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古怪
掌柜的連忙走出來:“我給你加一個點(diǎn),我保證,沒有比我這更高的價格了?!?p> “靠譜嗎?”沈黛問。
“靠譜,您放心,暗市里沒人不知道我做事靠譜的?!?p> 沈黛斜靠在柱子上,伸出一個手指摸了摸自己的兩邊翹翹的小胡子:“沒憑沒據(jù)的小爺可不信你。”
“這……”掌柜的這會才知道,這對主仆看著文質(zhì)彬彬,但是實際上并不好對付,可比那些個粗莽壯漢難應(yīng)付多了。
“掌柜的可有什么近期交易的字據(jù)?給我家爺看看,否則這交易可做不成?!鄙蝼鞂⑹掷锝鹱訏伷饋?,又接住,又拋起來,又接住。
拋的掌柜的不僅覺得晃眼睛,還覺得心里癢得很。
把心一橫,掌柜的轉(zhuǎn)身進(jìn)了內(nèi)室,不一會拿著張字據(jù)出來:“七爺,你看看,這可是威虎山上虎彪給按的手印,雖然還沒交貨,但是數(shù)目跟您的比也差不了多少,虎彪您知道的吧,那可是威虎山一霸,連他都信得過我,您說說,我還不靠譜嗎?”
邙天祈伸出手去。
掌柜的順勢遞上去:“您瞧瞧,這個可是做不得假的?!?p> “嗯?!壁炱頀吡艘谎郏瑳_著沈黛點(diǎn)點(diǎn)頭。
看來……是找到了。
沈黛一笑,將手里的金子扔給了掌柜的:“這是賞你的,七日之內(nèi),我來付定金?!?p> “好好,二位爺慢走,到時候小的恭候大駕?!闭乒竦囊荒樞θ莸乃土硕顺鲩T。
路過地攤的時候,攤主把手里的藥草打包好給了沈黛。
沈黛付了十文錢,這才和邙天祈離開暗市。
從暗市出來天色已經(jīng)暗了,邙天祈破天荒的允許了沈黛坐馬車,而且就坐在他對面。
“這藥草有什么古怪?”邙天祈看了看他手里的藥草。
“這藥草是尋常治刀傷的藥?!鄙蝼祀S口回答。
“你覺得本王是問這個?”
沈黛只好從干草里挑出幾根纖細(xì)一些的草,說:“這幾根看起來是雜草,但是實際上它是能快速止血的藥,但是如果用量過大,傷者會當(dāng)場死亡?!?p> “之前那賣藥草的,說要幫你挑出雜草來,就是想判斷你認(rèn)不認(rèn)識這些草?”
“王爺英明。”沈黛點(diǎn)頭,繼續(xù)說:“能認(rèn)識這種草而且還沒死的,基本上都是些刀口舔血的人,而往往這一類人是能拿得出好貨的?!?p> 邙天祈點(diǎn)點(diǎn)頭,原來如此。
“那你為什么認(rèn)識?”你不過是個來了半年的小暗衛(wèi)而已。
“上一任六司長告訴奴才的,奴才幫他止血過?!鄙蝼扉_始信口胡謅,反正上一任六司長已經(jīng)在任務(wù)中犧牲了,死無對證。
邙天祈沒再說話,閉上眼睛坐在馬車?yán)镳B(yǎng)神。
沈黛正好也偷個懶,靠著馬車門就要睡一會。
“出去?!壁炱黹]著眼睛命令道。
沈黛:“……”
她怎么就忘了,這是個男權(quán)社會,也是個王權(quán)社會……下屬不是人,是奴才……
果然是用完了就拆橋。
沈黛只能出去騎馬。
狗變的邙天祈!
……
馬車一路前行,終于在天黑透之前,回到了別院。
沈黛和三司長交接完之后,她就可以“下班”了。
“六司長,王爺有請。”
沈黛:“……”
都什么時間了,還讓加班,有沒有人性!
“王爺找奴才有什么事嗎?”沈黛關(guān)上門,立在那里。
“嗯,明日去把暗市的官銀拿回來?!?p> “是?!?p> “身上還有錠銀子吧?”
沈黛:“……”
這王爺夠摳的啊。
沈黛只能在心里翻個白眼,然后不情不愿的從袖子里把那錠銀子拿出來。
“嗯,退下吧?!?p> 沈黛立在那里不動。
“還有事?”邙天祈抬頭看他。
“奴才……今日算不算立功了?不費(fèi)一兵一卒就查到了打劫的人是虎彪?!?p> “算?!壁炱矸畔率种械睦呛?。
“那王爺是賞罰分明的人……”
“大膽!怎能公然要賞賜,王爺賞了那是恩賜,不賞那是你的本分。”尾騰皺眉,這個六司長是否太過膽大妄為。
邙天祈擺擺手:“無妨”。
然后饒有興味的看向這個小暗衛(wèi),說:“要把這錠銀子要回去?”
“不是?!鄙蝼炜瓷喜贿h(yuǎn)處的矮桌,桌上放著一把墨色系寶石鑲嵌的刀鞘,正是她后腰上那把匕首的刀鞘。
“你拔了本王的匕首,不思?xì)w還,還想著要刀鞘?”邙天祈順著他的目光看到了刀鞘,說話時食指敲了敲桌面。
硁硁硁的聲音,敲得沈黛心里都沒底了。
“王爺明鑒,屬下出身低微,這匕首已經(jīng)跟了屬下好些時辰了,沾染了屬下的低賤氣,已經(jīng)配不上王爺高貴的身份,所以屬下不敢歸還?!鄙蝼煺f話的時候滿臉都是正氣,仿佛說著世界上最大的大實話。
邙天祈盯著他看了一會沒說話。
沈黛也是沉得住氣,就這么等著。
“好,本王就賞給你?!?p> “王爺,飲血刺是御賜之物?!蔽豺v在一旁提醒。
說話間,沈黛已經(jīng)飛快的拿了刀鞘,匕首入鞘捏在手里,整個人底氣都足了不少:“原來它叫飲血刺,奴才多謝王爺賞賜?!?p> “嗯?!?p> “屬下告退?!?p> 沈黛整個人喜滋滋的,對于她來說,身上有把趁手的武器,那可是抵得過黃金萬兩的。這下可以安心的逃跑了。
“等等。”
可是她走到門口就被七王爺叫住了。
沈黛飛快地把飲血刺藏在身后,然后問:“王爺還有何吩咐?”
尾騰見他的動作,內(nèi)心連連搖頭,王爺金口玉言,說了賞,那便是賞了,斷然不可能要回去,他藏什么藏,作為暗衛(wèi)司的掌事人,尾騰覺得臉上都掛不住。
這一晚上,沈黛都是抱著飲血刺睡的,做夢都在笑。
吹毛斷發(fā),削鐵如泥,她有了安身立命的本錢了。
……
那日,七王爺從掌柜的字據(jù)上看到了虎彪和暗市老板的交易時間和地點(diǎn),所以“抓現(xiàn)行”這件事就交給了尾騰來辦。
正好尾騰調(diào)動了三司的人,所以王爺?shù)陌踩袄硭鶓?yīng)當(dāng)”的又交給了六司。
次日一早,尾騰親自押送朝廷失而復(fù)得的官銀和搶劫官銀的山賊,出發(fā)去了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