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全部買下來,只怕不下十兩銀子呢。
林玉惇那雙漂亮的鳳眼忽的瞇了起來,“哦,你算計我!”
林霖小嘴一撇,“沒辦法,妹子最近窮啊,好哥哥,你幫我這一次,日后還你唄?!?p> “說得好像你日后還的起一樣?!绷钟駩读顺蹲旖?,站起來。“晚上給你送過來。”
自家妹妹在后院整天閑著沒事干也怪可憐的,種點菜打發(fā)打發(fā)時間也好。
只是······林玉惇鳳眼微瞇。
今天她心情好像還不錯,自己可以留著嗓子改日再唱了。
他正準備出門,忽然看見林霖笑瞇瞇的在他身前站定,嬌憨歪著頭,
“二哥,我心情不好,想聽精忠記,你邊走邊唱給我聽?!?p> *
恭順侯府。
杜氏坐在主位上,正低聲哭泣。
恭順候是個憨厚的男人,最見不得妻子哭了,急忙上前好言安慰著。
杜氏泣不成聲,瘦弱的肩胛微微顫抖著,“老爺,妾身今日在將軍府丟盡臉面,現(xiàn)在外面的人都在傳風言風語,妾身不如······不如死了算了!”
恭順候?qū)⒉璞K狠狠往桌上一擱,“豈有此理,那林家娘子不知廉恥也就算了,竇氏竟然還如此欺辱我們!夫人你放心,為夫明日便去林府,還你一個公道?!?p> 夫妻兩人正黏膩著,只見門口大步走進一個容顏俊美的少年。
衛(wèi)二郎衛(wèi)溫今年十五歲,清秀的臉龐上稚氣未消的完全,他剛從國子監(jiān)放學(xué)回來,便聽到自己和林府娘子退親的消息,如今臉上猶有怒意,“阿娘,你為何要和林府退親?可是因為那畫像的事?兒子都說過多少遍了!我不在意!我不在意!”
他忽然看到了桌上那套金光閃閃的頭面,臉色一冷,“這首飾是哪來的?”
衛(wèi)溫雖然一心讀書,卻也知道家中最近財務(wù)吃緊,不可能買得起如此貴重的首飾。
少年十五六歲,正是叛逆的年紀。杜氏有些心虛,“是林府那邊的?!?p> 衛(wèi)溫眼神一凜,正要發(fā)作。
只見恭順候站了起來,輕輕搖了搖頭,雙眼滿是憐憫,“二郎,你聽我說。這幾天發(fā)生的事情,你也看見了。那林家娘子的畫像被街坊傳的到處都是,可見此人是個水性楊花的蕩、婦,她仗著自己有幾分姿色,早就看不起我們家窮困,起了悔婚之意,才故意把自己的畫像外傳,來逼迫我們家退婚,順便招攬?zhí)煜職J慕之士,今日你阿娘親自前往林府,執(zhí)意不肯退婚,她們便出一千兩銀子打發(fā)我們······哎,二郎,你還真是看錯人了啊?!?p> 衛(wèi)溫猛地一愣?!鞍敚@是真的?”
恭順候嘆氣不語,悄悄向杜氏使了個眼色。
杜氏會意,站起來,“我的兒,難道娘還騙你不成?你看這些頭面,都是林娘子的貼身之物,”她說罷,舉起一個茶杯,把茶水蘸在飛燕簪上。
那簪子上瞬間出現(xiàn)了一個竇字。
杜氏又忍不住低聲哭泣起來,“她分明是看不起阿娘,拿首飾打發(fā)我們呢!”
衛(wèi)溫皺眉,“可是,林家娘子的為人明明不是這樣的。兒子聽說她心懷大義,是天下難得的賢女,哪能作出這等不齒之事?”
杜氏看著衛(wèi)溫,“二郎,你是男子,不懂女人。這女孩長大了,心思也就活動了。那林家大娘子生的貌美如花,她自然想要更好,更優(yōu)秀的男人。沒事,以后你會慢慢懂的?!?p> 恭順候也說道:“二郎,你阿娘今日在林府可是受盡了羞辱,你記住,今后我們衛(wèi)家和林府勢不兩立!那林家娘子毒如蛇蝎,竟然派人出去胡亂散布關(guān)于你娘的謠言,你明日無論在街上聽到了什么,都不要相信,明白了嗎?”
“這幾天正是補交學(xué)費的日子,也不必去國子監(jiān)了,阿爺給你買了幾本好書,就在家中好好看看?!惫ы樅?qū)櫮绲拿嗣鹤拥念^。
衛(wèi)溫心性單純,如今聽聞爺娘所言,早已信了七八分。
他頓時火冒三丈,劍眉一皺,“豈有此理!我本來以為林家娘子是心懷大義之人,沒想到也是見利忘義的狗鼠之輩,阿娘,你今日沒事吧?”他一腳踹開腳邊一堆白花花的銀子,急匆匆上前一步,扶著杜氏坐下了,親手幫杜氏沏茶。
忽然只見有小廝走了進來,“夫人,門外有個男子求見!”
“誰?。俊?p> “看模樣打扮,是個尋常男子?!?p> 杜氏沒好氣,“哪個刁民如此無禮?還不快打了出去!”
小廝站在原地,神情有些猶豫,“那男子說他叫杜翰,從葉城來,是夫人的父親?!?p> 杜氏和恭順候面面相覷。
杜氏急忙說道:“還不快讓他進來!二郎,你先回避一下?!?p> 衛(wèi)溫心下詫異,還是微微一拱手,轉(zhuǎn)身退了出去。
誰知剛走到門口,便看見一個膀大腰圓,皮膚黝黑的漢子怒氣沖沖的走進來了。
杜翰身穿褐色窄袖粗麻,和周圍的一切格格不入。
遠遠看去,那領(lǐng)口仿佛還沾著牲口的血,氣味濃烈難聞。
衛(wèi)溫站在原地,不由得愣住了。
杜氏飛快的和身后的丫鬟使了個眼色。
丫鬟會意,急忙將桌上的金銀細軟藏了起來。
恭順候賠笑著迎上去,“外舅要進京,怎么不提前和我說一聲?”
杜翰也不睬他,冷哼一聲,“我若是提前和你們說了,還能進京嗎?”
恭順候噎了一下,臉漲的通紅。
杜氏訕訕笑道:“不知阿爺來有何事?”
杜翰也不和女兒拐彎抹角,順手抓起桌上的茶湯仰頭一飲而盡,“哐當”一聲摔碎了,厲聲斥責道:“你眼里若是還有我這個爹,就把從竇家外孫女那里偷來的金銀財寶還回去!”
杜氏臉忽然漲得通紅。
衛(wèi)溫一愣,急忙上前拱手,替杜氏辯解道:“外祖父誤會了,那金銀細軟是林娘子親手所贈,并不是我阿娘偷的?!?p> 話音未落,只見那粗鄙的漢子“呸”了一聲,“不是偷的?人家吃飽了撐了要送你那么貴重的頭面?就算是林娘子送的,人家如今不高興了要拿回去,也得乖乖給她送回去!”
這就是不講理了,衛(wèi)溫微微皺眉,“外祖何出此言?既然送出手的東西,又如何能拿回去?”
杜氏心下突突的,臉色蒼白坐在主位上不言語。
恭順候賠笑道:“如今天色已經(jīng)晚了,外舅不如先歇下來,有什么事明日再說吧?”
他一面說著,一面和身旁幾個貌美丫鬟使眼色,丫鬟們一擁而上,想把杜翰拉走。
杜翰大手一揮,冷笑道:“明日再說?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這樣人家的德行!我一個地位卑微的屠戶,怎么肯定自己能活到明日?杜盈,你自己好好想想,自從你嫁到侯府之后,可有為我們杜家家業(yè)做過貢獻?要銀子沒銀子,要名聲沒名聲,都是那竇家一直幫襯著我屠門的生意,若不是他們,我早就喝西北風了!
今日那竇老爺子親自找上門來,和我怒罵你欺負他孫女的事情,你如今若是真不在乎我這個爹,不在乎杜氏家族祖業(yè),那就甭還了!我且到街上去鬧得萬人知道,讓百姓看看到底是誰講理些!”說罷,就要往門外趕。
恭順候急忙滿臉堆笑上前勸阻。
杜翰猛地一揮手,男人便摔倒在地。
眾人慌了,急忙上前攙扶。
杜翰冷冷的看了一眼女婿狼狽模樣,便出去了。
衛(wèi)溫是個氣性大的,一向看不起外祖這般粗鄙人士,如今看見父親吃虧,哪里咽的下這口氣?急忙跟了出去,跟著杜翰來到門邊,只見門口早已經(jīng)圍了一大群看熱鬧的人。
杜翰罵道:“看什么看?還不快滾?”
圍觀的眾人一片嘩然,愈發(fā)小聲的交頭接耳起來。
衛(wèi)溫本想就地和杜翰理論,可如今卻被如同潮水般的人群嚇到了。
隔著人群,他聽到了······
臣惶恐萬分
稟報各位讀者朋友,之后本文的節(jié)奏就會逐漸慢下來了,歲月靜好,微風不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