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林妹生死情況渾然不知的洪逸,此刻正站在岸邊,興高采烈地用觸須抓魚呢。
而胡慶梁則是在旁邊,吭吭哧哧地埋鍋燒水。
水,是河里的水。
河水其實不怎么干凈,有許多惡心的蟲子,諸如血吸蟲、孑孓幼蟲、麻痹蝌蚪、冰霜蝌蚪、啃水泥螺,它們的體液融入到河水里,會造成一定程度的污染。
尤其是孑孓幼蟲,它們會吐出強(qiáng)酸口水,導(dǎo)致河水整體偏酸,自帶醋味。
但總體來說,河水只需要煮沸還是可以飲用的,微量毒素對身體的壞處不算大,血液循環(huán)會把微量毒素排解掉。
倒是城市道路上的積水才不適合飲用,因為滿大街都是最低級的囊酸蟲和蛞蝓,這兩種低級蟲子對積水污染力極高,因為它們的體液會讓人拉肚子發(fā)燒,相當(dāng)?shù)募帧?p> “嘿,小伙子……我說個事啊?!?p> 胡慶梁一邊搭建著土灶,一邊賊兮兮地朝洪逸擠眉弄眼:
“既然帶了林妹回家……那咱說啥也要對她好點,不能怠慢了她啊,你瞧她那哀婉憔悴的表情,要多可憐有多可憐……嘿嘿,大叔我知道你對她那種豐滿的女人不感興趣,但是大叔我看得蠢蠢欲動啊……不如,你就讓大叔我放手去追她?女人啊,不管到哪都需要男人來疼愛,你只愛你對蟲子,她就由我來給予溫暖嘛?!?p> 洪逸毫不在乎道:“可以?!?p> 胡慶梁激動得跳起來,手舞足蹈道:“啊?果然夠爽快!不愧是我的好兄弟!跟著洪逸大哥混,不怕虧待我的棍!”
洪逸皮風(fēng)輕云淡道:“你要是有本事讓她心甘情愿,那就隨你的便……反正,我也只對她的傷勢感興趣?!?p> 胡慶梁自負(fù)地昂首挺胸道:“嘿嘿,就讓我胡慶梁表演給你看看,什么叫縱橫在末日都市里的情圣!”
“噢,情圣啊,我拭目以待?!?p> 洪逸目光玩味地掃了一眼胡慶梁身上的肥肉,噗嗤一聲就笑出聲來,無情嘲諷道:
“別怪我沒提醒你……牙簽攪大缸沒啥意思的,大叔,你已經(jīng)三天沒吃黑枸杞了……你塞到背包里的那盒印度神藥,我也遺留在小姨家里,連著一大堆食物都留給她了?!?p> “???”
胡慶梁如遭雷擊,肥軀狂震,隨即他像是被抽走了靈魂一樣,整個人都有些癡呆傻愣,猶如失去了人生的意義。
“大叔,大叔……你當(dāng)心,火燒到你褲腳了,喂!”
胡慶梁不小心被灶火蔓延到褲腿,燒得噼里啪啦的,所謂哀莫大于心死,這區(qū)區(qū)的體表疼痛,又算得了什么呢?
就在洪逸想要幫胡慶梁滅火之際——
“嘩啦”
猛然一陣濤濤水花,從河面突兀地襲涌而來。
就好似是一個巨浪猛撲而下!
胡慶梁被沖翻在地,褲腿的火直接撲滅,連帶石頭灶臺里的蟲腦結(jié)核也一并熄滅了。
洪逸卻是心頭一震狂喜,興奮地叫道:
“好大的一條水生蟲子!我靠,太酷炫了吧,這是我發(fā)現(xiàn)的第十四種蟲子耶!”
卻見河面上,浮現(xiàn)出一條壓迫感十足的白銀色巨型軟蟲。
乍一看,震撼到了極致,就像是燈節(jié)里長長的舞龍一樣粗長,那可是十多米長啊!
洪逸那身高在它面前,渺小得可憐,像是隨時都會被它碾死一樣。
而仔細(xì)一看,這條巨型軟蟲就不怎么威武了,反而很惡心……
它像是放大了千百倍的白色蛔蟲,雖然身體足夠粗長,但它腦袋是扁的三角形,眼睛特別小,身軀的每一環(huán)關(guān)節(jié)更是如松果般一塊塊鏤空,足以逼死密集恐懼癥患者。
“哈斯!”
白銀巨型軟蟲,漂浮在水面上,昂首朝洪逸張嘴怒吼,發(fā)出尖銳的聲音,想要震懾洪逸。
然而洪逸不僅沒害怕,反而還逆血上涌,摩拳擦掌地興奮嗷嗷叫道:
“您說啥?要請我吃哈根達(dá)斯?不不不,我更想吃你這小甜心,看斧!”
洪逸觸須一甩,挽起插在腰間的斧頭,直接就劈了過去,別提他現(xiàn)在是多么斗志高昂了。
激動之下,洪逸的觸須發(fā)揮出三倍常人的臂力!
力貫鋼斧,雷霆一擊!
銀光一閃而過,猝不及防的白銀巨型軟蟲直接就被洪逸在它頭上劈開一道裂口,連白白的軟肉都被削掉了一大塊!
白銀巨型軟蟲痛得激烈翻身,它猛然抬起尾巴砸向洪逸。
可洪逸早就打開了基因激活的動態(tài)視覺,只一打滾,他就閃避開白銀巨軟蟲的從上而下的尾巴。
“轟隆”
剛剛洪逸所站的那塊岸邊石頭,頓時被砸得碎屑滿天飛!
就像是被萬斤重錘狠狠砸過一樣!
媽呀,這蟲子的力氣好生恐怖。
比小紅的蠻力還要嚇人,十幾米長的巨蟲啊。
“比小紅還狂野,我喜歡!但你別以為我怕你,我這就回去拿上另外三把斧子和長弓,有本事你就追來試試!”
洪逸撒腿就跑,也懶得去管地上那失去夢想的胡慶梁了,白銀巨軟蟲會不會吃了他已經(jīng)無所謂了。
三兩步狂奔回屋子里,洪逸直接抄起一眾武器,然后轉(zhuǎn)身又嗷嗷叫著殺了回去。
至于失蹤的林妹妹……
他倒是沒怎么注意,因為他亢奮的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拿下小白!
白銀巨軟蟲和紅頂甲蟲,在蟲族里絕對是同一個等級的尊貴存在。
然而紅頂甲蟲渾身包裹著堅硬如鐵的外殼,想殺它真的很費勁,連洪逸都覺得頗有難度。
白銀巨軟蟲就不一樣了。
它的力氣、體型、靈活度都比紅頂甲蟲優(yōu)秀,可偏偏它是軟體蟲類啊,防御力大打折扣,只要洪逸不停地對它進(jìn)行攻擊,它遲早會遍體鱗傷,失血過多而死。
而事實上……
也的確是這樣……
當(dāng)洪逸回到岸邊,迎戰(zhàn)小白的時候,他還真就占盡了上風(fēng)。
如果換了其他人面對小白,怕是一個照面就要被尾擊砸死,或者被噴射的水柱沖飛了。
與白銀巨軟蟲交戰(zhàn)的每一秒,都生死攸關(guān),幾乎與死神擦肩。
但洪逸有動態(tài)視覺,能以慢鏡頭看見它的每一個動作,讓他留有足夠的時間去預(yù)判。
此外,洪逸閃避的時候也極其風(fēng)騷,因為他可以用觸須來當(dāng)腳用,就好似把觸須當(dāng)成撐桿一樣,一蹬地面他的身軀就彈飛出幾米之外,走位何其風(fēng)騷。
所以戰(zhàn)局就變成了這樣……
只有洪逸的斧子、箭矢打得到白銀巨軟蟲,而它的所有攻擊都落空,沾都沾不到他衣角。
戰(zhàn)況越是失利,白銀巨軟蟲就越是暴躁,猶如瘋狂的水中蟒蛇一樣胡亂攻擊,毫無章法,這就加快了它的敗局,足以讓洪逸更多地在它身上砍下一塊塊巨大的軟肉……
這些軟肉掉進(jìn)河水里,被湍急的河水沖走了,何等凄慘。
七八分鐘后,終于從狂怒中清醒過來的小白渾身都沒一塊好肉了。
本來宛若蛔蟲般的柔軟豐潤身軀,此刻破破爛爛的,像是身上的四分之一的肉都被砍下來,身軀有些軟肉環(huán)節(jié)都被砍出骨頭了!
它也虛弱到極點,驚恐之下掉頭就跑,順著河水往下游溜去。
“別拋下我啊!回來!你這畜生怎么能這么不要臉臨陣脫逃!”
累得氣喘吁吁的洪逸不甘心地一咬牙關(guān),撒腿就順著河岸往下游追去。
不追上去給小白補(bǔ)刀,他真的不甘心啊!
不管要追多遠(yuǎn),他都一定要像許仙一樣,日到小白!
岸邊,重新恢復(fù)了平靜。
一小時之后,已是臨近傍晚,天色愈發(fā)黯淡起來。
小河像是上游暴洪了一樣,短時間內(nèi)上升了許多水位。
水位把剛才岸邊的鏖戰(zhàn)痕跡,淹沒了大半,就仿佛剛剛的鏖戰(zhàn)從未發(fā)生過一樣。
黃濁的河水,都快要淹沒胡慶梁了,可他仍舊生無可戀地躺在地上,看淡生死,久久都未從巨大的打擊中回過神。
忽然間,耳邊傳來細(xì)微的腳步聲。
緊接著是一陣動聽至極的女人嗓音響起:
“大叔,你還好吧?這里很危險,快遠(yuǎn)離小河邊以免被水蟲傷到?!?p> 胡慶梁愣了愣,抬眼一看,不由激動得渾身顫栗,騰地一下連滾帶爬站起來。
他的世界,重新恢復(fù)了光彩。
因為眼前這個留著颯爽短發(fā)的女人著實很漂亮,膚白勝雪,五官精致,身段火辣,還帶有一股英姿女俠般的凌然正氣。
林妹、楊姐那種檔次的成熟女人和這個短發(fā)美女比起來,就差上一大截了。
“大叔你沒受傷就好,剛剛我遠(yuǎn)遠(yuǎn)看你躺在河邊,還以為你出了事……”
英姿颯爽的短發(fā)女人,眨巴著一雙清澈而又堅定的眼睛,她的一顰一笑都似乎正氣慨然,不帶一絲算計和虛偽。
胡慶梁咽了咽口水道:“我,我沒事,美女你真的漂亮……我,我以后就跟你混了……”
短發(fā)女子置若罔聞道:“大叔別開這種玩笑,你依水而居,旁邊又有這么間鐵皮房,不管是水里的蟲子還是地上的蟲子,都很少會跑來騷擾你,你算是足夠安全的了……”
胡慶梁死皮賴臉道:“不是,這兒天天提心吊膽,吃也吃不飽……美女你不帶我走的話,我會死在這的!”
短發(fā)女子繼續(xù)置若罔聞道:“大叔,我叫沈名月舫,你住在河邊良久,有沒有見過河水里飄蕩過一朵巨大的花蕾,淡藍(lán)色會發(fā)光那種……我追它好些天了,咳咳……”
短發(fā)女子說道后面,不由得顰起眉梢,捂著心口咳嗽起來,似乎身體受了不輕的傷。
胡慶梁連忙屁顛屁顛地獻(xiàn)殷勤道:“有有有!當(dāng)然有!三天前哈,我在水里撿到一朵特大的花蕾,搬回到屋子里去了……你跟我來,美女,這邊走,我?guī)闳ヒ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