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真相大白
“是真的?!?p> 林瀾顯然傷的不輕,才說了這么三個字就喘成一片。
“剛開始我也沒發(fā)現(xiàn),可后來我漸漸發(fā)覺詩月在很多方面和以前不同了。雖然她掩飾得很好,但你知道,我和詩月從小一起長大,我太了解她了。最后我終于可以肯定,現(xiàn)在這個絕不是她!”
“這……”
“于是有一天我找她攤牌。她倒也干脆,直接承認(rèn)自己不是唐詩月,她不過是借用一下這具身體罷了,如果我想讓真正的詩月復(fù)活,就要乖乖聽話,不許拆穿她。
我不知道她想干嘛。我很害怕,但為了詩月我又不能不聽她的,這件事就這么耽擱下來,直到有一天,我碰到了一個老人……”
“一個老人?”
“是個落魄的道士。當(dāng)時我好心給了他一筆錢,然后他就給了我這個陣法。告訴我可以用它召回詩月的靈魂,讓她復(fù)活?!?p> 舒小曼一下子瞪起眼睛:“原來你的這個陣法,不是要召喚惡靈,而是為了復(fù)活唐詩月?但這怎么可能……”
舒小曼記得很清楚,在書上看到這個法陣就是召喚惡靈,難道書上記載有誤?
林瀾無力地?fù)u頭,喘了好一會兒才道:“具體我不知道,當(dāng)時那個道長只說,讓我按這個樣子布陣,然后使用雞血……”
“雞血?”舒小曼全身一震,“浴池里的,是雞血?”
“是啊?!?p> 這下舒小曼總算明白問題出在哪里了:按照書上的記載,召喚時必須使用新鮮的人血!
陣法就是這樣,一絲一毫都不能有誤,哪怕失之毫厘,最終也會差以千里。
她呆呆地站在那里,見林瀾掙扎著伸手想去拿祭臺上的人偶,連忙幫她把人偶拿下來。
“謝謝?!绷譃懡舆^,把它攥在手心里,“這個人偶就是為詩月做的,上頭有她的生日。收集這么多雞血我花了不少時間,一直拖到今天,我才準(zhǔn)備好啟動法陣,可沒想到……她來了?!?p> “她?”
“占據(jù)詩月身體的那個人?!?p> ※※※
古宅前,唐詩月已經(jīng)把和楊真的距離,拉近到彼此幾乎重合的程度了~
星眸半閉,鼻尖相觸,呼吸相聞……
而她的左手則用五指緊緊糾纏著少年的右手,仿佛在用全身的力道,把自己和對方結(jié)為一體。
女孩的右手,已經(jīng)悄然爬上了楊真的后背,五指溫柔地攤開……
攸然長出了銳利的鋼刀!
唐詩月陡地睜開了眼睛,殺氣釋放,森森寒意幾乎要凍結(jié)空氣,與此同時,少女爪刀揚(yáng)起,向楊真的后心猛刺而下……
但卻僵在了半空!
此時,閃著銳芒的刀尖距離楊真已不到一厘米,但就是這一厘米的距離,卻成為無法逾越的天塹,愣是僵在那里半點(diǎn)動彈不得。
她的手腕已被楊真死死地抓住。
“你,你……”
“知道你是怎么暴露的嗎?”楊真目光淡淡地看著她,“其實一開始我就覺得不大對勁了:我在學(xué)校里什么名聲自己知道,連舒小曼都不敢公然拉我同桌,你怎么那么主動?雖然這個世上也有‘主角光環(huán)外掛人生’之類的說法,但我更相信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p> 唐詩月大驚失色,一時間幾乎忘了掙扎。楊真讀懂了她的表情,微微搖頭:
“不要妄自菲薄嘛~那時我雖有疑惑,但也沒往別的想,甚至小曼告訴我班上有只鬼在針對我時,我都沒懷疑到你,可你接下來做的事情,卻讓我不得不懷疑你?!?p> “你……”
“你要搞什么天使協(xié)會這沒問題,可當(dāng)時那么多男生圍著你,你誰都看不上偏偏要請我,而且我進(jìn)了社團(tuán)后你甚至干脆一個人都不招了,雖然你有解釋,但是姐姐~你這目的性也太明顯了吧?
我這人別的優(yōu)點(diǎn)沒有,自知之明還是有的,我不覺得自己已經(jīng)帥到足夠讓美女投懷送抱的地步?!?p> 楊真語音平靜,娓娓而談,像是根本沒意識到唐詩月不住地掙扎,也像是根本沒看見女孩精致的臉蛋開始愈加扭曲,扭曲得猙獰。
她猛地張嘴想咬,她的嘴一張就像是打開了頭蓋骨,嘴角裂到耳根,上下顎拉到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又像是張開了大嘴的巨蟒,但這一咬咬了個空,楊真稍稍一閃就讓過了。
“你這樣就不漂亮啦?!彼f。
回答他的是更加劇烈地掙扎,然而即使唐詩月拼勁了全力,也始終無法掙脫少年鐵箍一般的手。
“還是安安靜靜地聽故事吧~”楊真說。
唐詩月突然放棄了一切掙扎。
她明白已經(jīng)于事無補(bǔ)了——畢竟只剩下了一絲精魄,剛剛那一下是她拼盡全力的最后一擊。
其實她的真正身份,是鬼族曾經(jīng)的執(zhí)事,如果按照修真境界劃分,她的能力屬于“煉氣二重”的位階,原本高于楊真,所以才能輕松對付舒小曼,可楊真手中有斬鬼的神器,這是她的克星。
剛剛唐詩月借口表白就是為了讓楊真放下刀,這樣即便她只剩一點(diǎn)精魄,但出其不意的話,未必不能一擊而中。
楊真也配合地這么做了,唐詩月竊喜不已,并且迫不及待地亮出了爪牙,圖窮匕現(xiàn),可結(jié)果……
“對啦,這樣才是好孩子~”楊真夸了她一句,“那就繼續(xù)來聽柯南探案吧~剛剛我說到哪兒了?”
他做出沉思狀,仿佛在極力回想剛剛被突然打斷的地方。
唐詩月:“……”
“哦,想起來了!”楊真一拍腦門,“那時候我雖然不了解你的目的,但也還沒想到你會是那只鬼,直到不久前小曼跟我說,林瀾是那只鬼,因為她在布置法陣召喚惡靈,”楊真道,“這個推理乍一聽起來似乎很有道理,因為林瀾正好那時候跑來警告我,讓我不要離你太近。這些話聽起來似乎是威脅,但換一個角度想呢?也可以理解為勸告,不是么?”
時間回到幾天前……
林瀾:“警告你,不要靠近唐詩月!”
林瀾:“不要以為自己進(jìn)了社團(tuán)就是近水樓臺先得月了!”
林瀾:“離她遠(yuǎn)點(diǎn)!否則你會死的很難看!”
時間回到現(xiàn)在。
“后來舒小曼又告訴我,”楊真道,“我們撿垃圾的時候林瀾一直躲著偷看,我相信小曼不會看錯,但她卻不知道林瀾偷看其實另有目的:她在調(diào)查你;而小曼感應(yīng)到的鬼氣也是真的,但不是來自林瀾,而是來自你——我說的不錯吧?”
楊真每說一個字,唐詩月的臉色就白上一分,如今她已經(jīng)沒有力量和楊真抗衡,正如猛虎爪下的兔子絕對不會想到反抗一樣,唐詩月閉上了眼睛……
仿佛徹底放棄了希望,又仿佛已然認(rèn)命。
這個男人,原來早在那個時候,就已經(jīng)……
“不,我沒那么逆天,馬后炮而已?!睏钫婵创┝怂男乃?,“這些都是后來想到的,當(dāng)時我還沒想那么深,畢竟那時候所有的線索都指向林瀾——可今晚在她家,我發(fā)現(xiàn)了一個破綻:小曼說祭臺上的人偶是我,然而我看得分明,那個生日不是我的,可不是我的會是誰的?當(dāng)時我心里存了這么一個疑問,怎么也想不通,幸虧你告訴了我?!?p> 唐詩月睜眼:“我?”
“是啊,”楊真道,“剛才送你回家,你一路講故事,說到你的生日那一天唐山地震,對不對?”
唐詩月眼神一黯——已經(jīng)不需要再說下去了。
她為了取代真正的唐詩月,自然了解過她的情況,所以她才能說得出唐詩月的往事,可她沒注意,就是這么一個細(xì)節(jié)導(dǎo)致自己出了紕漏。
“唐山地震的日期我記得很清楚,”楊真道,“和人偶上的日期一樣,既然那一天是你生日,那么人偶代表的是誰?一目了然。
那么第一個問題來了,林瀾是你閨蜜,如果她是那只鬼,拿我獻(xiàn)祭正常,拿你獻(xiàn)祭就有點(diǎn)反常了。我也懷疑過是不是法陣對祭品的生日有什么特殊要求,所以我問了小曼,可她卻告訴我沒這回事?!?p> 唐詩月頹然跌坐在地上。
她沒想到眼前的男人竟能在這些看似不起眼的細(xì)節(jié)中抽繭剝絲,把一個個毫無關(guān)聯(lián)的事情串在一起,最終找出真相。
楊真又道:“那時候我就肯定,林瀾絕不是那只鬼,否則這些根本解釋不通;而肯定了這一點(diǎn),那么她當(dāng)時的那些話會是什么意思呢?所以我才想到,那根本不是威脅,而是勸告。
那么第二個問題來了,為什么林瀾要選擇這么隱晦地勸告,而不是明明白白地說出來呢?
于是我又想到了兩點(diǎn),第一、她不知道我的身份,所以不敢貿(mào)然說出實情;第二、她在害怕!”
唐詩月低低地嘆了一聲,不說話。
“想通了這些,加上之前對你的懷疑,我就更加肯定了你的身份。我甚至敢斷定,今晚出現(xiàn)在林瀾家的那只女鬼就是你,不錯吧?”楊真道。
“不錯?!碧圃娫履樕覕?,“可你是怎么……”
“因為當(dāng)你出現(xiàn)的時候,林瀾喊了一句:‘怎么是你’,而且臉色驚恐,這說明她認(rèn)識你,而一個她認(rèn)識,又讓她害怕的人會是誰呢?”
“……當(dāng)然只有我?!闭f出這五個字的唐詩月,語氣如山一般沉重。
楊真的分析精確,很難相信他居然能從自己隨口一句話里推斷出這么多東西,這在她而言幾乎無法想象。
可她卻不知道,這在楊真而言卻非常簡單……
雖然在修真上楊真算不得厲害角色——頂天了還是個萌新,但他畢竟是兵王,平生對付的犯罪團(tuán)伙哪個不是人精?哪個的手段不比唐詩月高明?
可那么多犯罪份子都紛紛栽在楊真的手上,想推斷出她的破綻簡直輕而易舉。
楊真笑笑:“最后一個疑點(diǎn):也就是剛才,那會我明明追著女鬼的精魄出來,它才消失你就出現(xiàn)了——這種巧合在現(xiàn)實中幾乎不存在;這所有的一切不合理加起來,于是我就認(rèn)定~你就是那只鬼!”
唐詩月嘴唇翕動,似乎想說什么,但終于還是化為了無聲地嘆息。
“那么現(xiàn)在……”
楊真俯下身,看著她的眼睛,臉上再沒了戲謔的神色:“可以說說~你為什么要針對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