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采雪釀酒

　　“娘娘，您就不準(zhǔn)備些什么嗎？”春蕪在一旁問道。

　　各宮的娘娘們都在絞盡腦汁地想著如何能引起傅辰的注意，只有林淑妃像個沒事人一樣。

　　“有用嗎？陛下心里只有皇后，我們無論做什么陛下都不會看見的。”

　　“那娘娘，您也不必如此不上心吧，到時候您總要出來表演個節(jié)目的，沈貴妃又豈會放過您。”

　　“無妨，去取我的箜篌來，有些日子沒碰，手生了?！?p>　　春蕪看著林淑妃有興致練琴，高興地跑去庫房取來箜篌。

　　“一人彈也是無趣，我記得蕭婕妤的笛子和蕭吹的是極好的，叫她過來一起玩吧。”

　　很快，蕭婕妤帶著笛子前來，“見過娘娘，娘娘今日好興致?！?p>　　“你來啦，快坐?！绷质珏锨埃掓兼サ襟眢笈宰?。

　　“除夕夜的宮宴你可有什么想法?！?p>　　“嬪妾身無所長，不過是會吹個笛子，無聊時逗自己一笑罷了。”

　　“你的笛子和簫在宮里都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除夕夜定能震驚四座?！?p>　　蕭婕妤有些錯愕，除夕夜獻(xiàn)藝她不是沒有想過，只是除夕必定是沈貴妃要一枝獨秀的，自己若是搶了她的風(fēng)頭，只怕活不過元宵。

　　林淑妃也知道蕭婕妤在擔(dān)心什么，蕭婕妤出身不高，父兄在朝中不過是六品小官，若是被沈貴妃記恨，只怕會死無葬身之地。

　　“你別怕，這事有我擔(dān)著呢，她沈云華要恨也是恨我?！?p>　　“娘娘……”蕭婕妤眼圈有些紅，林淑妃待她真的太好了。

　　“傻姑娘，眼下這宮里只有我們二人守望相助，我不幫你還能幫誰。只有皇后時候回來，我們的日子才能好過。”

　　林淑妃和蕭婕妤對樂這一道都頗為熟稔，不多時便寫出了一首新曲。

　　“新曲好寫，只是這詞恐怕有些為難了?！绷质珏偢杏X無論怎么填詞，永遠(yuǎn)都寫不出曲中意。

　　“無妨，離除夕還有一個多月的時間，慢慢填就是了?！?p>　　“再怎么填也比不上皇后的詞，曾經(jīng)皇后寫了這么多好詞，如今少了皇后的詞，這曲子總感覺少幾分韻味?！?p>　　“娘娘，不如我們將皇后娘娘之前寫的詞拿來，重新譜上曲如何?！笔掓兼ネ蝗挥幸粋€想法，玉笙從前寫過很多詞，有一些還沒唱過，不如這回就直接拿來用了。

　　“這倒是不失為一個好主意，正好順便氣氣沈云華，我可聽說她近來日日苦練舞蹈，只求在除夕驚艷四座。眼下我們有了皇后的詞，這風(fēng)頭只怕她想出都難?！?p>　　林淑妃不喜出風(fēng)頭，但不代表她愿意看自己討厭的人在自己面前趾高氣昂。這回，林淑妃決意要狠狠地落下沈貴妃的面子。

　　為了這場除夕宮宴，各位妃嬪都在苦練才藝，力求能在宮宴上一展風(fēng)采，博得傅辰的青睞。

　　身在江淮的玉笙現(xiàn)下倒是過得悠閑自在。

　　云州書院放了假，寧修謙拿著考核第一的成績單回了寧家，讓寧如海和寧夫人樂得眼睛都笑成一條縫。

　　雖說年后玉笙就要入宮參選，但念在玉笙資質(zhì)好，又肯學(xué)，李嬤嬤便準(zhǔn)了玉笙三日上一回課。這倒讓玉笙多了些時間讀書和鼓搗一些美酒糕點。

　　江淮地氣暖，初雪總是在臘月時才下。

　　踩在軟軟的雪里，看著花園中含苞待放的紅梅，玉笙似乎想起了一個人。

　　雖想不起那人的姓名，也不記得那人的長相，但玉笙卻冥冥之中感覺有這樣一個人，冬日里陪著自己出門賞梅，替自己收集梅花上的積雪，留著泡茶或釀酒。

　　不遠(yuǎn)處，幾個年齡小的侍女正在打雪仗，玉笙看見只是微微一笑，并未去打擾她們的歡娛。

　　都說夫妻之間是最心有靈犀的，今日，京城也下了好大的一場雪，路都被雪掩埋。

　　傅辰想起從前下雪時，玉笙總會特別興奮地拉著自己往外跑，去御花園賞紅梅，再用地上的積雪堆幾個雪人。

　　傅辰想著，便走出御書房來到御花園中。京城冷，紅梅也開得早，眼下正是開得最好的時候。

　　傅辰習(xí)慣性地帶了一個小瓷瓶出來，細(xì)細(xì)收集梅花上的積雪，想著帶回去釀酒。待這酒釀好的時候，玉笙應(yīng)該已經(jīng)回來了吧。

　　傅辰想起，以前下雪的時候，玉笙便會拿出她的正紅色衣裙來穿。玄色繡金線的上襖配著正紅色的百褶馬面裙，在白雪皚皚的世界中舞動。

　　御花園邊上有幾名年紀(jì)小的侍女在玩鬧，傅辰并未理會，自顧自地收集梅花上的積雪。

　　不遠(yuǎn)處，沈貴妃正默默看著這一切，她知道只有皇后才有收集梅花上積雪的習(xí)慣，卻沒想到傅辰現(xiàn)在竟也有了這個舉動。

　　既然如此，沈貴妃理了理衣著，在月兒耳邊輕聲吩咐了幾句，便帶著人往梅花多的地方走去。

　　梅林深處，沈貴妃學(xué)著玉笙的樣子細(xì)細(xì)收集梅花上的積雪，穿得有些單薄，企圖在傅辰到來后引起他的注意。

　　傅辰遠(yuǎn)遠(yuǎn)的看見沈貴妃，轉(zhuǎn)身就走?，F(xiàn)在他看見沈貴妃就惡心，實在是沒辦法繼續(xù)哄著她。

　　沈貴妃余光瞥見傅辰離去，氣得回了宮，發(fā)誓定要在除夕當(dāng)晚驚艷四座，讓傅辰看看自己并不比玉笙差。

　　傅辰這邊覺得郁悶，而玉笙這卻是玩得開心。

　　“云兒，你去取個瓷瓶來，將這雪采回去，留著日后泡茶或釀酒定是極好的。”

　　“好，小姐您等一會兒，奴婢這就給您拿來?！?p>　　云兒一路小跑回去取了一個凈白瓷瓶給玉笙。玉笙接過瓷瓶，一點點將落在梅花上的雪掃入瓶中。

　　“姐姐這是在做什么？”寧馨在玉笙后面鉆出來，好奇地問道。

　　“將這梅花上的雪收集起來，留著日后泡茶釀酒。再選些梅花給你做一份梅花酥?！?p>　　聽見玉笙要給自己做新的糕點，寧馨便有些興奮，“姐姐，你多采些，一會兒回去便做來吃。”

　　“你呀，就是個貪吃的。我還想著一會兒回去先做些梅花釀，明日再做上一些梅花酥?！?p>　　“好啊，姐姐，一會兒你教我怎么做好不好?！?p>　　“可以啊。”

　　寧馨說是要幫玉笙采雪釀酒，實則就是在一旁玩鬧。

　　“姐姐，一會兒你采完我們打雪仗玩吧。之前木蘭教過我怎么玩，一會兒我教你玩，可好玩了。”寧馨一臉期待地說道。

　　“好啊，你現(xiàn)在先和我說說這怎么玩?！?p>　　“很簡單的，先堆兩個能隱蔽身形的堡壘，然后再拿雪球砸對方就行，看看最后誰被砸得多?！?p>　　玉笙聽著寧馨說的規(guī)則，一時也起了興致，索性將瓷瓶遞給云兒，讓云兒去采雪，自己則跑去和寧馨玩了起來。

　　“姐姐，要小心哦?！?p>　　就在玉笙剛將雪團成球的時候，寧馨一個雪球就扔了過來。玉笙一時不備，竟被砸到了。

　　“好啊，你趁我不備就偷襲我，看我的?！?p>　　一個雪球砸向?qū)庈?，寧馨一偏身子就躲開了。

　　二人玩得起勁，假山上，白蘇和寧修謹(jǐn)正在看著他們。

　　“笙兒這一世要是都能像現(xiàn)在這般開心那該有多好。”白蘇有些悵然，這段時間他一直在躲著玉笙，他害怕自己見到玉笙會做出一些逾矩的舉動。

　　“人各有命，白兄也不要想太多了?！?p>　　寧修謹(jǐn)知道，以玉笙的身份和資質(zhì)，入選是必然的。只是可惜了這樣好的一段姻緣。

　　“別想太多，今日初雪，正好拿出我藏的好酒來，配著幾道廚娘新做的小菜，今日咱們不醉不歸。”

　　寧修謹(jǐn)拉著白蘇離開，白蘇留戀地看了看正在玩鬧的玉笙便隨寧修謹(jǐn)離去。

　　“小姐，你們先烤烤火，這梅花釀一會兒再做?！?p>　　云兒讓人將火盆搬進(jìn)來，又開了點窗戶通風(fēng)。

　　“二位小姐在雪地里玩久了，先烤烤火暖暖，仔細(xì)受了寒。奴婢已經(jīng)讓人熬好了姜湯，一會兒二位小姐喝點?！?p>　　“沒事，我的身子還不至于弱成這樣?！庇耋嫌行┎桓吲d，怎么寧家眾人都認(rèn)為她身子弱呢？

　　喝完了姜湯云兒才放玉笙和寧馨去小廚房釀酒。

　　“姐姐，你現(xiàn)在在做什么啊?！睂庈翱匆娛裁炊己闷?，總要問上一問。

　　“先把梅花和糯米蒸熟，然后再放入酒曲發(fā)酵。我看著一會兒正好能再給你做個梅花酥?！?p>　　“好，姐姐，我?guī)湍?。?p>　　在寧馨的幫助下，玉笙很快便做出了一小壇的梅花釀，接著便是給寧馨做點梅花酥。

　　做梅花釀一事，玉笙不著急，冬日漫漫，她可以一日做一壇。

　　玉笙在做梅花釀，宮里，傅辰和沈貴妃也在做。

　　傅辰好酒，不僅會喝還釀得一手好酒。這梅花釀的做法最初便是他教給玉笙的，后來玉笙又改進(jìn)了一下方子。

　　“笙，幫我把這梅花和糯米鋪好?！?p>　　鳳棲宮的廚房里沒人回應(yīng)傅辰，傅辰這時才想起玉笙已經(jīng)失蹤很久了。

　　“陛下可要老奴幫忙?！崩罡Ｂ犚娐曧?，進(jìn)來問一句。

　　“不必了，你出去吧?！?p>　　傅辰坐在地上，鼻子有些酸。他日日都在催促暗衛(wèi)，可暗衛(wèi)永遠(yuǎn)都只有一個回答“尚未發(fā)現(xiàn)皇后的蹤跡”。

　　玉絕塵的信中提及玉笙在江淮，這給了傅辰希望，但是這么久了為什么還是沒有消息。

　　“笙，待我這梅花釀釀好之時，你回來與我一同飲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