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薇立即會意,逃一樣沖出辦公室,來到機房外的陽臺上,想淋淋雨讓頭腦冷靜下來。
白冰正在機房里審片,余光瞥見艾薇的身影,站起來跟了過去。
“我不是讓你在家里休息嗎?你還跑來這里淋雨?”白冰伸手將艾薇拉了回來。
艾薇尷尬地摸了摸頭,靈機一動回答道:“我來……拿我的手機。”她眼眶發(fā)青,臉色蠟黃,憔悴得讓人心疼。
“快回去睡一覺?!卑妆w貼地說,“你看上去狀態(tài)很不好,這兩天不用來上班了?!?p> “嗯。”艾薇無精打采地應(yīng)道。能連著休息兩天,這要是放在從前,她會興奮得跳起來,可現(xiàn)在卻一點感覺都沒有。
“咦?”白冰歪著頭,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今天怎么沒看見歐文?劉總好像有事找他呢?!?p> 艾薇心下一抖,又扯出一通假話:“呃,他家里有重要的事,說是要請幾天假?!奔热恢e已經(jīng)撒出去了,就不得不接著圓下去。
白冰點點頭,沒再多問。歐文畢竟是個身份特殊的實習生,她也沒打算對他過多要求。
“冰姐?!卑毕肫饏峭矜玫脑挘由貑柕?,“昨晚的事,我會受處分嗎?”
白冰并沒有立刻回答,而是一臉嚴肅地注視著她,看得艾薇心里發(fā)毛。
“你的問題,我和劉總還在商量。你正好趁這兩天反省一下,想想以后的路要怎么走,自己到底適不適合吃新聞這碗飯?!币魂嚦聊^后,白冰終于開口。
正好趁這個機會,敲打敲打她,白冰在心里琢磨。在外人面前,她會極力維護自己的下屬,但關(guān)起門來,她可是個鐵面無情的上司。
艾薇霎時軟了半截。屋漏逢雨,諸事不順啊!要殺要剮能不能給個痛快,接下來的兩天可怎么熬呀,她在心里哀嘆。
白冰的手機響了,她踱步到一旁。此地不宜久留,艾薇趁機想溜,又被白冰拎了回來。
“哎,你先別走?!卑妆齼删浜缶蛼炝穗娫挕K姲钡难澩冗€是濕的,放心不下地說:“雨太大了,我讓采訪車送你回去。”
“謝謝冰姐?!彼僦欤冻鋈鰦傻谋砬?。
艾薇坐在采訪車上,渾身困頓無力。她把臉貼在車窗上,茫然地望向窗外的街道,眼眸像蒙上了一層煙霧,失去了往日的神采。
車速忽然慢了下來。路上的車一下子多了起來,擠擠挨挨地。艾薇抬眼望去,前面就是中心醫(yī)院,它門前的那條路,永遠都像個緩慢移動的停車場。
醫(yī)院……艾薇來了精神,又想到了一個辦法:去醫(yī)院看看,沒準能找到歐文。他是美國國籍,如果真是住院了,應(yīng)該不難查到。
“李師傅,我就在這里下車?!卑币贿呎f對司機說,一邊打開車門。
“離你家還遠著呢,你下車干嘛?”李師傅奇怪地問。
“我有急事要去趟醫(yī)院,謝謝您送我。”她撐起傘,跳下了車。
“要不要等你……”李師傅話還沒說完,艾薇已經(jīng)關(guān)上車門,一溜煙跑遠了。
中心醫(yī)院、人民醫(yī)院、友誼醫(yī)院……她抱著一絲希望,跑遍了市里的幾家大醫(yī)院,得到的答案一律是:沒有您要找的人。
從最后一家醫(yī)院出來時,已經(jīng)到了黃昏時分。
轟隆隆——雷聲又起,震得人心驚。
她唉聲嘆氣地走在雨里,某種熟悉的心緒涌上心頭。五年前,穆天澤突然離去的時候,她也如現(xiàn)在這般擔心、彷徨、無措。
回到家后,艾薇手腳冰涼,渾身不住地發(fā)冷。在三十度的氣溫下,她蜷縮在厚被子里,還是冷得牙齒直打顫。
她昏昏沉沉地睡著了,夜里做了一個夢,夢境中是歐文帶著她在海里逃生的情景。
他是那么地不顧一切。睡夢中,她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心緊緊地揪在一起,很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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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三天三夜的雨,終于停了。
飛機開始下降,機艙的廣播里響起了機長愉快的話音。歐文被廣播的聲音喚醒,摘下眼罩,掀開毯子坐起身來。
到馬德里后便馬不停蹄地工作,這還是他三天內(nèi)頭一次合眼。腦海里依稀殘留著一個夢,他已經(jīng)很久沒做過夢了。
他回憶著夢中的情景,夢里很黑,一個女孩背對著他。她在找他,可無論她怎么移動,自己永遠站在她身后。她急得手足無措,他想幫她,想看看她是誰,可身體卻無法動彈。
好奇怪的夢,他閉上眼睛,揉了揉太陽穴。
莉莉安還安穩(wěn)地躺在座位上,看樣子睡得很香。不一會兒,一個金發(fā)碧眼的空姐走到她的艙位旁,溫柔地將她叫醒了。
“困死了?!彼鹕?,撥了撥頭發(fā),啞著嗓子嘟囔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