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風(fēng)呼嘯,如刀如劍。
王陸猛地睜開眼,赫然發(fā)現(xiàn)自己正躺在一處林子里。
遍地都是枯黃的落葉,光禿禿的樹杈,看起來就像張牙舞爪的怪物,身處其中,直教人心中生怖。
他站起身打量了一圈,發(fā)現(xiàn)林九等人不見了蹤影,而那個身為罪魁禍?zhǔn)椎那嗄?,也消失不見?p> 好似茫茫天地間,只剩下自己一人存在。
將這種感覺壓下,王陸感應(yīng)了一下自身情況,腦海中的面板并沒有什么變化。
然而當(dāng)他看到陰氣一欄時,不禁愣了片刻。
在小湯村前前后后滅掉的邪靈,足有將近500陰氣入賬,然而此時,卻只有可憐的十多點(diǎn)。
但功法與武技分明沒有變化!
詭異的情況,讓他心中生出了警惕。
沒有在林子里停留太久,王陸看了看天上昏沉的太陽,分辨了一下方向后,當(dāng)即朝東邊走去。
大概過去了一刻鐘,他找到了一條奔流不息的小河,岸邊還有許多動物喝水時留下的痕跡。
這個發(fā)現(xiàn)讓王陸心中一定,有生靈出沒,就意味著這里并不是絕地。
沿著小河繼續(xù)前行,從清晨走到了午時,功夫不負(fù)有心人,他終于發(fā)現(xiàn)了人類生活的痕跡。
王陸加快腳步,過了大概盞茶的功夫,一個小小的村落出現(xiàn)在眼前。
然而,他卻沒有立刻靠近,而是找了個不起眼的角落觀望起來。
只見那村子的村民全部聚集在村口,從衣著打扮來看,這些人和王陸身處的世界有些不同,倒像是沒穿越之前的民國時期。
短發(fā),上身短衫,下身長褲。
衣著色調(diào)也很枯燥,上面幾乎沒有任何花紋,不是深藍(lán)色就是灰色,有些條件不好的,還打了許多補(bǔ)丁。
此時這些村民,正圍著一個身穿道袍的中年人在說些什么,神情驚恐而急迫。
然而無論他們?nèi)绾伪響B(tài),中年人神情沒有任何變化,雙手抱胸的站在原地,甚至還頗為無聊的打了個哈切。
村民們無奈,最后在村長的帶領(lǐng)下,每人給了他一點(diǎn)孝敬,中年人態(tài)度這才好一點(diǎn)。
但也十分有限。
只見他從懷中拿出一疊符紙,嘴里囑咐著的同時,將其遞給了村長。
由于距離比較遠(yuǎn),王陸只能斷斷續(xù)續(xù)聽到一些東西。
“放心…符紙…平安…僵尸…”
僵尸?
王陸眼皮一跳,他對這種流傳甚廣的怪物,可謂聞名已久,可惜在燕朝并沒有類似的消息。
沒想到被吸到了這里,居然聽到了。
中年人說完后,無視了村民們的強(qiáng)烈邀請,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村子。
同時王陸也看清楚了這人的樣子,寸頭,四方臉,鼻梁上還架著一個木頭制成的眼鏡。
此人走起路來喜歡搖頭晃腦,看起來頗為囂張。
王陸等了片刻,在他將要經(jīng)過自己身邊時,猛地竄了出去。
整個人如獵豹一般,帶著猛惡的風(fēng)聲,一下便將其撲倒在地。
“誰!誰敢偷襲道爺???”
中年人一手扶著眼鏡,一邊大喊道。
“閉嘴!”
王陸一聲底喝,抓著他的衣服,“這村子里發(fā)生什么事了?”
“能有什么事,無非就是一個剛剛起尸的白毛僵而已,我給他們的符咒足以保命了?!?p> 中年人見抓著自己的是個光頭青年,沒好氣道:“放開我!”
剛才那一下,王陸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眼前這個家伙頂多是拳腳不錯而已,身上并沒有練武的痕跡。
因?yàn)橐矝]有繼續(xù)動手,聞言后直接起身,放開了他的行動。
中年人也不生氣,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塵后,打量了一下王陸,笑呵呵道:“小兄弟,你是和尚嗎?”
“算是吧?!?p> 王陸點(diǎn)了點(diǎn)頭,眼前這人的打扮,總給他一種熟悉的感覺,好像在哪里見過,但又想不起來。
“你身手不錯啊,剛剛下山?”
中年人眼珠轉(zhuǎn)動,顯然在打什么注意。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王陸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他對這里的情況兩眼一抹黑,得找人打聽一下才行,面前這個家伙,應(yīng)該是個不錯的選擇。
“別這么不客氣嘛,說起來,我們也算是同門呢?!?p> 中年人呵呵笑道。
王陸撇了撇嘴。
同門?
“正所謂佛本是道,咱們是一家人。”
中年人好似沒看到王陸的神情,抱拳道:“我叫四目,小兄弟你如何稱呼???”
“無天!”
王陸聽著對方的歪理,熟悉的感覺越來越強(qiáng)烈,他可以肯定,自己一定見過眼前這人,但究竟是在哪兒呢?
他沉默片刻后道:“我在山上修行二十載,秉承師傅的遺命,下山除魔衛(wèi)道,護(hù)一方平安,你剛才說的白僵是什么?”
四目嘿嘿笑了,摸了摸嘴唇上的兩撇胡子,“白僵不過是最低等的僵尸,怕雞怕狗怕太陽,甚至還怕人多,只能欺負(fù)一下老弱孤殘,以小兄弟你的本事,對付那東西簡直是殺雞用牛刀,太可惜了。”
“你想說什么?”
王陸定定的看著四目,腦海中不斷回憶,他可以肯定,自己從來沒有接觸過類似的家伙,但那種莫名其妙的熟悉感是怎么回事?
“我是個游方道士,四海為家,打交道的不是孤魂野鬼,就是僵尸妖物這種東西,小兄弟你如果想要除魔衛(wèi)道,我?guī)闳グ?!?p> 四目十分熱情的說道:“你看,你剛下山什么都不懂,但有我在就不同了,你只要安心對付那些東西,其他的交給我就行了?!?p> 王陸聽完忽然笑了,“你四我六?!?p> “???什么?”
四目一愣,裝傻問道。
“你三我七!”
“誒,不行不行,我也能幫忙的,你可不要真以為我不行啊,剛才要不是你偷襲,誰輸誰贏還不一定呢?!?p> “那要不要比比?”
“呃,不用了,六四就六四吧?!?p> 其實(shí)剛才被撲倒之前,四目瞬間變了三次方向,可依然沒有逃過王陸的雙手,而且,那種非人的巨力,是他從來沒有見過的。
要說力氣,四目自問也不差了,幾十斤的大劍都能耍的虎虎生風(fēng),但在眼前這家伙手里,居然連動彈一下都做不到。
他第一時間就想到了,隱居在名山大川中的那些老東西,加上王陸光頭打扮,身上衣服又頗有古風(fēng),四目自覺已經(jīng)看出了這小子的跟腳。
很可能就是那些老和尚的徒子徒孫。
正所謂道門陰,佛門橫。
提現(xiàn)在對敵手法上,前者更喜歡借力使力,以相生相克的原理來對付敵人。
簡而言之,就是以最小的代價,取得最大的戰(zhàn)果。
后者則不同,基本上就是無腦硬抗,你打死我算你厲害,反之就老老實(shí)實(shí)被我打死。
王陸點(diǎn)點(diǎn)頭,繼而道:“你也知道我剛剛下山,對一切都還不熟悉,有些事還需要你解惑?!?p> 新得一個強(qiáng)力打手,四目很是開心,表示這些都是小問題。
“咱們邊走邊說,正好我那些小寶貝還放在義莊,趁著這個機(jī)會,我好好和你說道一下?!?p> 接著兩人一同上路,期間四目給王陸普及了一下這個世界的常識。
然而,他越聽就越覺得哪里不對。
前朝的遺老遺少試圖恢復(fù)以往的榮光,內(nèi)部軍閥混戰(zhàn),外有強(qiáng)敵環(huán)繞,對腳下這片土地虎視眈眈。
王陸越聽,就有一種越來越強(qiáng)烈的既視感。
按捺住疑惑,他們下下午申時左右,到了一處比較繁華的鎮(zhèn)子。
四目貌似有很多熟人,來往許多百姓都會和他打招呼,有的甚至還會送些東西。
“你很出名嗎?”
王陸問道。
“嘿嘿,還算可以吧,不過沒有我?guī)熜帜敲磪柡?,他才是這任家鎮(zhèn)的定海神針。”
四目摸著胡子笑道。
任家鎮(zhèn)???
四目道長?
僵尸!
臥槽!
王陸總算反應(yīng)過來了,他目前身處什么地方。
但這怎么可能?
一個小洞天里的世界,居然會是以前見過的電影,那么他之前所在的世界,又算是什么?
按捺心中的疑惑,王陸沉默的跟著四目到了鎮(zhèn)上的義莊。
才剛進(jìn)門,就見著一俊一丑兩個青年,正被滿屋子的僵尸追著到處跑。
四目見狀,頓時大叫起來:“文才,秋生,你們兩個怎么回事???”
他不過出去一趟,自己的客人怎么就全部暴動了?
“師叔,救命??!”
秋生百忙中大叫道。
“唉!”
四目重重一嘆,腳下踏斗布罡,人如穿花蝴蝶般,在眾多僵尸中閃動。
每一次出手,就必定解決一頭。
與此同時,堂屋中另一側(cè),也走出個一字眉,滿臉正氣的中年男人。
王陸見著此人樣子,心中頓時一動。
林九!
就在他要出聲時,對方忽然使了個眼色,示意不要說話。
王陸眉頭一蹙,按捺住心中疑惑,等待事情發(fā)展。
這對師兄弟都是抓鬼除妖的好手,三下五除二就將滿屋子僵尸制住了。
四目拍了拍手,惡狠狠瞪了兩個師侄一眼后,指著王陸道:“師兄,這是我在路上碰到的一個同修,法號無天,剛從山里出來,一身本事很不凡。”
還沒等林九說話,那個丑丑的文才便笑道:“無法無天?好名字!”
啪!
一旁的秋生拍了他一下,歉意的笑道:“見過無天師兄?!?p> “沒事。”
王陸搖了搖頭,目光放在林九身上,從剛才的對視中,他可以肯定,對方一定知道這里面的情況。
“師弟,你舟車勞頓,先好好休息一下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說?!?p> 林九招呼了一下四目,隨后又對兩個不省心的徒弟道:“將這里收拾一下,然后給每個棺材前都插三根香?!?p> 文才和秋生乖乖答應(yīng),畢竟剛才差點(diǎn)闖禍,他們這個時候可不敢皮。
“師兄,這小兄弟你給安排個住處,我還有事就先出去了,等下記得讓文才他們把我這些客人搬回去。”
四目臉上帶著一絲興奮,搓著手往外走。
林九無奈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等到只剩下他與王陸時,臉色表情忽然一變。
“你跟我來!”
兩人到了義莊一處偏僻的小房間,林九推門而入,等到王陸進(jìn)來后,將房門反鎖住,這才長出一口氣。
“沒想到除我之外,你也保留了神智,而且,你為什么沒有身份安排?”
“我也不知道?!?p> 王陸搖了搖頭,反問道:“這里究竟是怎么回事?”
林九眼中露出一絲擔(dān)憂:“這里是小洞天,以你佛門的說法,就是大千世界之外,單獨(dú)的小千世界?!?p> 頓了頓,他繼續(xù)道:“每一處小千世界,都是一個寶庫,如果被那些勢力或是宗門知道,少不得一番腥風(fēng)血雨。
我說紅昌鬼母的獨(dú)子,怎么會跑到平方鎮(zhèn)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原來是找到了小千世界的入口。
如果真被他煉化,說不得十多年后,天地間又要出現(xiàn)一尊邪道巨孽!”
“那咱們要怎么出去?”
相比別的,王陸要更關(guān)心這個。
林九平靜道:“我們是那家伙帶進(jìn)來的,鑰匙掌握在他那里,所以要出去,得先找到他?!?p> “茫茫人海,怎么找?”
王陸皺眉問道。
“這個你放心,他一定會出現(xiàn)在我們面前,只是不知道會用什么身份而已。”
林九說起這話時,像是想起什么,鄭重道:“我曾聽聞每一處小千世界,都有其獨(dú)特的規(guī)則,上清宗的人將其稱作命運(yùn)之線。
要想獲得好處,同時不被針對,所作所為都要在這條線中,否則的話,輕則舉世皆敵,重則直接降下天罰,直接讓你灰飛煙滅?!?p> 王陸心中一凜,點(diǎn)了點(diǎn)頭,腦海中浮現(xiàn)出許多猜測。
和這些人不同的是,他貌似知道上清宗所謂的命運(yùn)之線究竟是什么東西。
這不就是主線劇情嗎?
“接下來咱們不要輕舉妄動,只要跟著那條無形的線走,總會在最后的時候,見到那個家伙的。”
林九神情凝重的囑咐道,他很怕王陸不知輕重的亂出手,導(dǎo)致命運(yùn)素亂,到時候一切都會變得不可捉摸。
“放心,我知道該怎么做?!?p> 王陸笑了笑,心里有了想法。
如果操作的好,這個小千世界,可能是他的崛起之機(jī)。
要知道,在他所看的電影中,九叔世界別的不多,妖魔鬼怪,魑魅魍魎,那是數(shù)不勝數(shù)。
更有地府天庭若有若現(xi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