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寂大哥,我相信嫂子只是待久了想出去散散心,三五天就回來了,你何必那么著急呢。”不知內(nèi)情的黎鏡所加的這句話簡直是火上澆油節(jié)節(jié)爆。
神寂并沒有理會黎鏡,眼睛仍然死死地盯著“關照萬物”。
“雖然你這破鏡子能夠看到世間萬物,但是要從找到夫人,那可真是大海撈針,除非你在夫人身上安個天眼,否則怎么找得到?”,黎鏡打了個哈欠,這幾日來找神寂,都是這亙古不變的“看鏡尋人”模式,黎鏡懷疑他很快就要變成一塊“望妻石”。
“你說的對,以后應該給她安一個天眼?!?p> “……”
“你也別閑著,幫我一起看。”雖然聽上去像是請求,但是用神寂這種冷冰冰硬邦邦的語氣說出來,也就變成了一種命令。
“本周的天宮八卦頭條標題我已經(jīng)想好了,萬古戰(zhàn)神苦苦尋妻,竟這樣做!究竟是人性的扭曲,還是道德的淪喪!一定能賣的很好。”黎鏡一邊心不在焉地瞟著,嘴巴上絲毫不停下。
眼前鏡子里的萬物流轉而過,凡間的生老病在鏡中只不過是一剎那。而要尋找其中的一個人,無疑是滄海中撈取一粟。
“神寂?!?p> “嗯?”
“看著這鏡子,我突然覺得在這蕓蕓眾生中能遇到你,也是命定的緣分,為我們的緣分干杯!”黎鏡給自己倒了一杯茶,象征性地碰了碰桌子上另一只杯子。
“滾……”
“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啊?!崩桤R搖了搖頭,“你還記得,嫂子之前有沒有特別留意關心過什么地方?”
神寂突然將“關照萬物”停了下來。仔細想想,這幾天他的的確太不冷靜了,柳扇說要去找尋記憶,而之前,她唯一記得的人……
真氣流轉,“關照萬物”重啟,鏡子上出現(xiàn)了一條長長的的街市,這是魔界蟬語山腳下。難道,她真的會是去找那個人了嗎?
柳扇醒來之時,感覺腦袋無比沉重,躺在床上打了個飽嗝,還滿是酒氣。
昨天是怎么回來的?
柳扇捋了捋思路,她還記得漸漸深重的酒意,記得喜兒和蕓兒承諾她帶她混進蟬語宮。然后……接下去的情節(jié)似乎有些觸目驚心了……好像是卿和抱她回來的,路上她夢到了神寂和紫雀追問她為什么逃走,她好像還下意識地把手環(huán)上了一個人的脖子……后面……就斷片了。
關鍵時候掉鏈子。柳扇深深地懷疑自己有沒有做什么更逾矩的事。然而腦殼除了隱隱有些疼痛,里面空空如也。
“咳咳?!遍T外傳來了兩聲清咳。
柳扇想當然地覺得是老板娘來喂她吃食了,十分坦然地打開了房門。
“老板……卿和兄啊,你來得這么早?!绷鹊拇竽X停止運轉了幾秒,看了眼自己身上皺皺巴巴的,宿醉未換的衣服,和頭上亂如蓬草的頭發(fā),忽而醒悟,“哐”地一聲關上了房門,“你去樓下坐坐,我等會就下來?!?p> 卿和吃了一鼻子的灰,用手在眼前揮了揮,但不知為何,臉上卻涌起了一絲笑意。
“倒是少看見公子露出這樣的表情呢?!崩习迥锫唤?jīng)心地抹著桌子,一邊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從樓上走下來的卿和。
“是嗎?!鼻浜驮谧约撼W奈恢米铝?。
柳扇大腦一片空白地沐浴、梳洗、更衣,然后妥妥帖帖地收拾好,端坐在卿和的面前。但是她總是覺得今天卿和看她的眼神,有些詭異。
一碗鴨血粉絲湯下肚,柳扇小心翼翼地試探:“昨天晚上,是你送我回來的嗎?”
“是的?!鼻浜秃芨纱嗟鼗卮?。
“那我喝醉了,沒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吧?”
“你所認為的出格的界限是?”卿和笑瞇瞇地,看不出絲毫情緒的波動。
這小子居然開始跟我打啞謎了。柳扇心里有些郁悶,沒有再接他的話,卿和也沒有順著這個話題再說下去。
“蕓兒說明天就會引薦你去蟬語宮。”卿和慢條斯理地補充了一句。
所以這就是你擾人清夢的理由嗎?
好吧,也挺重要的。
“知道了?!?p> 天宮正殿。
“眾位愛卿,可有主動請纓去蟬語宮商討聯(lián)姻事宜的?”
天君坐在高高的王座上,看上去地位至高無上,但是他的內(nèi)心十分虛無。
身在王座的人,總要承受一些別人所不能承受的。
比如此刻的尷尬。
宏偉的正殿里散落著一地的神仙,但是此刻沒有人敢于回答。
因為大家都知道這是一個燙手山芋。
魔界是個陰森的地方,容易水土不服,魔君又不知道好不好相處,起碼幾萬年前兩界還打得水深火熱,不可開交。這樁婚事又牽扯到了天界扶楓族的公主,這位公主的難纏是出了名的。權衡利弊之后,大家得出了一致的結論——這是件吃力不討好的事兒。
“眾位愛卿?”天君為了緩解自己的尷尬,又重復了一遍。
仍舊是一片沉寂。眾仙們清一色地低垂下了頭,像是逃避教書先生的點名一般。
難不成要我這個老骨頭親自跑一趟?天君的神色有些焦灼。
“我去吧?!钡钔鈧鱽硪粋€清亮的男聲。
眾仙家齊刷刷地扭過頭,往殿外看去,然后又似乎被某種奇怪的氣場威壓,本能地回過頭去。
但是他們的心里,卻炸開了鍋。
有一小半的人,認出了他是誰,驚訝于他居然愿意去攪這趟渾水。另一大半的人,自位列仙班以來,還未曾見過他,只感覺到了他眼中的威嚴感和周身強大的修為。
天君也看到了他,暗自感謝他救自己于水火中的同時,也迷惑著究竟是怎么樣的內(nèi)情讓他愿意來管斬妖除魔以外的事情。
神寂悠悠然走進了正殿,沒有行禮,也沒有把目光給殿里的其他人,仿佛這個空間里只有他和天君兩人在交談而已。
今日他著了件淡紫色的衣衫,很是縹緲的樣子,語氣也很淡然:“我去蟬語宮?!?p> “這……這就實在是太好了,神寂愿意代表天界去商談此事,也算是給了魔界天大的面子了,這事就如此定下了!”天君擦了擦臉上的虛汗,忖度著坐著這位置太心累,得趕緊找個接班人才是。
神寂點點頭,又悠悠然地離開了正殿,但殿內(nèi)的議論之聲卻漸漸壓不住了。
“這是神寂?”
“是十幾萬年前封印妖王的那位萬古戰(zhàn)神嗎?”
“……”
半蓑煙
我承認我越寫越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