰的著跟老母雞似的在后面高呼:“不要上去,不要打擾老娘的貴客?!?p> 說著提起拖地的裙擺搖著肥胖的腰身往樓上追。
就在這時二樓樓梯口出現(xiàn)一水綠色裙衫的美人。
她讓開凌霜二人沖追上來的老鴇揮手嬌笑:“媽媽今兒是怎么了?這兩位可是女兒的貴人,是女兒請來的大貴客呢!”
女子水袖輕舞,巧笑嫣然,一副風(fēng)輕云淡的樣子。
“啊?是蕓香的貴客??!是媽媽眼拙了,二位貴人見諒!咯咯咯……”
追上樓的老鴇連連給二人道歉,眼神卻滿滿都是懷疑。
凌霜一看她的眼神就知道沒能騙過她,畢竟自己這身衣服真的和樓子里的姑娘穿的差不多。
“媽媽客氣了,我與姐姐是同鄉(xiāng)。這不是上京日子不好過嘛!這次是專程來找姐姐幫我們找份差事謀條生路的?!绷杷s緊笑臉迎向老鴇,還抬手抓住那水裙女子的一條手臂,看上去親昵極了。
雖然凌霜不知道那女子為什么肯幫他們,但是現(xiàn)在不能讓老鴇起疑,否則那些追殺的人就會立刻追過來。
老鴇扭著肥碩的大屁,股,圍著他們轉(zhuǎn)了幾圈。
“找活干的?他也是?”賊溜溜的老鼠眼上下轉(zhuǎn)動著打量二人。
凌霜看了一眼旁邊的司馬曜,趕緊舉起一只手指做了個禁聲的動作:“還望媽媽行個方便,他是小女子一個樓里的小哥,這不是逃難嗎?”
說到這里凌霜頓住,故意引老鴇往那方面想。
老鴇一聽立刻眉開眼笑,激動得捂住了嘴,嘿嘿嘿笑得眼睛更小了。
“媽媽懂,媽媽懂!要不你們倆都留下,留下吧!媽媽不會虧待你們,嘿嘿嘿……”
說著還伸出肥鵝掌般的爪子拍了一下司馬曜的肩膀。
司馬曜哪里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忍著惡心給了他一個善意微笑。
這下四十歲開外的老鴇更加春心蕩漾,美得就差吐鼻涕泡了。心道:干了一輩子皮肉生意,還是第一次看著這么標(biāo)致的倆人。尤其是這小哥,實在太對胃口了。這下可是賺大發(fā)了,白撿了兩個頭牌啊!
她笑得嘴都咧到耳丫子上去了,趕緊招呼那個叫蕓香的女子把二人先帶到房間去。
下面烏泱泱一堆人正往里擠,她得把他們趕出去。連賣瓜果的小販都挑擔(dān)子鉆進(jìn)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