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半個時辰后,到達極限的王喬最終未能頂住,不小心趔趄了一下,從沙丘上滾了下來。
連顏一直依靠著他,王喬一倒,她也跟著摔了下來。
王喬滿臉是沙躺在地上,眼眸微睜著沒有焦距。
“師弟!師弟!”
連顏拼命搖晃他的胳膊,一臉擔心。
“我沒事,就是歇會?!蓖鯁炭嘈χp聲開口。
他只是太累了,累到不想動彈。
“靈蝶呢?是不是弄丟了?”王喬想起了這茬,連忙問道。
“靈蝶……”
連顏抬頭朝四周望了望,眼眸一點點黯了下來。
“我艸!”王喬想死。
他是在氣自己!跟了這么久累成狗,卻在最后一哆嗦沒頂住。
“可能是我們仙緣未到吧?!边B顏溫言安慰他,“不要氣餒,我們可以去找……”
連顏說著說著,話音戛然而止,她眼中滿是訝異,望著某個方向發(fā)癡。
一只熒光璀璨的靈蝶正慢慢朝他們飛過來。
王喬一個激靈,連忙坐了起來,朝身后望去。
“師弟??!”
“連顏!?”
在王喬轉(zhuǎn)頭的霎那,靈蝶驀然綻放出漫天光華,刺眼的光芒使得連顏本能得閉上了眼,她只感到有什么東西纏上了腰,不由驚叫出聲。
不知道過了多久,王喬在一處‘詭異’的地下森林中醒來。
他機械得轉(zhuǎn)了轉(zhuǎn)脖子,臉色一點點暗沉下來。
或許叫森林有些不太合適,這些樹,很像前世傳說中的‘奠柏’,跟柳樹一樣長著長長的枝條,只是它的枝條沒那么柔軟,猶如一根根彎曲的長蛇一般,在半空中搖曳飄蕩。
最重要的是,這些樹,大得可怖。
光一根枝條就比王喬的身體還粗一圈。
除了這些高大的奠柏,地面的花草也通通大得離譜,就像來到巨人國一般,給人的視覺沖擊極大。
王喬一骨碌爬了起來,謹慎得慢慢挪動腳步,沒有觸碰任何枝條。
“師姐?!”
他試探著呼喚連顏,沒有任何回應(yīng)。
“她不會……”
王喬心中一緊,沒有說出后半句。
王喬在密集的奠柏中小心翼翼穿行,尋找連顏的身影。
幾分鐘后。
他停住了,呆呆得望著一株奠柏。
這株奠柏和旁邊一棵長得太近,主干緊緊貼在一起,它沒有邊上那株粗大,被擠到有些歪了,樹根傾斜著從地里暴露出來,露出了其內(nèi)的秘密。
那糾結(jié)盤纏的樹根中,裹著一個人,手臂搭在了外面,青灰色的皮膚十分滲人。
王喬只覺得心跳瞬間加速,血氣上涌滿臉通紅。
“師姐……”
他聲音微微發(fā)顫,不愿相信眼前的畫面。
“救……我……”
“救……”
猶如地獄之音,沙啞干裂,虛弱至極,是男人的聲音!
王喬之前緊張過度,此刻驀然放松下來,不由連連大喘氣,他原地略微遲疑了幾秒,沒有挪步,只是輕聲開口詢問。
“你是誰?”
“救我……”
“救救我……”
王喬眉頭緊皺,仍不愿上去,“你只會說這兩個字嗎?”
男人沒有了聲音,似乎用盡了所有力氣。
這下子,王喬進也不是退也不是,理智告訴他應(yīng)該盡早離開這個鬼地方,可好奇心拼命唆使他上去看看。
最終,好奇占了上風。
像走梅花樁一樣,王喬小心翼翼接近了那團樹根。
靠近之后,王喬臉色更凝重了。
青灰色的手臂上,血管清晰可見,其內(nèi)鮮血仍在流動,王喬能感應(yīng)到此人身負靈力,他是個修士,而且,困在這里有些年頭了,絕不是此批進來的。
男人的指甲長得老長,樹根里面的衣服還沒有完全破損,依稀能辨認出顏色。
“醒醒!”
王喬探出了神識,看到了男人的面容,他的身體、臉部被細小的樹根洞穿,已經(jīng)不似人形。
男人毫無反應(yīng)。
王喬略一猶豫,隔空送出一道靈力,希望借此喚醒他。
這片森林如此古怪,自己若想找到連顏,安全離開,最好能從此人嘴里得到點信息。
幾分鐘后。
王喬停手了。
他冷笑一聲道:“看來你是醒不過來了,也罷,我送你個痛快吧!”
“別別別!”男人終于說話了。
“哼!”王喬冷哼一聲,道:“從現(xiàn)在開始,我問你答,若敢有半點遲疑,別怪我心狠手辣!”
他已經(jīng)看出來男人在裝昏迷了,連續(xù)數(shù)道靈力輸給他,但凡還有口氣,不至于半點反應(yīng)都沒有。
“小兄弟……”
“第一個問題,你是誰?”
男人還想說什么,王喬不管不顧,直接發(fā)問了。
“張德清?!?p> “出自何門?師傅是誰?”
“無門無派?!?p> “啊————”
王喬臉色一沉,毫不猶豫揮出一道靈刃,切斷了張德清的一根小指。
“我是個散修,真的沒有拜入任何門派?!睆埖虑褰忉尩?。
“你騙誰呢?”王喬面無表情,道,“你的肩胛處有飛翼印記,如此天賦,怎么可能只是一介散修?”
小時候,連顏曾告訴王喬,只有那些天資極高的人才會覺醒飛翼,當日在林家宗族,林長風便是展翼懸在半空,引起了眾人驚呼。
“我說的全是真的,根本沒有騙你的必要?!?p> 張德清語速極快,甚是篤定。
“小兄弟,快救我出去吧,只要你幫我,我一定傳你最強的功法。”
王喬不為所動,無視了他的話繼續(xù)問下一個問題:“你是怎么被困在這兒的?這些樹又是怎么回事?”
“唉,說來話長。”張德清長嘆口氣,“你還是先救我吧,不然你那朋友……”
“連顏?。俊蓖鯁桃话炎プ×怂氖直?,急切道:“你知道她在哪?”
“小小筑基期,再沒人來救,可就沒命嘍!”
張德清語氣輕松了起來,他之前不確定兩人是不是同伴,但王喬的反應(yīng),說明了一切。
“你敢威脅我?”王喬眼底冰冷,心中又氣又急。
“不敢不敢?!睆埖虑逡稽c兒都不慌了,揶揄道:“我只是替你心疼罷了。”
王喬何曾被人如此脅迫過,他壓根不吃這一套。
張德清能威脅,自己就不能么?
王喬二話不說,祭出了無妄鏡,準備讓此人好好嘗嘗游魂啃噬的痛苦!
“無妄鏡?。。 ?p> 誰知道,小鏡剛一現(xiàn)身,王喬還沒動他呢,張德清已經(jīng)嚇得肝膽欲裂,叫了出來。
“你認識此鏡?”王喬目光一凝,連忙止住攻勢。
張德清全身都在發(fā)抖,好似無妄鏡能吃人一樣,哆哆嗦嗦顫抖不止。
“你……你到底是誰?”張德清嚇得話都說不完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