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好心沒好報
蘇憶打了個出租車,和戴維一同回到了酒吧。
下午,酒吧的客人不是很多,時間還算空閑,清潔工忙著打掃衛(wèi)生,為晚上營業(yè)做準(zhǔn)備。
年輕的女孩兒們大多都是到了工作時間才會來上班。今天卻難得見齊了這么多人。有的低頭玩手機(jī);有的無所事事環(huán)顧四周,無聊的坐在茶幾上嗑瓜子;還有的女孩則是聚在一起,討論八卦。
蘇憶走進(jìn)了,發(fā)現(xiàn)氣氛有點奇怪,保潔員見她進(jìn)來,抬頭看了一眼,又埋頭繼續(xù)擦墻,女孩們手里動作一頓,緊接著像沒事人一樣裝作沒看見的樣子繼續(xù)嗑瓜子聊天。
“經(jīng)理,你們開會呢?”她招呼了一聲。
只見張經(jīng)理拉了一把椅子坐在女孩兒們的中間,表情有些嚴(yán)肅。見她來了,站起來迎她,拉著她的手關(guān)切地問道:“怎么樣?身體好些了嗎?有什么大礙?”說著輕輕為蘇憶把耳發(fā)撩至耳后。
蘇憶低頭笑道:“經(jīng)理啊,我沒事的,要是有事,我就不會站在這兒了?!?p> 戴維站在她身后插嘴道:“張姐,醫(yī)生說了,她的胃情況不是很好,需要多休息,工作量不要太大……”
張經(jīng)理看他那猴精猴精的樣子忍不住笑了:“好好好,我知道啦,小憶為我們酒吧做了這么多事兒是該多休息休息,她的功勞我都記著呢?!闭f著拍拍戴維的肩膀揶揄道:“心疼人家也太過于明顯了。”
戴維低頭撓了撓后腦勺。
“喲,還不好意思了?”張姐笑得開心。
蘇憶站在兩人旁邊干笑:“哈,哈哈…”
“剛剛張經(jīng)理還很生氣地罵我們,這態(tài)度變得也太快了吧?”
“沒辦法,人家會拍馬屁唄,把經(jīng)理哄得高高興興的?!?p> “切,有什么了不起的?”女孩翻了個白眼,抱著膀子嘲諷道。
“噓,你們小點兒聲,經(jīng)理在那邊呢?!?p> “怕什么?”
幾個女孩在不遠(yuǎn)處圍坐在一起,輕聲討議論,一臉不爽地盯著蘇憶。
“行了,你好好休息啊,我有點事兒還沒講完呢?!?p> “好,經(jīng)理你先忙?!碧K憶識趣地不多談話,去了休息室。
“誒,話說經(jīng)理在跟她們開什么會啊?怎么氣氛奇奇怪怪的?”蘇憶小聲詢問戴維。
“好像是昨晚的事兒吧,那些姑娘們明爭暗斗張姐都是看在眼里的,心里清楚得很,只是沒說破而已。昨天差點鬧出事兒經(jīng)理才怒的?!贝骶S聳聳肩,將拐彎抹角的事說得明明白白。
這些小姑娘平時你爭我搶,爭奪資源客戶蘇憶是知道的,但有一點她沒懂:“出什么事兒啦?”
戴維扶額一臉沒救了的樣子,無奈地戳了戳她的額頭解釋道:“每個區(qū)域都有管理人員對不對?那些女孩分別被不同的區(qū)域所管理,她們明明知道人手不夠,卻不向管理層通知?!?p> “為什么不通知呢?”
“這都不明白?多一個和尚少一份粥唄,大家都想賺得缽滿盆滿。人心不足蛇吞象,就是這個道理。昨天就因為這個,差點得罪大客戶,你的小命也差點不保?!贝骶S拍拍她的腦袋。
“噢,怪不得……”
戴維滿意地點點頭,孺子可教也。
“那個蘇憶有什么了不起的?經(jīng)理那么喜歡她?還把我們都罵了一頓!我真的越想越來氣!”
廁所里兩個年輕女子對著鏡子補妝,一邊發(fā)牢騷。
“麗麗,你別這么說小憶姐,她不是為了幫你嘛?!绷硪慌櫭紕窠狻?p> “嘁,幫我?她那叫幫我?”名為麗麗的女生極為不屑的語氣道:“壞了我的好事我還得做出一副感激不盡的樣子,真夠惡心的!好事被她一個人占完了我們還得挨經(jīng)理罵!”
“什么……好事?”女生滿臉疑惑地看著麗麗。
“呵?!丙慃惱湫σ宦?,手撫過她的臉悠悠開口道:“小雨啊,你真是太天真了,你沒看出來昨天包廂里來的不是小人物?”
“唔,挺有錢的吧?”
麗麗白了她一眼,真是爛泥扶不上墻?!澳强墒谴髮?dǎo)演!來的全是有名的制作人,明星?!?p> “哇……”小雨在驚訝中愣了好久,半天沒緩過神。她一直本分地做好自己的工作,哪有空去看人家是誰呢。
“要不是她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我就可以拿到副導(dǎo)演答應(yīng)給我的角色了,全被她攪黃了!”說到這兒她咬牙切齒的,臉變得恐怖又猙獰。
小雨有點被她這個樣子嚇到了,只能安慰地拍拍她的肩膀。
蘇憶在衛(wèi)生間聽了很久,有些感慨,原來你所以為的幫助,在別人眼里不值得一提,甚至是擋了她的道。
“這么說還是我多管閑事了吧?”蘇憶推開廁所門,走了出來。
兩個女生明顯一愣,定是沒料到當(dāng)事人就在現(xiàn)場,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樣。
“小憶姐,不是那樣的,麗麗……麗麗她就是心情不好,隨便抱怨的,你別放在心上啊。”小雨急著替麗麗解釋。
“有什么好解釋的?”麗麗抱著臂膀,對于在背后嚼舌根這件事臉不紅,心不跳,“我又沒有說錯,我就是討厭她一副自以為是的樣子。”她背過身去不看蘇憶。
“利益真的那么重要嗎?”蘇憶實在想不通,現(xiàn)在的年輕女孩被利益沖昏了頭腦,寧愿放棄自己最珍貴的東西。
“關(guān)你什么事?你以為你是誰?”麗麗白了她一眼,欲轉(zhuǎn)身離開。
蘇憶氣極反笑,伸手?jǐn)r住她,手死死按住她的肩膀令她不得動彈。瘦弱的女生哪里有她打了幾年工的力氣大,掙脫不開。
蘇憶逼視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要不是經(jīng)理所托,你以為我愿意踏進(jìn)這兒一步?你記住,我是看在經(jīng)理的面子上而不是因為你!不然誰愿意管你?喝死在里邊都不管我的事!”她撂下這句話就走了。
留下兩個女生呆在原地。許是被蘇憶的氣場和凌厲的眼神震懾住,麗麗半天沒憋出一句話。
“她剛才是兇我了嗎?”麗麗指著自己,望著她離去的方向。
小雨尷尬得不知道該看哪里,沒搭腔。
蘇憶越想越覺得憋屈,誰愿意管她???自己不通知高層,挨罵了錯還怪她身上。要不是受經(jīng)理所托,她才不想踏進(jìn)那么亂的地方,喝酒喝到胃出血還被排擠。
她蹲在酒吧后院里,低頭數(shù)著地上的螞蟻。
小螞蟻整天忙忙碌碌的來回奔波,搬著比自己身體大數(shù)倍的食物。世界這么大,它們要走到什么時候才能走回自己的家???
“找了你半天,原來躲到這兒來了?!贝骶S推開門,見她蹲在地上?!翱词裁茨??”
“你說……它們不累嗎?”蘇憶盯著地上的螞蟻輕聲問到。
“什么?”戴維有些摸不著頭腦。低頭仔細(xì)看了地面,有些了然。
他在她身旁坐了下來,說:“只要有家,它們肩上抗的事物再沉重,它們也不會覺得累;只要有想見的人,哪怕離的再遠(yuǎn),它們也不會覺得累?!?p> 蘇憶眼睛漸漸黯淡下去,沉默不語,低頭用樹枝劃拉地上的泥土。
是啊,只要有家,有想見的人,就不會覺得累??墒?,為什么她總是感到疲憊呢?蘇憶躺在床上,想了很久。
小螞蟻不管走多遠(yuǎn)都能回到自己的家。她要走到什么時候才能走回自己的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