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警官!”他剛走出辦公室?guī)撞?,就見陳粟心忽然想起什么一般追到了門口對他喊道,“今天解剖室的血腥味尤為的重,您不要湊太近,要不然會吐的!”
然而她的話剛一出口,不遠(yuǎn)處的道爾立刻變了臉色?;仨鴷r的笑容僵在了臉上,眉頭漸漸的皺在了一起,那張好看的臉蛋僵硬的呈現(xiàn)出一幅吃了屎的表情,
“好…我知道了,謝謝你?!?p> 他很勉強(qiáng)的說完這些話,便轉(zhuǎn)身加快了離開的腳步。我站在陳粟心身后看到莫名其妙,卻又忽然聽到她似乎是忽然想起來什么,倒吸一口冷氣啃起了指甲喃喃自語,“哎呀…我怎么又一不小心說出那種話了…這一次千萬不要再靈驗(yàn)了…”
“你什么意思?”出于各方面的原因,她的話忽然提起了我的興趣。
“沒什么…”她倒是被我嚇了一跳,趕忙進(jìn)屋說道,“您先看資料吧,有什么問題也可以問我。這一次的案件作為特大級保密檔案,現(xiàn)在這里除了我和劉警官是沒人知道全部消息的,所以也請您要注意保密?!?p> 我聽懂了她的意思,看來她也已經(jīng)相信的那個荒誕的故事。我不由撇撇嘴,一邊準(zhǔn)備坐回剛才的椅子查看檔案,一邊嘟嘟囔囔,“這種事情恐怕我說出去也不會有人信吧…”
我剛翻開檔案的第一頁,就感覺她的目光仍舊停留在我的身上。抬起頭對上她的眼睛,她果然是一幅欲言又止的樣子。
“你最好換一張凳子?!彼龑ξ艺f道。
“為什么?”我不解。
“因?yàn)槟悻F(xiàn)在坐的那張凳子上有一只釘子,會扎到你的?!?p> 我不屑的笑笑,“我剛才已經(jīng)在這坐了好久了,怎么會有釘子呢?”
我的話音還未落下,卻覺得屁股突如其來的一震刺痛,一下子便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這是什么,怎么會真的有釘子突然出現(xiàn)?!”我捂著屁股低頭去看,只見剛才還好好的凳子上竟憑空冒出了一枚釘子。
“唉,又成真了。”陳粟心說著無奈的聳了聳肩,走過來撿起我剛才扔到地上的資料,似乎是在自責(zé)道,“我就知道我應(yīng)該忍住的…”
“你到底…嗯?”我不知該怎么問出口,但我相信她應(yīng)該能明白我的意思。
她將地上的資料整理好又遞到了我手中,目光不再同我接觸。只是我仍舊看到她長長的睫毛下隱藏著幾滴水珠,她深吸一口氣,開口道,
“陸醫(yī)生,烏鴉嘴這種病,能治嗎?”
我明白了。
“從科學(xué)的角度來講,所謂的烏鴉嘴是不存在的。每件事情無論好壞都有她發(fā)生的概率,每個人也可能因?yàn)榇艌龅牟煌l(fā)生倒霉的事,所以你不要都將這些怪到你自己的身上?!蔽乙荒槆?yán)肅的安慰她道,“就像這個釘子,大概是我剛才真的沒有看到呢?!?p> “可是已經(jīng)二十年了…從我小學(xué)六年級之后,我說過的每件壞事都成真了。”她吸了吸鼻子,委屈巴巴的說道,“但有點(diǎn)時候我還是克制不住,想要提醒別人些什么,但都適得其反?!?p> “好了,不要想這么多了?!蔽遗牧伺乃募绨颍参康?,“我換個凳子坐就好了?!?p> 她點(diǎn)了點(diǎn)頭,似乎是發(fā)現(xiàn)剛才的幾滴眼淚把睫毛膏弄花了,便對我說道,“那你先繼續(xù)看,我去趟洗手間?!?p> 就在她出門前,我又聽到她在小聲嘀咕,“現(xiàn)在就希望劉警官不會真的吐出來…”
這姑娘,都快把這種現(xiàn)象當(dāng)成一種壓力了。我無奈的嘆了口氣,搖搖頭便再一次翻開了手中的檔案。
檔案第最開始的一大半所寫的東西就是剛才道爾和我說過的,但都配上了更多的表格和圖片來證實(shí),看來這些人也找足了證據(jù),而那些證據(jù)居然也開始說服我相信這一切。
之后便是那七個女孩的檔案,崔音和沈以南的放在最前面。我粗略的翻了一下,上面對她們病情的記載和我所了解的差不多,看來道爾那天所謂的未卜先知和‘非我莫屬’都是出自于這份檔案。
再往后看去,便是剩下的那五個女生了。第三張的照片欄里貼著一個短發(fā)女孩的照片,表情酷酷地像個男孩子。她叫柯華蒽,患有極其罕見的妄想癥,懷疑自己是由一群螞蟻所組成了,并且每天試圖用各種方法分割自己。
第四位女孩名為裘夕,患有極為嚴(yán)重的幽閉癥,聲稱自己是長在盒子里的人,一生只能待在一只盒子中。而且現(xiàn)在據(jù)她的父母反應(yīng),她所生活的盒子尺寸正在慢慢減小,目前正把自己擠在80×80的盒子里。
第五名少女李汶汶,得的是主觀意識嗜睡癥,又名夢境沉淪癥。就是因?yàn)榱鬟B于夢中的世界而由主觀意識拒絕清醒,她現(xiàn)在最長的睡眠時間可達(dá)到一個月,據(jù)她自己講述她在夢里是一名極為美麗的女王,所以根本不愿意面對現(xiàn)實(shí)世界。
還有一位名叫秦桃夭,是最危險的嗜血癥…
看到這我便不再想繼續(xù)翻下去,只覺得腦袋里成了漿糊。我從事心理治療這么多年來,從不知道還會有這種奇怪的癥狀,而且一個個都這么具有殺傷力。但這也確實(shí)蠻有意思的,我的心里竟涌現(xiàn)出了一絲現(xiàn)在就要開始行動的沖動…
就在這時,門再一次被推開,這一次是道爾回來了。只見他臉色蒼白,額頭隱隱泛著細(xì)汗,腳步還有些踉蹌。我趕忙走上前攙住了他,問道,“你真的吐了?”
“還沒有…”他看著我,艱難的笑了一下,“我剛才碰見粟心了,我和她說了她的話這次沒有成真,所以她才不是…唔!”
他的話還沒說完,卻又是一陣反胃,趕忙跑到了垃圾桶旁邊,蹲下身猛烈的嘔吐起胃中的酸水來。
我趕忙給他倒了杯水,上前幫他捋背,看著他現(xiàn)在這副樣子不緊有些心疼。
“…不好意思,這一次實(shí)驗(yàn)室真的血腥味太濃了。”他吐完,抬起頭有些尷尬的沖我笑笑。
“你呀,干嘛要忍著?”我責(zé)怪道。
他抬起頭,再一次露出少年一般清澈的笑容,“我怕粟心又會多想…”
“喝水?!蔽野阉f到他的手里,又把他扶到他的座位上繼續(xù)給他捋后背,“舒服些了嗎?”
“嗯?!彼贿吅人贿吅幕卮鸬?。
看著他雙手托著杯子的樣子,我忍不住噗嗤一下笑了起來,彎下腰戳了戳他的臉說道,“你這家伙,真的有二十九嗎?”
“是不是覺得我像十九的?”他沖我眨了眨眼睛。
“不,我看你像九歲的?!蔽矣中χ了哪?,站起身說道,“這些資料我可以拿回家去看嗎?”
“這么說,你同意了?”他有些歡欣的放下杯子,望著我問道。
“嗯。”我點(diǎn)了點(diǎn)頭,其實(shí)所謂的興致是一部分,更多的是不想再讓任何人被無辜的害死。當(dāng)然還有一小部分是看在道爾的面子上,真的只有一小部分哦。
“你帶回去就好,但注意千萬不要外泄?!彼f道,“那么從明天開始就會安排你和這些女孩見面了,到時候粟心還有靈渠都會和你一起。你現(xiàn)在就要走嗎?我送送你吧?!?p> “你給我乖乖坐下吧?!蔽乙话寻阉椿匾巫由?,“那我就先回去,明天再聯(lián)系吧。”
說著我便那好那一疊資料,離開了他的辦公室。
走到警局門口時,只見一個熟悉的身影筆直的站在門口。像是一棵挺拔的白楊樹,正等待著我的到來。
我走到他面前停下,等著他開口。
“帶我回家吧。”
林靈渠說著便扯住了我的衣擺,一臉的別扭。但肯定是道爾又吩咐過他了,他是不會違背道爾的安排的。
我忽然覺得好笑,便撩起了他過眉的劉海,對上了他那雙深邃而又清澈的眼睛,
“他今年九歲,你怕是才三歲吧,嗯?”
“…什么?”
“沒什么,一起回家吧,林靈渠小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