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成維說得頭頭是道,唐攸寧也被他唬的一愣一愣的,葉成維變小后,唐攸寧將他揣在袖子里,自己也找了個草坪坐下來,開始“入定”。
坐了一會兒,肚子就“咕嚕咕?!卑l(fā)出了抗議,可是這里前不著村后不著店,讓她上哪兒找吃的填飽肚子?
唐攸寧從袖子里撈出葉成維,對著手里的小泥巴人道:“師傅,我餓了,你有沒有吃的?”
葉成維這才想起來,唐攸寧一個大活人是需要吃飯的,有感于自己的粗心,竟忘記了民以食為天這件事,道:“徒兒啊,這樣,你要是真覺得餓得受不住了,就想想那些好吃的,想著想著就不餓了?!?p> “······”
普天之下還能找出比這還不靠譜的師傅嗎?
“師傅,我實在餓不行了,我快餓死了?!?p> 唐攸寧說完便在草地上打滾撒潑,嘴里一口一個師傅的叫著,叫得葉成維的心頭一軟,忙哄道:“這樣,徒兒你就在待在原地哪兒都別去,為師去給你找找著附近有沒有什么吃的?!?p> 唐攸寧一聽,立即乖乖坐起來,咧著嘴應(yīng)和著:“是,師傅?!?p> 葉成維終究是心疼她更多一些,也就不顧自己不能暴露在陽光下這個事實了。
小泥巴人一晃,搖身一變就恢復(fù)了原來的樣子,隨后拎著法杖去給唐攸寧找吃的。
他運氣不錯,只出去一會兒就逮著了一只野兔,當(dāng)即大手一揮,在地上生出一堆熊熊燃燒的大火,將那野兔烤了,拿回去給唐攸寧。
唐攸寧捧著野兔吃得津津有味,臉上沾滿了油,葉成維手杵下吧定定的看著她,不禁失了神,鬼使神差的抬手幫她擦去了臉上的油漬。
他的眼神很溫柔,就像一池春水包裹了萬物,也像極了那個人。
唐攸寧嘴里塞著肉,忘記了咀嚼,呆呆的看著葉成維。
葉成維猛地收回手,自覺失態(tài),二話不說來到一顆大樹旁坐下,與唐攸寧隔開了距離。
唐攸寧驚愕在原地,忘記了咀嚼口中的食物,內(nèi)心燃氣一股難以言喻的憂傷,有那么一瞬,她差點沒忍住就伸手拿下他的面具,因為他的眼神實在是太像趙成悅了,可理智告訴她,他不是趙成悅,不是!
說話聲音不像,行為舉止也不一樣。單憑一個眼神就妄下定論,這未免有些荒唐。
唐攸寧吃飽喝足后,帶著葉成維又繼續(xù)上路了。
兩人就這樣,走走停停,耗時一個多月,終于來到了充滿一切事情真相的西北。
兩人抵達時正是白天,葉成維照例由唐攸寧揣在袖子里,辦理通行證時卻讓唐攸寧犯起了愁,要她怎么說她其實是兩個人,袖子里還揣了一個?
唐攸寧甩了甩袖子,將蒙頭大睡的葉成維搖醒,壓低聲聲道:“師傅師傅,快別睡了,我們到了,要辦通行證,我找個沒人的地方,你快出來。”
袖子里立即傳來葉成維慵懶的聲音,“你辦你自己的就行,不用管我?!?p> “哦”
不知道為什么,越接近梓州,他就越嗜睡,有時一整天都呆在袖子里不出來,只有到晚上又沒有路過鎮(zhèn)子的時候他才會出來陪唐攸寧。
“那師傅你抓緊了,別掉了出去,我這就去辦通行證。”
唐攸寧說完,看了一眼袖子里的泥娃娃,心里總感覺有一股不詳?shù)念A(yù)感。
進了梓州,上次打斗時破壞的街道已經(jīng)全部重新裝修過,新修的街道看上去更顯梓州的繁華,卻多了幾分莫名的凄涼。
唐攸寧找了家客棧住下,拿出袖子里的泥娃娃擺在桌上,用手戳了戳泥娃娃的腦袋,沒把握住力道,將人給戳翻了。
葉成維滾到地上,發(fā)出一聲慘叫,“沒大沒小的,就這么對你師傅?”
唐攸寧看著葉成維從地上爬起來坐在椅子上,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道:“現(xiàn)在可以說了吧?!彼种鸽S意敲打著桌子,發(fā)出“噔噔噔”聲。
葉成維聽到這句話時,心里咯噔一下,面具下看向唐攸寧的表情時微微一頓。
“什么?”他故作聽不懂。
唐攸寧這下沒心情跟他鬧了,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力道太大,振得茶杯里的茶水傾撒了些許,惡狠狠的瞪著還在裝傻充愣的葉成維。
“讓我來這兒,你到底有什么目的?臭丹爐!”
葉成維緊繃的心這才松了下來,原來,唐攸寧把自己誤認為丹爐了。
“徒兒何必發(fā)那么大的火,為師也不是存心騙你的,就是在爐子里面待久了,有些無聊而已。別生氣?!比~成維語氣輕佻,絲毫沒有坦白的態(tài)度。
葉成維戴著面具,唐攸寧看不清他的臉色,但從他輕佻的語氣不難判斷,他就是存心這么干的!
唐攸寧越想越氣,肚子里的怒火噴噴直噴,就快噴出喉嚨了,二話不說,拎起法杖就朝葉成維扔去,平日里交她的巫術(shù)都忘了。
葉成維伸手接住法杖,心疼的摸了摸,扯著嗓門道:“對它好點兒,這可是要救人命的?!?p> 唐攸寧沒有理他,正在氣頭上的女人是聽不得除道歉以外的話的,油鹽不進,你說什么她都得跟你反著來。
葉成維抱著法杖,懷里的法杖忽然掙脫懷抱,對著他當(dāng)頭一棍,劈頭蓋臉的砸下去,還好他手疾眼快的躲了過去。
好家伙,野了是吧,換了副身體,連你主子都敢恭維了是吧。葉成維在心里罵道。
法杖在空中來了個三百六十度旋轉(zhuǎn),似乎在說:打的就是你。
唐攸寧看向他眼神似乎想要把他凌遲處死,臉皮厚如葉成維也抵擋不住唐攸寧這樣的眼神,快速理了理凌亂的衣裳,正色道:“明日巫骨宮,你會得到想要的答案?!?p> 說完身形一閃,從窗戶溜了出去。
巫骨宮,在唐攸寧眼里,它就是導(dǎo)致這一切事情發(fā)生以及害死趙成悅的罪魁禍首,聞言不自覺的握緊了手中的法杖,嘎嘎作響。
翠日。
唐攸寧在法杖的指引下,輕松的找到了那個聽過無數(shù)遍的“巫骨宮”。
整座宮殿就像海市蜃樓一般坐落在梓州城一處隱蔽的角落里,如果不是宮中人或持有令牌的,是進不去里面的。
她前腳才踏進宮里,后腳門就憑空消失了,唐攸寧心里咯噔一下,目光警惕,不自覺的握緊了手中的白骨。
而眼前的景象也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如果說江南緣來宮是一座立于群山環(huán)繞之間的世外桃源,那么巫骨宮就是坐落于繁華都市下的另一座大城,雄偉而不失典雅。
唐攸寧順著法杖的指引一路前進,越靠近大殿,法杖就越發(fā)不受控制,好像拼命想把她往回帶,本就緊繃的心更加提到嗓子眼了。
這種心慌的感覺她只經(jīng)歷過一次,就是趙成悅離開的那次,那現(xiàn)在會突然產(chǎn)生這種感覺,又是因為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