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醒來第一件事,陳東和單位請了假,一夜未眠,讓他覺得頭疼欲裂。他穿好衣服出門的時候被媽媽叫住了,說是有一個男孩交給他一個信封。
陳東拆開信封,里面是一個地址,他將信封翻來覆去拆了幾遍,除了這個什么都沒有。
他看著這個地址有些費解的皺起眉頭:“是誰給的?”
“不認識,丟下信封就跑掉了,追也追不上?!彼麐屖掷飫冎耍瑩u搖頭說。
陳東將信封塞到口袋里,剛要出門,聽到身后媽媽念叨:“你爸昨天體檢的單子還在醫(yī)院沒有拿回來,你今天有空去幫他拿一下?!?p> 陳東應了一下就出了門,他本來是打算去外面的粥鋪吃個早餐,再回來睡一覺。但是吃完飯后鬼使神差的,他就走到了信封里的地址,一個廢品處理廠。
看著滿地的廢銅爛鐵,陳東一臉的茫然,一個在一旁帶著手套分揀廢品的工人回頭看他一眼,又繼續(xù)回去工作了。
陳東在里面盤亙了一會,啥頭緒都沒有,正準備離開,一根鋼管咕嚕嚕滾到了他腳下,那個一直認真工作的分揀工人跟著鋼管追了過來,在他面前停了下來。
“看你在這轉好半天了,看上啥了?”
“沒有?!标悥|悶悶的回答一下,雙手插兜就想從他身邊穿過,結果被他拽住了衣袖。
“我見過你,你是不是在xx大樓當保安的?”
“你是?”陳東這才正眼打量他,只見他帶著一頂沾滿油污的藍色棒球帽,臉上黑一道白一道,右邊眼皮上到額頭有一道淺白色的傷疤,這一看,陳東感覺似乎在哪里見過他。
“你是不是找這個?”那人沒有回答他的話,用眼神指給他一堆廢鐵,像是一輛面包車的車頂。
“這是啥?”陳東納悶的用腳踢它一下,發(fā)出清脆的回響,工人聽到聲音臉色馬上不太好看,他先回頭看一眼四周,看沒有人注意到這邊,忙拉低帽檐一低頭一弓腰,跳上如小山一般的廢鐵堆,鉆到里面一閃就不見了。
陳東又盯著地上那塊廢銅爛鐵看了一會,腦子里突然閃過一個想法,促使他蹲下來仔細的打量起那塊鐵皮來,正看得入神,一個聲音打斷了他。
“那邊那個,你干嘛呢?”聲音是從頭頂傳來的,陳東仰起頭一看,原來是一個叉車司機,他正準備把車從他身邊開過來,看叉車的位置,他腳下的這塊鐵皮應該就是他的目標。
陳東連忙站起來,朝后退了幾步,眼見著那叉車叉起地上的那塊白色鐵皮和其他廢鐵一起運到幾百米外的回收站,上面一個大錘狠狠一砸,那些鐵皮瞬間縮成一團,然后被丟到了一邊。
陳東呆在原地不知道應該干什么,只覺得嗓子里一陣干澀。他默默轉身離開的時候,感覺有一雙眼睛一直在注視著他,但是一回頭,什么都沒有。
走到一半,陳東才想起來母親的叮囑,他搖搖頭,想把剛才的事情都忘掉,然后打起精神朝著醫(yī)院走去。
在醫(yī)院等電梯時他聽到有人提到了張勝的名字,陳東不由自主的多看了說話的人兩眼,是一個和張勝差不多年紀的男生,身高長相都很出挑,讓他覺得在哪里見過。
出電梯的時候男生走在他前面,陳東跟在后面聽著他還在講電話,最后掛電話的時候囑咐對方好好休息,對面不知道說了什么,他聲音提高了一點:“聽話,鐘暖陽。”然后又交代了幾句,才掛了電話。
陳東對這個男孩有了些興趣,去拿完檢查報告,他又特意繞了回來,在他剛才進去的病房門口停留了一下。
知道那是間VIP病房,陳東從旁邊的護士站那里聽到今天的唯一一個VIP姓蘇,他覺得這個姓氏很熟悉,等了一會,不見人出來,他只好先回家了。
陳東總覺得自己今天似乎錯過了些什么,但是仔細想想又不知道是什么。頭疼了一會之后,他干脆捂著腦袋睡了一覺。
這次醒來已經(jīng)天黑了,陳東摸出褲子口袋里的那個信封,把它扔進了抽屜里。媽媽叫他出去吃面,他說自己不餓,但是突然靈光一閃,叫住準備出房門的媽媽。
“媽,”陳東一邊穿鞋一邊起來:“你是不是認識一個叫鐘暖陽的女孩?”
“對啊,上次你復員不是見過么?挺漂亮的一個小姑娘,現(xiàn)在讀大學去了?!?p> “哦,”陳東訥訥的應了一聲,揉一下臉,準備去上夜班。
“你咋地突然想起人家了?人家是大學生,咱們高攀不上,下次媽介紹你李嬸家的姑娘給你認識……”
媽媽的話還沒有說完,陳東已經(jīng)走出屋子,進入了夜色。
要不要再去找昨天開車的小孩,成了他苦惱的一個點。理智告訴他不該多管閑事,可是情感上卻覺得這樣似乎很對不起張勝。
糾結了半天,他決定還是要當面去問問長毛,也許這本來就是那孩子的醉話,這么想著,他已經(jīng)到了公司大樓。
這間寫字樓和后面配套的商品房都是超哥得意的作品,陳東在各個門崗查看一下監(jiān)控和人員,確保沒有人趁著他不在偷懶,才上樓去了監(jiān)控中心。
陳東發(fā)現(xiàn)今天夜班值班的人少了兩個,一打聽,是長毛給調走了。
“調咱們的人去干嗎?”
“聽說是去哪里卸監(jiān)控。”
“卸監(jiān)控?”
“嗯,今天特意打電話讓兩個懂監(jiān)控的人去干點活,應該是卸監(jiān)控啥的?!?p> 陳東皺著眉聽完,有些擔心出什么問題:“超哥怎么說?”
“超哥今天沒來?!?p> “怎么沒有人跟我說?”
“……”值班的小保安愣住了,呆呆的看著他不知道怎么答復。
陳東也知道自己這個隊長和長毛比起來不足一提,他嘆口氣,擺擺手,讓小保安繼續(xù)干活,然后又發(fā)現(xiàn)了墻腳的一包東西。
“那又是什么?”
“小毛子今天拿來的,說是長毛哥給他一個活,也沒說是啥活?!?p> 陳東過去打開包裝,是一包老鼠藥和幾個香腸,他皺皺眉,將東西裹好扔到一邊,看來真的得跟長毛好好聊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