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終究是沒有上前詢問。
海棠冷漠依舊,卻多了幾分沉靜。她從沙浪身旁走過,淡淡的花香在空中流轉(zhuǎn)。她亦如那淡淡的花香,轉(zhuǎn)眼便飄散不見。
“這人?我實在是弄不懂哪里惹她了?”
沙浪搖搖頭,再望了望那夢夕殿,轉(zhuǎn)身離開。但那腰間的鈴鐺發(fā)的特殊音軌,卻傳到了花神顧惜的耳里。
顧惜在三生廊中看世間的群花開放,無故被鈴鐺驚擾,心里一陣忐忑。思道:“他來了?”
許是花開花落人不逢,緣分還未生。
她出門時,他已經(jīng)離去。
鎮(zhèn)妖將軍要去北荒的消息在他離開的那天清晨弄得人盡皆知,這無非是玉帝的功勞。
許多天神前來送行,南天門外金燦燦的一片。
被金光圍繞的玉帝伸手一招。一小廝帶了一個黑匣子上前。
“此去北荒,危險重重。朕送將軍一根鎮(zhèn)妖棒,希望將軍平息妖亂,令人間安平?!?p> 黑匣子才開一縫,頓時一道強光如破土的嫩筍沖出。黑色如墨的鎮(zhèn)妖棒上竟是刻著三條攀升而上的神龍,神龍吐珠,鑲嵌在黑色的鎮(zhèn)妖棒中。
“好厲害的上古神器!”
一時間眾神仙議論紛紛。
“那是你不知北荒之境的險處!”
“北荒妖怪大多是上古傳承下來的怪胎,他們早就臭名遠揚,雖有散仙打著降伏妖怪,安平天下的名義,但往往是為了其中的神器……”
“北荒之亂,不可想象。沙將軍此去兇多吉少??!”
正在縱人議論紛紛之時,鎮(zhèn)妖將軍沙浪已然披掛帶甲,他正欲坐上飛馬而去。
忽聽玉帝道:“愛卿勿急!北荒之境歷來是難平的地方,單槍匹馬實在難行。朕再派人與你同去!”
終于,沙將軍帶著三千天兵天將前往北荒之地的鳳凰山……
天庭的宮殿一一遠去,唯地下的山河若隱若現(xiàn)。浮云彩霽,一片片地被天神碾碎。
沙浪無比欣慰,他終于暫時逃出天庭,終于不用在卷簾殿中聽到玉帝的宣旨而陣陣頭疼??v使前方千萬劫難,他亦無所畏懼。
但不知何時,他回望來路時,竟不由得生起一陣別離的悲傷之心。
“難道天庭還有我舍不得的人?”
沙浪自語,終是看不透這謎題。
***
青色薄如蟬翼的裙子在廊中騰飛,一串急促的腳步在三生廊中響起。今日的廊外全部盛開了人間的油菜花……其中采蜜的蟲兒,無故被驚擾,愣了愣,又繼續(xù)采蜜。
“海棠,怎么了?”
一陣清脆悅耳的聲音從紅亭軒傳來。
“花神,沙將軍走了。”海棠方才從南天門過來,她亦是送行的一員。雖有些責怪沙浪,但她終究對這個自己和花神付出了心血的人十分不舍。更別說聽那些神仙說以往去北荒的人,大多是有去無回的……所以她急急跑回來要告訴花神顧惜。
“人來了走,走了來,就如花開花謝一樣正常,你不要大驚小怪的?!?p> “你可知沙將軍去了哪?”海棠走到花神一旁,為她倒了一杯輕茶。
花神顧惜笑了笑,道:“沙將軍這樣的大活人,想去哪就去哪的?!彼鋈幌肫鹨郧八荒苋ツ牡臅r候,她親自為她制藥續(xù)命,到頭卻是一場空。
“沙將軍,有玉帝在,他不會有事?!?p> “怎的不會有事?玉帝派他去了北荒?!焙L恼f道。
顧惜的臉一下子僵在那兒了。半晌才問道:“你說,北荒?”
海棠只能點點頭。
花神霍然站起,將桌子一拍,“我要去找玉帝說理!”
海棠急忙拉住花神顧惜。
“沙將軍已經(jīng)走了。”
花神頓時向北荒那方位望去,只見庭院深深花花開,仙霧繚繞叢中行。她自語憤然道:“既然要這樣,當初又何必費盡一切去救他?我耗費的所有神力難道就那么不值得珍惜嗎?”
海棠亦只能搖頭嘆息,因為她知道那些神仙的處事風格。
“我要去救他!”花神顧惜的眼里滿是堅定的神色。
海棠蹙眉,一絲不安略過。
顧惜自然有自己的打算,她并不想告訴海棠,因為天規(guī)森嚴,她不愿讓海棠跟著自己受罪。
“花神,你可不要做傻事啊,我們斗不過玉帝的?!?p> “我只有分寸,今后我會繼續(xù)在蓮中閉關(guān),你守著夢夕殿,守著人間的花草即可?!?p> 海棠茫然的點點頭,孤寂的日子又在前方等她了。她看著顧惜離去的身影,自嘆這個倔強的女子何時才能放下那個人??尚闹杏猪懫鹇曇簦约河帜芊畔聠??
***
瑤池一旁,五光十色的流水從上天直落而下,擊起的水霧使池旁的山水若隱若現(xiàn)。那些琉璃宮殿,玉石磚瓦,在金色的陽光下亦顯得無比寂寞。
而寂寞的一旁卻是歡盛的宴席。
她在喝酒,在笑!
她便是王母。
王母舉起琥珀杯,敬眼前三位天界從未出現(xiàn)的人。
“感謝三位鼎力相助,才使得陛下將那人派去北荒。老身先干為敬?!?p> 那三人急俯首道:“不敢不敢,我三兄弟能得王母法眼,實在是三生有幸啊?!?p> 王母微笑,手掌一揮。流光溢彩之處頓時顯出無數(shù)丹藥神器,“這些就當做各位的酬勞,若是在那北荒之處將事兒給辦成了,今后還有更多獎勵?!?p> 那三人拜謝而去,剩王母一人獨飲,對著她心愛的琥珀杯。
一抹淡淡的邪笑從她嘴角溢出,似令那天闕上的陽光亦生出了幾分寒意
“怕這天庭還是老身的天地!”
酒半醺。
玉帝跺步而來,一掌打在有千萬載歲月的寒水桌上,險些陣落了王母心愛的琥珀杯。
“大膽!”
王母雙目裂膽,將眼一橫,見是玉帝,更加不想放過,罵道:“你這禿驢,打碎了老身心愛的琥珀杯,你就等著下凡厲劫吧!”
玉帝罵道:“你這潑婦!還真當天庭是你的主了?”說著一掌就向王母掄去!
王母心高氣傲,頓時接住了玉帝的手掌,怒目道:“你竟敢打我!”
玉帝剛剛確實是怒火中燒,那個白衣少年此去北荒,定是兇多吉少,而這一切的幕后主使就是王母。他最親近的人,竟會這樣。轉(zhuǎn)眼被王母困住手臂,所以冷靜了幾分……
“你知道北荒兇惡,為何要沙將軍去哪里送命?他可是我們天庭的恩人!”
“恩人又怎么樣?既然身為將軍必然要外出征戰(zhàn),否則何以封他為將?”
玉帝忽然明白了幾分,當時王母說沙浪護駕有恩且法力深厚,可以封官入冊,也能激勵人才為宮廷出力。
原來她早有預謀!
“你你你……”
氣急敗壞的玉帝猛喝了一杯仙酒,冷漠轉(zhuǎn)身而去。
那光澤尤美的琥珀杯在王母的眼里散發(fā)出冰冷的笑。
***
北荒位于大地之北極無極之處。
許多上古戰(zhàn)紀在這里發(fā)生,被歲月掩蓋。那些無數(shù)久唱不衰的神話亦曾在這里散開。
既有荒字,自然荒涼。
沙浪在空中看到的盡是金色的戈壁滿地,滿天的黃沙飛舞。
這人間,縱有萬般美好風景,也掩蓋不了極荒之地的蒼涼。漸近戈壁,那些殘缺的村莊與山脈漸漸顯露出來。
他們并不會在凡人的地方。他們畢竟是天神。
飛過一片片殘垣斷壁,他們來到一座座陡峭鋒利的山體下。山體下便是一座黃金建成的城府,與四周的黃色沙粒完全融為一體。
只是那些山脈就像編制籠子的鐵棍。
沙浪嘆了嘆,“這地方,還是像極囚牢?!?p> 安置完畢,沙浪坐于大殿上的黃金椅上。加上原本守護這里的人,殿下一共坐了八個隨將。
其中一個滿臉胡子的軍士道:“將軍,這北荒之地野獸蠻橫,怪事奇出,萬事定要小心為妙?!?p> 沙浪道:“這地方有何方妖怪,何方野獸,何種怪事,都要一一告知本將軍。五日之后,我們共商除妖大計?!?p> 五日之后,沙浪已大概了解北荒之地的情況。
北荒之地妖怪肆行,大多妖怪在上古時期便已存在這里。因為一些修士的砍伐屠殺,導致這些妖怪憎恨人類。
沙浪和手下八個隨將一齊站在北荒大梁山上。此處依舊黃沙漫天,妖氣逼人。遠遠看去,無盡的黃沙之處猶如深不可測的海底,令人膽寒萬分。
沙浪道:“看來這就是眾妖的源頭?!?p> 一位隨將道:“將軍,這里兇狠萬分,大部分的妖怪都出自這里。”
沙浪笑道:“擒賊先擒王,待我夷平此處,看他妖怪還猖狂不猖狂?!贝颂庪m看似危機,但沙浪已做出決定。
一位隨將道:“沙將軍,這里是眾妖之源,里面留存著天地間上古遺存的妖力,一定不要打這里的注意呀。”
沙浪微笑,轉(zhuǎn)身飛回黃金殿。
*
烈陽當頭,風沙滿天,沙浪駕云在空中觀察北荒之地。
“北荒果如其名,實在很荒涼?!鄙忱讼肓讼?,“既然有妖怪在這里作亂,像這樣荒涼的地方肯定有他們需要的東西。”
他繼續(xù)駕云,忽然看見地下一個綠點。黃沙之地,何來綠點?
他駕云而下,只見一片綠色包圍的城鎮(zhèn)格外別致。
大樹遮天,將黃沙一一遮擋,城里青瓦人家正在過街買賣,好不自在。
沙浪變裝入村,頓時感到氣息百雜。有人氣,有妖氣,有仙氣……街道兩旁坐著一些衣裳破爛,臉色骯臟的乞丐。
“黃沙之中,竟有如此好的地方。”
有城鎮(zhèn)的地方自然有酒,于是他坐在一個小酒館里喝酒。酒館不小,坐了許多酒客。他們一個個面色黢黑,一看便知是藏在這里活動的人。
“今日那妖怪多兇惡!傳聞屠村不眨眼,還不是被我大哥一刀砍下!”一個面如重栆的大胡子臉說道。
“是是是,行走北荒之地的刀客,誰不認識一刀殺的吳心吳老大?!?p> “傳聞吳老大在砍妖這方面從沒有失敗過。今日又收復一妖,實在可賀?!?p> 那姓吳的老大牛高馬大,抗著一把大刀在肩上,一腳踩在凳子上,一手喝著酒。十分輕蔑道:“有老子吾老大在,你們盡管放心。妖怪來一個老子砍一個,來一雙老子砍一對?!?p> 沙浪笑著喝酒,上好的竹葉青讓他想起了一些往事。那年那個和自己喝酒的人是誰?那一年,也不知是何年。
他聽這些刀客說著北荒的妖怪和怪事。甚是有趣。
其人言談正歡時,門外進來一個人,叫了一壺酒。那人一身白衣白發(fā),與這里的布衣刀客顯得格格不入。
那白衣人坐在那里,自然聚集了刀客門的眼光,因為他是個異類。
“妖氣!”沙浪自言。
白衣人喝了酒,死盯著吳老大。
吳老大畢竟在北荒混了二十多年,從白衣人進來的一刻,他就知道,白衣人是來尋仇的。
原本熱鬧的酒館忽然安靜。
白衣人道:“傳聞吳老大一刀殺無敵北荒,本仙倒想一試。”
吳老大漫不經(jīng)心地看著杯中酒,問道:“老子不殺無名之輩?!?p> 白衣人道:“北荒陰山上仙白鳳?!?p> 吳老大突然大笑:“哈哈,原來你就是剛才被我一刀砍死的白鵬的大哥??磥斫裉焐獠诲e,也免得老子以后來找你了?!?p> 其他刀客也都笑了起來。
“憑你們這些小妖怪也敢妄稱上仙?”
“今年的妖怪不行呀。一代不如一代?!?p> 白鳳冷笑,將手一揮,杯中之酒頓時化為無數(shù)利劍射出。那千鈞一發(fā)之際,許多刀客已來不及躲閃,直接炸開身體,頓時血肉橫飛。
但吳老大的刀已經(jīng)砍了過去,一陣血花飛濺,他已熟練的將白鳳的頭放入法袋中。但他額頭的冷汗還是一滴滴溢出皮膚。因為他感受到了死亡的氣息。就在他的腹前,一把匕首懸在哪里,若不是有人用法力截住,那匕首必然爆破他的身體。
吳老大看著坐在角落的沙浪,頓時跪了過來,“感謝閣下救命之恩,”
沙浪笑道:“舉手之勞而已?!?p> 吳老大道:“閣下救命之恩,老子吳老大用不相忘。閣下若有需要老子幫忙的地方,老子一定義不容辭。老板,快上酒來,容老子與恩人喝幾杯?!?p> 沙浪從未遇到如此豪爽的人,那天他喝了許多酒。也知道了許多關(guān)于北荒大梁山的事。原來眾妖之源的大梁山也已經(jīng)快到毀滅之境。
大梁山本是妖怪的培育之地,但因為近年天庭對北荒十分看重,所以時常會派天兵掃蕩大梁山。那些年輕有實力的妖怪早已去魔界尋找廊橋去了。這個貧瘠之地只剩了一些老妖和不出世的小妖。但大梁山畢竟是上古留存的地方,其中刻有許多上古符文,也布有奇陣,所以天兵只能掃蕩外面的妖怪,而里面的卻未掃除。
沙浪回到府中,準備圍剿計劃。
再一次來到大梁山,沙浪從沙礫中破開了一道門。他輕輕推門,一股強大的力量反彈而來,將他擊退了好幾步。
沙浪驚道:“好厲害的符文結(jié)界。”他從懷中拿出地圖,將其余的幾道門一一試了,結(jié)果都是一樣。
綠色城鎮(zhèn)中,沙浪已坐在酒樓喝酒。
似乎有些記憶變得清晰了,“我曾與誰拜過兄弟?”
沒多時,吳老大走了過來,他將一塊綠色腰牌遞給沙浪,笑道:“就是這玩意。大梁山妖地進去容易,出來可就難了?!?p> 沙浪微笑這不說話。
可把吳老大急壞了,“老子說,恩人吶。你有啥想不開的,偏要去那鬼地方?!?p> 沙浪道:“我可問過你來自哪里,為何砍妖?”
吳老大搖搖頭。
沙浪又道:“那就喝酒?!?p> 吳老大喝了酒,又道:“如果恩人死在里面,那老子豈不是變成忘恩負義的人了!不行不行!”說著他又那腰牌拿了回去。
沙浪道:“北荒妖怪,禍國殃民,理應掃除,這是我的責任。”
吳老大早已看出沙浪非一般人,于是又掏出腰牌道:“那你得答應老子一件事?!?p> 沙浪喝酒。
吳老大道:“到時候進妖地,老子為你帶路。”
沙浪道:“妖地乃眾妖之源,里面危機重重,不宜帶你?!?p> 吳老大笑道:“老子知道你是鎮(zhèn)妖府的人,但老子這個凡人還是有幾把刷子。至少不會在妖地那里拖累你。老子也不為升官發(fā)財,把人情還你了便走?!?p> 沙浪笑了笑,拿了桌上腰牌,又拿出自己的腰牌道:“出發(fā)之日我另行通知,記住,一切保密。”
那天,吳老大愣了許久,直到酒店打烊。
沙浪與隨將商量好了作戰(zhàn)計劃,便在黃金打造的鎮(zhèn)妖府等待時機。
那一日,府中竟然開了許多桃花。粉紅色的花兒被風吹散,似不愿像黃金那般庸俗,通通地落在園中的小草上。
沙浪在亭中飲酒,灑滿了桃花的院子異常寂靜,唯風聲沙沙,將簾兒飄動。
沙浪有些迷醉,仿佛聽到桃花中傳來救命之聲。輕點落花,他已飛到樹下,懷中抱著一個美人兒翩翩下落。
黃昏已到。
金黃色的宮殿一片殘紅,將他們的頭發(fā)與臉龐染成一道筆墨。
沙浪有些吃驚道:“是你。”
“是我?!?p> 這里的地下沒有桃花醉,也沒有女兒紅。
他們面對面而坐。
沙浪看著她,笑道:“喝酒?”
她搖搖頭。
沙浪又道:“你送的鈴鐺有問題?!?p> 她笑了笑,“你一共搖了兩百次鈴鐺?!?p> 沙浪笑了笑,望著那漸漸低垂的夕陽和火燒般的天穹。
“顧惜仙子,好久不見?!?p> “是呀,好久不見呢。”
說不出來,答案似乎就在眼前,可無法揭開。
沙浪喝酒,看著被顧惜被夕陽涂紅的臉兒,笑道:“玉帝叫你來的?!?p> 顧惜搖搖頭,眼神一直在沙浪身上。
沙浪假裝不去看她,繼續(xù)望著夜幕星河還有殘存余紅的天空。
“你自己來的?”
顧惜搖搖頭。
“哦。”
顧惜忽然笑道:“你變了?!?p> 沙浪望著星空,忽然耳畔響起有人要在自己身上畫王八的聲音。
沙浪說道:“我們好像很久以前見過?!?p> 顧惜點點頭,“我們不僅見過,還很熟呢?!?p> “那我有許多問題想問你。”
顧惜雙手撐著臉兒,看他笑道:“你問?!?p> 沙浪腦袋忽然卡殼,不知道問什么,“你剛剛說我變了,我哪里變了?”
顧惜仿佛在回憶許多年前。“那時候你多白多帥呀?!?p> “現(xiàn)在呢?”
“比以前更好。”
沙浪終于明白這個在他家出現(xiàn)兩次的仙女,原來是自己的小迷妹。
“我說仙子不遠萬里而來,所謂何事?”
顧惜愣了愣,不知所措地望著沙浪。她不是要護他安全嗎?北荒是大兇之地。但這位鎮(zhèn)妖將軍似乎也不弱呀。
“給將軍送酒?!?p> “遍地桃花皆可入酒?!?p> “謝仙子的酒。只是這黃沙之地,酒多無宜。還請仙子先回,等我夷平妖地,再回來與仙子對酒當歌?!?p> 顧惜眼中似有淚花,轉(zhuǎn)身而去。剎那間,園中桃花盡謝,落紅皆散。天地之間,唯冷月灑石,沙浪獨飲。
他似有明白,心道:“這個傻子,何必私自下凡送酒。我與她究竟有什么關(guān)系呢?為何每次見到她總覺得異常親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