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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妝

第19章 內(nèi)宅相斗

疏妝 宣七七 1906 2020-04-24 23:39:35

  再看座上的廖氏,望向沈寂的目光里雖也有驚訝,卻安然的受了他這一禮,顯得很雍容。

  就連伍六七臉上的神情都覺得這是理所當(dāng)然的。

  屋內(nèi)燭火跳動了下,使得沈寂投在地上的影子也隨之輕晃。

  千瀾一雙清澈的眸子在眾人身上轉(zhuǎn)了轉(zhuǎn),忽然想起來,似乎與她有婚約的那位兄臺,也姓沈,是叫沈宴。

  難不成與沈寂有點什么關(guān)系?

  “沈五爺也來了瓏匯?”廖氏淡淡地笑著。

  沈寂道:“晚輩外放至此為官,方才聽聞伍六七說夫人來了,特來拜見?!?p>  廖氏微微頷首。

  因她對于千瀾的這樁婚事并不看好,所以對沈家的人態(tài)度都很平淡。

  至于她為何不看好這樁婚事,就要牽扯到他們老沈家的一樁陳年舊事了。

  文清侯府雖自詡文官清流,沈老太爺又是從龍之功,身份地位自然尊貴榮焉。但自打沈老太爺、沈家二老爺,也就是沈寂他的爹相繼離世后,沈家便再未出過什么天賦異稟的子弟,大多庸庸碌碌。

  多年積累下來的名聲也差不多已經(jīng)敗光。

  在廖氏看來一個家族出不了能夠抗起一族興衰的人才這并不丟人,趙家也不是忍受不了沈宴的平庸。

  只是他家的那位老夫人卻十分不好相與。

  大戶人家里頭最忌諱內(nèi)宅相斗,傳出去對于名聲來說將會是毀滅的打擊。

  但沈府老夫人李氏卻公然偏心長房與三房,在沈二老爺離世后更甚,甚至于逼死了沈家二夫人齊氏,沈寂的親生母親。

  廖氏不是一個喜歡道聽途說的人,她也曾派人去打探過,希望這些消息都是有心人刻意為之,做不得真。

  可最后那些人回稟的消息無一不證實了這些傳言——沈寂之母齊氏,當(dāng)真是死于李老夫人的威逼。

  至于具體所為何事她不得知曉,但這些她又何須明白清楚,試問能有這么一個老夫人,沈家談何禮義廉恥?她又怎么能放心讓千瀾嫁去沈家長房為長媳?

  也是從那時起她就決定,哪怕沈宴當(dāng)真救過千瀾的命,她也一定不能讓女兒嫁去這樣的人家。

  說起圣上的恩寵他們趙家也是不缺的,犯不著為了徒有圣恩表里不一的沈家陪上她的女兒。

  廖氏知道的這些尋常人自然不得知,所以伍六七知道沈寂的身份后,對他由內(nèi)及外的敬佩之情真切且實在。

  可沈寂知道,而且他還是這樁事自始至終的最大苦主。

  他的嫡親祖母逼死了他的親生母親,也害得他在沈家處處低就,受盡了兄弟們的欺辱,以及伯叔們的冷眼。

  沈家的一切都讓他覺得惡心!

  所以此來瓏匯,其實也不全是因為濟(jì)安的那幾句話。

  廖氏讓伍六七多搬來一張椅子,也請沈寂坐下來一同吃。

  沈寂并未推脫,在千瀾身邊入了座。

  眾人舉箸進(jìn)食間,廖氏的聲音傳來,“沈大人,不知貴府李老夫人近來身體可好?”

  沈寂立馬放下筷子,笑著回道:“多謝夫人關(guān)懷,祖母一切都好?!?p>  廖氏抿了口茶,點點頭,“我?guī)е鵀懡銉航愕軅z離京時,老夫人還派了人相送,如今眨眼卻已過了年余?!?p>  沈寂禮貌一笑。

  兩人又繼續(xù)聊了幾句。

  直到近墨因公事找來,沈寂才起身告退。

  而千瀾卻想著婚約的事,也漸漸沒了胃口,將筷子放下,手支著額頭發(fā)呆。

  如果說讓她嫁給一個不認(rèn)識的人,那顯然是她不能答應(yīng)的。

  當(dāng)然作為現(xiàn)代新興少女,她的思想不至于極端到自戕,但她絕對不會安安穩(wěn)穩(wěn)地嫁給那勞什子沈宴!

  到底該想個什么法子攪混這樁婚事呢?

  說起來沈寂是沈宴他五弟,興許能從他這里作為切入點。

  古人不是講究家族興衰與個人榮辱息息相關(guān)么?那是不是說明只要她做到讓沈寂以為她德行有失,那么沈家也就絕對不會答應(yīng)娶她?

  無論會不會,只要有辦法,就總要試一試。萬一她就成功了呢?!

  在終身大事之前,沈寂討不討厭她就要顯得蒼白許多了,愛情這個東西雖然可遇不可求,但任何一個姑娘家都無可避免地會對于愛有所期待。

  千瀾也不例外,所以在她沒有找到真心想要付出終生的人之前,不能稀里糊涂地就嫁給一個她不認(rèn)識的男人。

  而且看起來沈寂在某些時候確實表現(xiàn)得比較嫌棄她。

  她這廂正沉思著,廖氏見她雙眼放光,竟還帶有那么一絲計謀得逞的笑容,凝著眉頭抻抻她的肩膀。

  “瀾姐兒,想什么呢?”

  千瀾急忙回過神來,將神情收了收,笑道:“母親您認(rèn)得沈大人?”

  廖氏頷首,“他家大哥就是與你有婚約的文清侯世子沈宴,沈寂排在第五,是沈家二老爺?shù)莫氉??!?p>  果然就是沈宴他弟弟!

  千瀾立即來了興趣,直起身問:“這么巧啊,不過照他這貴氣公子的模樣,怎么會來瓏匯做官?”

  “京城里的貴公子見慣了城里的繁花似錦,想來咱們鄉(xiāng)土地界看看山水唄!”

  伍六七在一旁抱著肚子道。

  他這一頓吃的實在太好,現(xiàn)在都有些站不起身來,只好靠著椅背癱坐在椅子上。

  “不過文清侯不愧是文清侯,沈大人隨隨便便就能撈到一個正五品僉事當(dāng),別人哪里有這樣的命?”

  這可不是他刻意酸沈寂,一般人升遷甚慢,就拿曾有才說事,他在知縣一位上待了七八年了,從不見得將他往上調(diào)動。

  不過六品到五品算是官員的一個分水嶺,六品官員若想升至五品,除非家里有關(guān)系的,或是在圣上那里掛過名的人,其余人都需付出很大的代價,或財或利。

  總之就是不怎么容易。

  但沈寂才從京城到湖廣,就已經(jīng)是提刑按察使司的僉事大人了,要說家里沒動用過關(guān)系,怕是沒誰回信。

  所以說人比人,氣死人呢!

  千瀾并未說話。

  在她看來依附家族沒啥錯處,有些人一生下來就擁有了尋常人一輩子拍馬都趕不上的生活。

  都是各自的造化,誰也眼紅不了誰。

  廖氏淡淡地看了眼他們倆,端起一旁的茶盞呷了一口茶。

  “沈寂是永定元年二甲第七名的進(jìn)士出身,得入翰林,能有如今的成就,并不見得是全靠家族?!?p>  況且沈家也并非有多么看重他。

  否則以沈寂的能力,入朝三載,早便替沈家光宗耀祖再續(xù)輝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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