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瑩“生病”,柳渠芙身邊的事一應是由晴兒打理的。
沉月在房里到底沒想好應該怎么辦,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的瞞著。
這邊阿鳶照過來,敲門:“沉月姐姐,你在房里嗎?”
沉月胡亂擦了擦臉,起身去開了門。
阿鳶看見沉月紅腫的雙眼,嚇了一跳:“啊呀!這是怎么了?是有人欺負了你么?”
沉月?lián)u搖頭。
“沒事,就是過年了,想起了父母,一時感慨?!?p> 阿鳶聽到這樣,也不好再追問什么。
“你也放寬心,咱們現(xiàn)在過得挺好的,他們會高興的?!?p> 沉月點點頭,承了阿鳶這個請,又問她:“你怎么來了?小姐那里怎么辦?”
阿鳶噘噘嘴:“你卻就知道教訓我,我是那么沒分寸的人嗎?你也值我拋下小姐來找你?真是個沒好報的?!?p> “是小姐不放心你,特地叫我來看看你怎么樣了,依我看是什么事都沒有,還知道教訓我呢!”
沉月也是哭笑不得,她是有些混沌了,阿鳶才不是沒事跑來獻殷勤的主,只能是小姐吩咐的。
心下也是一暖,剛剛經(jīng)歷了姐姐的事情,簡如緋這樣的關(guān)心又讓沉月想到柳渠芙對她們姐妹的關(guān)照,跟堅定了瞞著柳渠芙的想法。
至于流瑩,這樣賣主求榮的人,便是爬上去了,也不會得人高看。
阿鳶打斷了沉月的思考,對她道:“行了,我就是來看一眼你沒事就行,你繼續(xù)歇著吧,待會小姐要去夫人那里?!?p> 沉月一驚,想起來自己打的流瑩那一巴掌,想跟著去,以免出什么岔子。
“我沒事了,待我收拾一下,跟著去吧,年初一的就偷懶,教人知道了也不好。”
阿鳶只當是有人嚼她舌根讓她聽見了,連休息都不敢。
眼睛一瞪:“誰敢說你閑話?你是咱們蒹葭院的人,是小姐的身邊人,這豈不是打了小姐的臉面?你且好好歇著,我看看誰敢說一句?”
沉月心里著急的只想跺腳,關(guān)別人什么事?
我是怕你們到了夫人那里看見流瑩那個樣子要問東問西,莫把她逼急了!
沉月還想再說什么,阿鳶卻已經(jīng)不耐煩了。
把他推到屋里床上坐好:“哎呀,你就別操這個心了行嗎?小姐不過就是去夫人那里,難道我還看顧不過來嗎?”
沉月心道,你們要是去別人那里我還沒那么著急。
阿鳶嫌棄的看著沉月:“旁的不說,就你這一副凄凄慘慘的樣子,出去了人不得說小姐苛待下人,還是莫出去丟人了好?!?p> 沉月沒了法子,阿鳶都這樣說了,再沒理由跟著去了。
只能心里祈求,流瑩還能念得柳渠芙的半分情誼,莫輕易的就撕破臉。
簡如緋到柳渠芙這里時,柳渠芙才剛起身。
簡如緋笑著打趣她娘:“母親,女兒都給祖母拜完早年回來了,您才剛起來,懷孕可真舒服?!?p> 柳渠芙氣的用手捏她的嘴:“你個未出閣的小姑娘家,說話這般不知輕重,怎的能把懷孕掛在嘴邊,還敢打趣你娘?!”
簡如緋笑著討?zhàn)垼骸昂昧撕昧?,娘親我錯了,不說了不說了。”
柳渠芙無奈道:“往日里瞧著也是個規(guī)整樣,怎么到我這里這樣放肆,什么話都說的出口。”
“哎,要我說,虧得你今年已經(jīng)十歲了,待到入了秋,就能去書院了,也省的你整日煩我?!?p> 簡如緋感慨,無論是在現(xiàn)代還是古代,孩子對于上學的抗拒,都是一樣的啊——
沒想到我好容易熬到大學了,又要一朝回到解放前了。
也不知道要學些什么,太難了。
簡如緋端起茶碗品茶,面上絲毫沒有一點端倪。
一點都看不出來這個大家閨秀做派的女孩,心里在想些什么。
晴兒進來給眾人換茶水,簡如緋看看她,終于感覺到哪里不對勁了。
“怎么是你?流瑩姐姐呢?”
晴兒還沒回話,柳渠芙道:“那丫頭也不知怎的,竟是染了風寒,我懷著身子,也不敢讓她近身伺候了,索性放了她幾天假,好好歇歇。”
簡如緋疑惑道:“這姐妹倆怎么這樣巧,好像商量好似的,竟是都病了,我身邊的沉月也是,瞧著百般不舒服,也沒讓她伺候?!?p> 柳渠芙挺著,原也不覺得有什么,只當是沉月被流螢傳上了風寒。
阿鳶在簡如緋身后嘟噥了一句:“我瞧哪里是不適,且正傷心呢。”
簡如緋聽到了,轉(zhuǎn)身問她:“傷心?你怎么知道?”
正說著,反應過來了:“哦,是剛剛?cè)デ扑臅r候看見了吧?”
柳渠芙待這姐妹倆如親妹,若是惹病也就罷了,這會聽見阿鳶說沉月傷心,也起了重視。
“阿鳶,你說沉月正傷心,你可知她傷心什么?”
阿鳶原本就是嘴快閃了出來,沒想到夫人上了心,想著沉月說的也沒甚要緊的,就回道:
“回夫人的話,奴婢今兒上午得了小姐的吩咐去瞧了她,我去的時候她正哭著,我問,她只說是新年團圓,她想起家中父母,不由得悲痛?!?p> 簡如緋不覺有什么,想著是思念父母情有可原。
柳渠芙聽著卻是皺起眉頭。
思念父母?
流瑩姐妹倆的母親生沉月的時候難產(chǎn)去了,父親不過兩年光景就酗酒而亡。
沉月幾乎從有記憶開始便是在姨母家,哪里能記得清自己父母?
若說是流瑩思念父母,還情有可原,可這沉月······
沉月這樣穩(wěn)重的性子,這些年都沒有提過自己的父母,怎么會突然因思念父母而痛哭?
還有流瑩,早上就是沉月來找的她,回來就說自己病了。
這姐妹倆定是有什么事情為難了。
柳渠芙想到這不免心里著急。
她倆都不肯向自己開口的事,定是很棘手了,可又瞞著自己,總不能貿(mào)然插手······
柳渠芙思來想去,也只能想著徐徐圖之,慢慢的查清楚事情再問姐妹倆。
她卻不知,自己擔心的,念著的,是個什么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