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里都快淡出鳥了,不愿戒掉口腹之欲的王喬在袁秀的陣法中,被迫辟谷成功。
眼前這條破橋,他已經(jīng)熟悉得像走自家后院一般。
他嘗試的次數(shù)已經(jīng)數(shù)不清了,十米后江水會暴漲,這一關(guān),他早已經(jīng)找到了解決之道,靠游魂全程托舉就是了,小心一點,問題不大。
可是,五十米之后,除了腳下冰寒刺骨的水,天上還會精準(zhǔn)降下雷電,游魂在這里失去了作用,因為那些雷電是追蹤活動著的物體的,哪怕是靈魂體也一樣。
在這里靠游魂托舉,那就是個活靶子。
可是,沒了游魂,又會被腳下的浪花卷走。
王喬在這最后關(guān)頭困了一年,明明對岸近在眼前,可他始終跨不過去。
又一次失敗而歸后,王喬雙眼血絲密布,狠厲之色濃郁到了極點!
他就像手握兵符的敗軍之將,空有一身力氣沒處使!
“正面不行……那水中呢?”
后半段的密集雷電,以王喬此刻的實力,是不可能通過的,唯有棄橋渡江,方能有一絲生機(jī)。
雷電追蹤移動的物體,滔滔江水奔流不休,卻沒有一道雷電落下。
這說明,水中是不受雷電限制的。
王喬默默走到江邊,光是在這站著,就能感覺到一絲絲陰寒之力。
王喬知道這水很古怪,一個運氣不好,此舉很可能是自殺行為,但他義無反顧,今天是鐵了心要和這破陣來個你死我活了。
若不是沒有辦法,誰會拿自己的命去賭?
將生死置之度外,說來容易,真的要拼命時,哪怕是王喬,也遲遲沒能下定決心,一直猶豫到了今天。
他深吸口氣,閉上眼睛稍稍平復(fù)心緒,待再睜開時,雙眸沉靜如水。
王喬別無選擇,只能依靠自己賭一把。
雙腳微微一蹬,王喬身子猶如飛舞的柳絮一般,無聲無息墜落。
在半空中,上千游魂一個接一個飛出,環(huán)繞在他身邊。
王喬雙眼一眨不眨,江水卷起浪花撲上來了,首當(dāng)其沖的,就是繞在他身邊的游魂們。
“爆!”
王喬一聲厲喝,腳下最外圍數(shù)十個小游魂瞬間崩潰,這股不大不小的沖擊堪堪將浪花略微阻攔了幾分。
趁著這點間隙,王喬沒有絲毫猶豫,腳踏一個個游魂,身子急速往前飛掠。
躲掉了一個,還有更多。
整個江面沸騰了,不止是王喬腳下這一小片,周圍所有方向,無數(shù)巨浪瘋狂暴漲,連接成一片片巨型水幕,形成了一個逐漸收縮的大水牢。
“給老子爆!”
王喬徹底發(fā)了狠,雙目通紅,操控數(shù)千游魂接連不斷連環(huán)爆炸,硬生生給自己炸出了一條通道。
要知道,這些游魂在外面被敵人殺死,是可以在鏡中復(fù)活的。
可是,如果是主人殺死,它們就真的煙消云散了。
王喬的搏命之法,是瘋狂不計代價的,如果這次還失敗,他這些損失,可就算白費了。
同時操控一千游魂,是他此刻的極限!這還是因為他的灰色靈力過于變態(tài)之故,若是換了尋常煉氣期,能有一百就不錯了。
王喬一下子奔出了幾十米,離對岸已經(jīng)很近了。
但就是這短短咫尺距離,他跨不過了,因為……身邊的游魂已經(jīng)只剩十幾個,可是水幕依然在不斷形成。
越來越近……
“就只能走到這了么?”
王喬心中苦澀,眼底滿是不甘。
嘩—————
一個巨浪撲來,王喬避無可避,一下子被卷入水中,刺骨的冰寒直入靈魂,他整個人如墜冰窟,身體一陣陣僵直。
“我不服!”
王喬在心中吶喊,雙目一片瘋狂,但身體卻一點點往下沉降……
王喬仍不肯認(rèn)命,拼命調(diào)動體內(nèi)靈力抵抗冰寒,但那一點兒火系靈力熱度和整個江河相比,就好像星光之于明月,壓根不是一個量級的。
只對峙了十幾秒,王喬開始有些不支了。
王喬臉色難看至極,眼中瘋狂愈來愈甚,突然,他放棄了轉(zhuǎn)化,轉(zhuǎn)而主動吸納水中靈氣,即使這靈氣,會讓他萬般難受。
不是想凍死我么?
給你這個機(jī)會!
江水之所以冰冷古怪,是因為它包含的靈氣過于陰寒,每次王喬吸納時,不但效率很慢,整個人也會哆哆嗦嗦,苦不堪言。
可……現(xiàn)在生死危機(jī)之下,王喬顧不得那么多了。
他之前也被江水打濕過數(shù)次,但他全都撐過來了,并沒有死不是么?
隨著王喬變抵抗為主動,江中冰冷的水系靈氣好似找到了宣泄口,瘋狂朝他匯集。
王喬就像一個永遠(yuǎn)填不滿的無底洞,他整個人蒙上一層灰色,這是體內(nèi)靈力達(dá)到了飽和,開始外泄時才會出現(xiàn)的情形。
時間一點點過去,王喬的意識已經(jīng)有點兒模糊了,他不知道究竟過了多久。
只知道,自己的修為正在不停攀升,好似永遠(yuǎn)沒有盡頭一般。
王喬的突破和旁人不同,他輕松得有些過分,體內(nèi)灰色靈力漩渦沖擊境界壁障時,幾乎沒有任何凝滯。
無論是第五層、第六層……第十一層。
這些灰色靈力猶入無人之境,無往不利接連突破!
如果不是筑基期需要的靈氣太多,這條江河已經(jīng)被他吸收殆盡,或許,王喬在陣法中的修煉之路,還會待得更久。
這條河……已經(jīng)不再包含冰寒水系靈氣,除了還會卷起巨浪之外,它和凡間普通江河,沒有半絲差別。
王喬緩緩浮出水面,雙眸略顯疲憊,一個挺身徑直越過了十米江面。
第一次,踏上了對岸。
“咳咳咳……”
剛剛動得太狠,牽動了他胸腹中的傷口,引起了一陣劇烈咳嗽。
王喬身子越來越低,最后,干脆直接躺在了地上,他雙眼隱隱有些迷茫,唇邊帶著絲自嘲。
沒錯,他的修為確實大進(jìn)了,但這些冰寒靈氣也把他的身體破壞得夠嗆,五內(nèi)皆傷,經(jīng)脈密密麻麻布滿傷痕,稍稍運轉(zhuǎn)靈力,便會痛的直打顫。
他在江底應(yīng)該待了好幾年了。
王喬現(xiàn)在已經(jīng)長成了少年,除了有些干瘦之外,各方面發(fā)育得都挺好,夠高,夠帥,夠長……
身上的衣服破爛不堪,或許……稱之為爛布條更為合適,除了關(guān)鍵部位之外,其他地方,甚至都有些衣不蔽體,十分狼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