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流言蜚語
在場幾人皆震驚開口：“怎么可能？”
唐幼菱直接上前貼著嚴(yán)老五問道：“你看清楚了？真的是自盡？”
嚴(yán)老五惶恐后退，連連拱手：“貴人請看，頸上勒痕只有一道，長且深，角度為向上勒掛，這種傾斜程度只可能是夫人自己上吊，掛在繩上窒息而亡。若是有人從身后強(qiáng)行勒死又懸掛至房梁上，則致死的那道勒痕應(yīng)該為橫向，自脖頸中央向后擴(kuò)散，而且應(yīng)當(dāng)有兩道，一道為殺人，一道為掛尸?！?p> 唐幼菱望著程韞玉被解開的領(lǐng)口，只有一道深黑色的痕跡順著脖頸向臉頰上方勒去，再無其他痕跡。
“不……”她連連搖頭，向后退去，差點(diǎn)踉蹌倒在地上，“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唐二姑娘推開扶著她的碧桃，沖到宋瑜書的面前，聲音發(fā)顫：“你對她做了什么？你對她做了什么！是你逼死了她！一定是你！”
唐幼臨按住她：“妹妹，你冷靜一點(diǎn)，事情還未明了，我們慢慢查……”
少女轉(zhuǎn)過身，淚流滿面望著哥哥，聲音哽咽：“哥，我不相信……”
唐幼臨嘆息著攬住她，輕撫她的背部，“沒事，沒事的，不是還有顧公子在嗎？我們和他一起好好查，一定能問出來，到底是什么原因，有誰逼死了她，給程姑娘一個公道?！?p> 顧同風(fēng)收回自己幾欲伸出的手，不再看向兄妹二人的方向。他示意手下把棺材蓋上，收拾好現(xiàn)場，才走到宋瑜書面前，一把把他拉了起來，拽著衣領(lǐng)問道：“你知道她為什么自殺嗎？”
宋瑜書的眼淚鼻涕和著泥糊了滿臉，情狀十分可憐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
顧同風(fēng)便讓人松開他，“帶他下去收拾一下，我有些話問他?！?p> 各人還未收拾停當(dāng)，顧同風(fēng)隔著門縫瞥見外面有人影晃動，不動聲色向著門口的下屬比了個手勢。
靠在門后的是顧同風(fēng)的得力副將，是顧府家生子，名叫顧丙麟，與顧同風(fēng)配合十分默契，立刻猛地拽開木門，上前兩步一個動作將人押住：“是誰？”
那人卻嬌滴滴哭喊起來，竟然是個女人：“哎呀呀，好疼??！這是做什么，疼死個人了！我冤枉啊大人，求求你放開我，我再也不敢了！”
她身形臃腫，面目寡淡，裹著已然泛灰的白麻布袍子，倒像個大灰老鼠蹲在顧丙麟手底下。顧丙麟這一手抓過無數(shù)奸細(xì)刺客，卻從未抓過這樣一個平民婦人，他一時有些不知所措，只得一邊牢牢將人挾制住，一邊眼神詢問顧同風(fēng)。
顧同風(fēng)便道：“阿麟，把人帶過來?！?p> 那婦人被押上前，仍舊小聲哼哼著，卻也看出面前一行人身份貴重，不敢放聲哭喊，只拿眼睛溜著顧同風(fēng)和旁邊坐著休息的唐家兄妹二人，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唐家兄妹二人被這婦人嚇了一嚇，又看這婦人眼神算計(jì)，便別過臉去不看她。
“你叫什么名字，居于何地？”顧同風(fēng)冷了臉問道。
“我就住在隔壁，我姓陳，家夫王大董，大人，大人，我就是聽見動靜，想過來看看究竟怎么了，我沒什么其他意思，您讓我回去吧，我家里還有孩子在等我呢……”
“我問你，你和宋瑜書有什么關(guān)系？”顧同風(fēng)問道。
那王陳氏愣了，“我和他能有什么關(guān)系，他一個……我就是來隨便看看，鄰里街坊，大人您也不能憑空污人清白，這天理昭昭，光天化日的……”
顧同風(fēng)捏了下眉心，卻還是沒提要放她的事，不知道在沉思什么。唐幼菱在旁邊這當(dāng)口道：“那婦人，我問你，”
陳氏忙忙地在地上掙動，費(fèi)勁往她那里看：“這位神仙姑娘，您問，您問，我什么都說，只要放我回去，我孩子還在家，他才一歲，多可憐……”
“你可知道，這家的夫人，已經(jīng)躺在棺材里那位，是個什么樣的人？”唐幼菱臉色寡白，神情沉肅，竟有些像顧同風(fēng)一貫的樣子，“我聽說，她不怎么守婦道，是個鄰里都不喜歡的女人?！?p> 王陳氏一聽這話，立刻來了精神，也不管唐幼菱這話一出，身邊的兩位公子突然都聚集過來的視線，唾沫橫飛起來：“您說的沒錯，宋程氏這個女人，就是個狐媚子，自從她來了這桂圓兒胡同，三五日就要出門去逛，勾得那男人一個個都伸長了脖子看，還整日里坐在這院子當(dāng)中洗衣做飯，明知那墻頭都擋不住人，青天白日，我就見過有那羊羔兒巷子的老光棍爬墻往里進(jìn)，宋老板要跑生意，一年到頭十天半個月就要出門，這女人啊，肯定沒少偷男人，呸！”
唐幼菱漸漸笑起來，只是這眼神卻越來越冷，她不動聲色接道：“哦？照你這么說，這附近的光棍流氓，都沒少扒她的院墻？你可有親眼見過有人進(jìn)了她的屋？上了她的床？”
唐家大公子在旁邊不明意味嗤笑一聲，王陳氏還以為是在嘲笑那程韞玉，更加神采飛揚(yáng)，她只管道：“那倒沒見過，我又不是平日里沒事做，哪有那個閑工夫天天盯著她家門口看有沒有人進(jìn)去，不過啊，你看看院子，”她一揚(yáng)臉，“嘖”道，“這院子里整日就她一個人，宋老板也沒請個丫鬟，這狐貍精長得就不是那冰清玉潔的貞潔樣兒，怎么可能受得住寂寞?！?p> “夠了！”反而是顧同風(fēng)先發(fā)怒喝住了她，“滾出去。”他殺氣凜然的模樣嚇得王陳氏立刻縮成了個鵪鶉，剛好顧丙麟松了手推她出去，她便不明不白惶恐萬分地退了出去，臨走前還不死心又看了一眼。
“她是被這些人逼死的?！碧贫媚锞o緊握著拳，指甲扎進(jìn)肉里，聲音哽咽。
顧同風(fēng)卻搖了搖頭，“不一定就這么簡單。”
唐幼臨也在旁邊贊同：“我們還是再問問那個宋瑜書吧，他到底都知道些什么，是不是又另有隱情，都還是未知數(shù)。”
宋瑜書被帶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