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的衣袍角都被火燒的烏黑,暮湘拍著衣衫上的火苗,咬牙道:“停!你別對我懺悔了,我可不想死不瞑目?!?p> 夢境外生澀的簫聲沒有斷絕,暮湘和北巖如熱鍋上的跳蚤,在火焰中跳來跳去,一刻不停,卻也側(cè)耳傾聽著外邊的動(dòng)靜,祈求希望能出現(xiàn)。
驀然間,一陣悠揚(yáng)婉轉(zhuǎn)的簫聲傳來,旋律灑脫,技藝精湛,輕盈飄逸,似是仙女在云間飛舞,又似是花落剎那,飛花幽幽訴情,恍若天籟。
“是霧海!那么精湛脫俗的簫聲絕對是霧海!”北巖喜出望外,死氣沉沉的雙眸煥發(fā)出了光。
暮湘卻是沉吟了,那簫聲……絕對不是霧海。
烈火炎炎的地獄中,出現(xiàn)了一絲光亮,兩人不顧一切地朝那光亮出跑去,無數(shù)飛火濺落在他們的衣衫上,把兩人皮膚刺得生疼。
兩人一回到真實(shí)世界,就不停在地上打轉(zhuǎn),活生生兩團(tuán)小火球,毫無形象地滾動(dòng)著,撲滅身上的火苗。
“先生,我就知道你會來!你果真不舍得拋下我們?!北睅r淚流滿面。
暮湘緩緩舒了口氣,差點(diǎn)就小命不保了,她笑著抬眸,然后整個(gè)人都驚呆了。
妖孽,妖孽!真是太妖孽了!
她頭一次遇上長相這么妖孽的男子,玉樹臨風(fēng),面似桃花,容貌絕美如女子,長發(fā)如墨,一絲一縷都是妖嬈的風(fēng)華;他瀲滟的紫色眼眸中閃著幾分戲謔,嘴角帶著慵懶邪魅的笑意,長身玉立,骨節(jié)分明的玉手玩弄著玉簫,一襲紫衫,衣袂隨風(fēng)飄飛,風(fēng)流瀟灑,無邊的星辰在他面前都失了神采。
那種美,太過妖孽,太過致命。似是霧中的瓊花,水中的明月,遙遙在天邊,無法觸及。
紫吟也是一襲紫衫,她的容貌本也是極美的,但在這男子身邊,卻是頓時(shí)成了黯淡的胭脂俗粉。
男子饒有興趣地看著暮湘和北巖,嘴角輕佻,“我本是見佳人在月下吹簫,就想著笛簫傳情,與佳人合奏一曲,表達(dá)心中傾慕之情。沒想到,卻忽而又多出了兩人,還讓我看到了如此有趣的一幕……”末了,他紫色眼眸中閃著幾分揶揄。
暮湘挑眉,這人說話的語氣輕佻,活脫脫一風(fēng)流公子,又是佳人,又是傾慕的,最后難不成就是思之念之,山無棱天地合了?
紫吟卻不理會那風(fēng)流公子的情話,她急切的望著暮湘,問道:“如何?小白他……”
暮湘不顧自己的狼狽,從地上爬起,隨手拭了下臉上的黑灰,立馬把懷中的夢魂珠交給紫吟,道:“這是夢魂珠,記載了我們在他過去所看到的一切……”末了又加了句,“我想你還是不要看比較好……”
她至今都沒搞明白,小白口中的小紫,究竟是不是眼前這個(gè)癡情的女子。
就怕紫吟一腔熾熱的愛,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吶……
紫吟卻是不管不顧,蝶翼般的密睫垂下,閉上眼眸,讀取著夢魂珠中的記憶。
那風(fēng)流公子玩弄玉笛的手忽然頓住,妖孽的眼眸定格在熟睡的小白身上,臉上笑意更甚,“真是好久不見了……殷閑大人?!?p> 暮湘驀然回首,盯著那妖孽的公子,問道:“你怎么知道他叫殷閑?”
“我不僅知道他叫殷閑,我還知道你們二位來自浮圖樓?!憋L(fēng)流公子嘴角上揚(yáng),幾分肆意,幾分妖嬈。
“你怎么會知道我們的來歷?”暮湘驚愕更甚,美目中多了幾絲流光溢彩,“你是什么人?”
“懂入夢之術(shù),又能筑夢成珠,世上唯有浮圖樓有此能耐。”風(fēng)流公子紫眸瀲滟,綻放著絕世的艷麗,玉笛輕揚(yáng),一時(shí)風(fēng)華無邊,“我叫夜黎,來自魔界,敢問姑娘芳名?”
嘖嘖,一個(gè)魔族在人界大搖大擺介紹自己的身份,真是忒不低調(diào)了。
暮湘朱唇輕抿,道:“我叫暮湘?!?p> “木箱?當(dāng)真是個(gè)……有趣的名字。”夜黎紫眸閃過局促的笑意,嘴角卻已是不懷好意地笑了出來。
見他如此曲解自己名字,暮湘黛眉微蹙,撇嘴不悅道:“是朝暮的暮,瀟湘的湘?!?p> 他聽聞后,神情微頓,望著天闕間的明月,紫眸瀲瀲,喃喃道:“真是個(gè)蕭瑟的名字啊……”
暮湘一愣,念起當(dāng)年初得此名時(shí),她也如此感悟,真是蕭瑟的名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