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爵乖乖的將自己右手奉上,自我感覺良好道,“那我也應該沒事?!?p> 百里玄機診著脈,若有所思的沉默著。慕容爵喋喋不休道。
“你這次回去,林國上下還好嗎?”
“我的青樓妓館經營的如何?”
百里玄機忽然打斷他,
“我有一事不明。”
慕容爵只好興致缺缺的收了自己一腔疑問,“玄機你說?!?p> 百里玄機瞧著他,像是瞧著一個稀罕物什,他沉吟著問。
“你應該知道,傷你們的人身上應該有解藥?!?p> 慕容爵點頭,
這一點,他自然想到過。
百里玄機愈發(fā)不解,“那你為何……”
慕容爵收回自己的手,他覺得,自己約莫和林桑桑一起喝兩副清余毒的藥就沒事了。
“我為何偏偏選了最笨最危險的法子來救她?”
“你不懂風月,也不懂風月里的詭計。”就如他每次都選在她最危險的時候出現一般,他這般不顧自己安危的行事,不過是要她承他的一份情。
最壞的結果不過是,即便她最后沒有喜歡他,他也要讓她忘不了他,最好再也喜歡不上別人。
百里玄機素來清修慣了,如今看慕容爵這副樣子,只覺得瘋魔。
……
而墨池在桃花塢用了飯,直接蹦噠到謝府去了。
她還不知道自己主子搞出了這么一番大動靜,只就在她的印象中,她家主子是個很神奇的人,天捅出一個窟窿,也有法子重新修補好。
所以?她應該不用去瞧瞧了吧?
墨池倚在謝府后花園的一棵柳樹的橫枝上,看姿勢,很是逍遙。
正逢謝府宴客,花園草長鶯飛,一副風景正好的山水畫,長公主也從鳳儀閣里移了尊駕,陪著客人施施然坐了上首。
來的人墨池不認識,只聽謝長怡喚她崔夫人,幾個無聊的女人從園子里的景致再到長公主的品質再到長公主女兒的賢良淑德全部都夸了一遍,才切入正題。
“崔大人近日流連國子監(jiān),想來辛苦非常?!?p> 謝長怡趕緊跟在自己母親話后接了一句,“有如此能臣,方是我燕國之幸,母親,您說是不是?”
崔夫人何等玲瓏心思,見長公主將話題扯到國子監(jiān),便將自己知道的和國子監(jiān)挨邊的事盡數奉上。
“子桓既食君祿,為君分憂也是本分,實在不敢當長公主如此厚贊?!?p> 她頓了頓,眉眼靈動繼續(xù)道,“至于國子監(jiān)……我近日聽子桓閑談時也有說起,雖大部分排名還待商榷,可案首和前十名的學子,已經定下來了?!?p> 說這話時,她似有意似無意的將目光向著謝長怡瞟去,謝長怡正襟危坐,捧著茶水的手卻不自知的頓了頓,一副要掩飾自己想知道的樣子。
長公主坐在上方,慵懶而不失端莊的開口。
“哦?”
崔夫人面上忽然露出些喜色,她微微側身向著謝長怡道喜?!罢f到這,還要恭喜大小姐,”
謝長怡眉梢涌上喜色,只是這喜色還沒來得及蔓延到眼底,就被崔夫人的下一句話狠狠打碎。
“大小姐正是春試里前十名里面的,第十名?!?p> 謝長怡抓著杯子的手忽然收緊,恨不得將杯子抓碎。長公主不悅的看了一眼神色陰暗的謝長怡,低低喚了一聲,“長怡?!?p> 謝長怡一個警醒,回神過來,自知自己在人前失儀,連忙重新掛上得體的微笑,故作端莊的淺笑。
“只是不知道,這案首是何人,排在我前面的九名里,可有女子?”
她倒是拎得清楚,并不計較有男子的排名在自己前面,只要這前十里面沒有女子,她只做這女子中的案首,也未嘗不可。
崔氏訕笑,用心想了想,不知道為何有些遲疑的開口,“確是有一位,正是排在第一名的案首,是個女子。”
長公主和謝長怡俱是一驚,母女兩個心有靈犀的互看了一眼,謝長怡開口追問道,“此事倒是稀奇,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姐?”
崔氏起了講故事的興致,帕子輕掩了唇角的笑意,“正是,更稀奇的還在后面。”
不是家室正經有錢到一定程度,女子是沒有條件讀書的,這也正是盡管太學在風氣開放,女子也可以入朝為官的條件下卻歷來沒有女官的原因。
有錢人家的小姐多是不用費心這個,這點譬如那位在試卷上畫畫的定北侯府大小姐。
即便削尖了腦袋進了太學,也多半是為了那滿府的青年才俊,為自己謀劃一段好前程而去,這點譬如謝家二小姐謝長月。
所以,太學案首是個女子稀奇,是個布衣出身的女子,更稀奇。
“什么?是個布衣?”
相比于謝長怡的一驚一乍,長公主卻平靜的多,這個消息對于她來說,算不得壞。
甚至眼角微挑,就已經計上心頭。
謝長怡委實有自己驚懼的理由,因為謝長莘的身份,就是布衣!
“正是呢,姓氏也很奇怪,似乎是……”崔氏瞇著眼睛使勁回憶了一下,隨機喜笑顏開,“我記起了,姓林?!?p> 被謝長怡捧在掌中良久的杯子,終于砸了。
這聲清脆的響聲,完美的掩飾了她們頭頂的柳樹上,墨池險些栽下去的動靜。
墨池顫顫巍巍的扶好自己的身子,內心的激動溢于言表。
她家主子牛掰,
她家主子看上的姑娘更牛掰。
案首啊……不對她瞎激動個啥?
樹下的三個女人也因為這番響動,氣氛變得很是尷尬。
崔夫人以為自己說錯了話,不敢再多言。
謝長怡像是失了魂一樣,也不肯多說。
長公主一雙鳳目幽幽的看著眼前的茶點,似乎若有所思。
這場小宴最后的結果是不歡而散,崔氏剛剛離了園子,謝長怡就迫不及待的屏退左右,一聲嬌滴滴的母親剛喚出口,她人已經撲倒長公主面前,哭的梨花帶雨。
長公主看著這個一點事都經不住的女兒良久,最終還是軟了軟態(tài)度,芊芊玉指輕拍著謝長怡的后背,柔聲責怪到。
“好了,哭什么。”
謝長怡滿目的不甘,她抬起精致的一張臉,憤恨的問道。
“母親可知道,這個林桑桑是誰?”
長公主的眼角又挑了挑,既能奪得案首,想來不是簡單之輩。
“她就是那個詐死的謝長莘啊母親!”
詐死兩個字著實戳了長公主的心窩,不過她面上僅是陰寒一瞬,又挑起一個柔和的笑。
“她為我兒送上案首,我倒是要謝謝她。”“母親……”
謝長怡眼中有不解,卻又隱隱透露著希翼。
長公主愛憐的摸著謝長怡的額頭,循循善誘道。
“母親讓你務必奪了案首,也是為了你以后的路好走些?!?p> 若是燕九可百年之后順利繼了大統(tǒng),那么德才兼?zhèn)涞闹x長怡,無疑是登上鳳位的不二人選。
謝長怡眼中閃露著赤裸裸的野心,皇后一位,她勢在必得。
“可是母親……”
長公主輕笑,“不過是個名字罷了,改成你的不就可以了?!?p> 謝長怡吃了一驚,她即希望這個法子可行,又有些說不出的疑慮。
“可是……那些學究都看過卷子……”
長公主冷笑,那些學究多是注重卷子的內容,真正知道案首名字的,不過寥寥幾個人,她就不信,還有人不識抬舉和她唱反調不成?
“禮部協(xié)同你九哥哥同理此事,你九哥哥自從昨日出了國子監(jiān),至今未歸。”
所以燕九可不可能知道案首的名字,長公主鳳目一轉,已是勝券在握的語氣。
“至于禮部,崔尚書,不是很識時務么?!?p> 她甚至不需要親自召了他來面見,只需要亮明長公主的身份修書一封,崔子桓自然會把這事辦的漂漂亮亮。
謝長怡眼中憂慮盡散,她甚至已經想到了放榜那天自己高居榜首的樣子。
哭泣的陰霾一掃而空,她拭了拭眼角的眼淚,笑顏道,“母親深謀遠慮,運籌帷幄,女兒望塵莫及?!?p> 窩在柳樹上看戲的墨池咋舌,好狠毒的一對母女,這般強取豪奪,實在欺人太甚。
不過她們自然也搶不到好處,不過白白算計。
那個小姑娘可是有她們主子,林國的攝政王護著呢。
二皇子府。
暮色微沉,一直昏睡的林桑桑終于有醒來的跡象,她聽到自己上當一道陌生的聲音。
一個男子的驚呼。
盡管還在渾渾噩噩噩,但出于一種自保意識,林桑桑強迫著自己清醒。
她一把扣住男子站在床榻邊向她伸來的手,面上是元氣未復虛弱的蒼白,眼中確實凜冽到骨子里的狠歷。
二皇子怔住,總覺得這個小姑娘,特別的,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