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愿意放手了,你整日渴求的自由唾手可得,為何還不走?”子煙問。
卿蘭垂下眼眸,羽睫輕顫著,半晌,才無力道:“我不是不想離去,只是無處可去?!?p> “果然啊,過了那么多年你依舊沒變……”子煙尖銳的話語,依舊那么毒辣,“明明是自愿成為籠中鳥,卻把所有的過錯都遷怒于別人,一個人躲在狹隘的方寸角落中,自憐自哀,對周圍人的善意視而不見,不愿對任何人敞開心扉?!?p> “夠了!我討厭那些強迫我的人,我這輩子不可能對他們笑臉相迎!我沒錯,你會對你厭惡的人曲意迎合么?”
“偏執(zhí)又極端?!弊訜煾袊@,湊近她的臉,微笑道,“需要我一刀了解你么?反正你活著也是生無可戀,與其這樣慢慢發(fā)瘋,死了反而是一種解脫。”
那冰冷的氣息,使得卿蘭露出抗拒之色,下意識的遠離了子煙。
“怕死么?”子煙笑道。
卿蘭望著窗外的花,看著開得極盛的花,一瓣一瓣落下,“他愛的不是我,他愛的是執(zhí)念?!?p> 可暮湘卻覺著,周術的愛遠比卿蘭所想的要偉大,因為執(zhí)念太深,是不愿放手的。
子煙給許安良留下字條:大小姐心情不佳,不妨讓帶她出去賞賞風景。
時間流轉,正是暮湘與許安良相見的那日。
許安良與卿蘭回去后,子煙出現了。
“我找到我要找的人了。”子煙道。
卿蘭驀然一怔,“你要離去了?”
子煙笑道:“許安良已經守護了你近百年了,你也是時候把竹哨還我了吧?!?p> 卿蘭輕撫著玉頸間的竹哨,幽幽道:“你還沒實現我的心愿?!?p> 子煙嘆氣,不耐煩道:“那好,你想讓我殺什么人?”
卿蘭沉吟了許久,低聲問道:“如果你離開妖界,還會記得我么?”
“也許會,也許不會。”子煙隨口道。
那是他的真心話,他活了上千歲,遇見的人成千上萬,哪能一個個都記???
卿蘭垂眸,沉默了許久,才猛然抬頭,目光堅毅如劍,帶著幾分猙獰的笑意,“那……我最后的心愿,就是把這府中的所有人,都殺了!把這個地方焚燒殆盡!”
子煙側著頭,頗有興致地瞧著她,冷然笑道:“你想清楚了?”
“想清楚了。”
看到這里,一直沉默的北巖終是按捺不住了,憤憤吐出一句話:“果真是最毒婦人心啊。”
子煙的身手本就六界難逢敵手,這黑狐族周家雖也算妖界一方霸主,但在子煙面前,完全不堪一擊。
他神情肅殺,嘴角噙著冷笑,渾如一直地獄來的修羅惡鬼,衣衫染滿了點點刺目的猩紅血色,恍若是落了一場花雨,讓他綴滿了一身殷紅繽紛的花瓣。
“許……少俠?”周術震驚的望著他。
子煙笑了笑,將染著血的云散劍指向他周術,“對不住了。”
“是她……這一切都是她想要的?”周術一臉悲戚,苦笑著。
“我只是幫她實現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