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見袁強(qiáng)雖然一字不差,然而只是因為他見識寬廣,辨別藥材的本事比旁人快上許多。這中級藥師在袁氏家族,雖算不得頂尖,怎也是家族的中流砥柱,若只是以快取勝,未免有以大欺小之嫌,當(dāng)下小聲議論起來。
“不對不對,少了一樣?!眳钱?dāng)笑著搖頭。
“胡扯,我十歲便能識別千百種草藥,怎么會錯?”
袁強(qiáng)在家族多年,自詡識別藥草的本領(lǐng),早已青出于藍(lán),此刻被個無名小子如此看扁,自然對他生出怒恨來,當(dāng)下眉頭緊皺,死死盯著吳當(dāng)。
“三株圣明草,兩棵赤練花,藍(lán)蓮參葉、銀根子各一株,倒也無錯,只是赤練花是治療傷寒肺疾的奇藥,需在至陽之地培育,若在濕寒處放置,三日間便長出赤練果來,藥效也會大降。方才這老頭煉化藥草時,用的赤練花已生出果實,所以還需加上赤練果,才能算對。”
廳中眾人,大有略通醫(yī)術(shù)的族人,卻心想這人所說的藥花藥草,莫說藥性,便是名字,旁人也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此刻聽吳當(dāng)侃侃而談,竟然能將各花草數(shù)量說出,甚至連赤練花藥性,也說的盡全,讓得諸人,包括族中一些略同醫(yī)術(shù)的長老精英,都是心下一震,難免露出震驚失色的表情。
而那耄耋老者,此刻雖是面容淡漠,然而目光驟變森冷,嘴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難看表情,掩藏在衣袖的拳頭,已然捏得吱吱作響。
“赤練果同赤練花,氣味差之毫厘,聞不出來本也正常,奈何此物藥性燥熱,果實以銀針試探,針頭會變?yōu)槌嗉t色,安族長不信,可以試一試?!眳钱?dāng)接著道。
安云山見這十來歲的少年,對藥花藥草竟能理解到如此地步,心想昨日安如意告知這人運針手法,如何信手拈來,如何神通廣大,又如何替她解除寒毒之苦,自己只道是這小妮子吹噓胡說之語,本不相信,此刻終于見識,心中又是驚喜,又是欽佩。
“不必了,這一場,是你勝了?!痹谧屑?xì)察覺到極薄藥氣中那一絲微變之后,那耄耋老者面容更加森冷了些,皺眉說道。
“袁長老,我......”袁強(qiáng)目瞪口呆,眼中似懷著幾分不甘與驚恐,整個人如冰雕般定在原地。
“還不退下?丟人!”
那老者先前陰沉,此刻神氣更加難看,怒喝聲下,手中玉杯,竟被他寒冰掌驟然捏成粉末,瞬間化作飛灰。袁強(qiáng)臉色慘白,只得狠狠瞥了眼吳當(dāng),退了回去。
“誒,稍等,你還沒叫我爺爺呢,怎么能走?這打賭,輸贏可不能賴賬呀?!?p> “你......”袁強(qiáng)怒發(fā)如狂,一張臉漲得通紅,幾乎要將吳當(dāng)生吞活剝一般。
“好,好爺爺......”袁強(qiáng)面色鐵青,說完三字,再也說不下去。
吳當(dāng)瞧他模樣滑稽,嘻嘻笑道:“罷了罷了,好爺爺我大發(fā)慈悲,算啦!”
“沒那么容易,我?guī)煹芤粫r疏忽,怎么能算數(shù)?”
吳當(dāng)話音未落,只見那老者身后,另一個青年,年紀(jì)似比袁強(qiáng)大些,跳將出來。
袁強(qiáng)匆忙退回,小聲道:“師兄小心,這臭小子藥理厲害,可別上了他的當(dāng)。”
那人轉(zhuǎn)身,冷冷一笑:“放心,看我如何戲他!”
那人卷起袖子,點頭一笑,朝安云山行禮道:“安族長明鑒,這辨別藥花藥草,不過是不入流的下等本事,我們袁家的藥師在龍華府,那可是一等一的大名號,今日豈可因為一個無名小子,莫名其妙砸了招牌?”
安云山面生躊躇,不解道:“依你所言,要怎么辦?”
“醫(yī)病救人,本來就是藥師本分,至于解毒之法,正是其中最奧妙高深的智慧,我愿再同他比試,比解毒之法?!?p> “我說,年少的下來年長的上,年長的下來年老的上,你們是玩車輪戰(zhàn)呢?這不是強(qiáng)人所難么?我憑什么要比?”吳當(dāng)腦袋一陣眩暈,趕忙拒絕道。
“今日不將你拿下,有損袁家聲譽。”
“你們袁家聲譽不聲譽,關(guān)我屁事,勝負(fù)本數(shù)正常,又不是以命相搏,我干嘛要順著你呀?你是我兒子么?”吳當(dāng)撓撓頭,攤了攤手。
那人一聽,登時大怒,便要出手,給那老者攔下。
“你若能勝袁森,一千兩金,作為報酬,如何?”那耄耋老者瞪了眼吳當(dāng),脫口而出,令大廳內(nèi)的族人都是震驚不已。
只見他話音甫落,從腰間取出個金絲編成的小布袋,約莫巴掌大小,指力在袋口輕輕一點,登時令布袋金光大盛,驀地指芒順勢揮出,喝一聲:“著!”
那布袋之中,數(shù)根金光閃亮的物件瞬即落在案桌之上,整齊排列,一時光耀大廳,令得眾人又是一聲訝然驚呼。
“哇,竟然是乾坤袋,能裝萬物,可是個好東西呀。”郭夢龍朝吳當(dāng)笑道。
然而此刻吳當(dāng)目光,卻緊緊盯著那案桌上排著的金條,不由得吞了口唾沫,心中自在暗暗盤算。
“這一千兩金,那就是一萬兩銀子,若是這把再贏了,拿錢回家,買房買地,還不是美滋滋?我特么還修個錘子的仙呢?”
想到此處,內(nèi)心喜不自勝,清了清嗓。
“好,不知袁老先生想比些什么?”
“自然是生死劫了?!蹦请q罄险叻路痍幹\得逞了般,滿臉得色道。
“喂老頭兒,這生死劫,是個什么玩意兒?”吳當(dāng)不知這三字是個什么意思,眉頭微皺,便小聲朝郭夢龍問道。
吳當(dāng)雖是得了老爹的真?zhèn)鳎栽偮酝ㄡt(yī)術(shù),然而他初入江湖,對這門派家族之間,修煉切磋的門路,卻是一竅不通,他眼神一掃,見這大廳中的武者,皆是一副幸災(zāi)樂禍的模樣。
他又瞧那端坐著的耄耋老者,咧嘴而笑,笑中帶著點點森冷,心想這下可捅了不小簍子,若給這耄耋老者抓著把柄,指定沒什么好果汁吃,忙朝郭夢龍求救。
“你都答應(yīng)了,還來問我,你當(dāng)我是先知么?”郭夢龍沒好氣地道。“我九霄宮建派千百年,也從沒見過你這么個貪財?shù)臄〖彝嬉??!?p> 敗家?你郭夢龍拿幾百兩買幾塊破石頭,便是蠢豬笨驢,也玩不出這等迷人操作,我還能有你敗家?
吳當(dāng)心里暗罵了聲,心知此刻處境,實在非同小可,若一步走錯,失面是小,怕是要丟了性命,只好沉聲奉承郭夢龍,希望得他一絲指點。
?。ㄇ笫詹赝扑],謝謝各位看官大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