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如意身著薄衣,似聽到了微微細響,美眸中閃過一絲驚訝,伸手向后一抓,卻不見人。黛眉微蹙,咬了咬嘴唇,急忙穿好衣物。
“大小姐,拜拜咯?!眳钱斪愿械靡?,不慌不忙,笑著走上前去,朝安如意做了個鬼臉。
誰知身上那股輕盈無形之感,竟是在這一刻消失無蹤,靈符失效之際,吳當心中咯噔一聲,整個人如石雕般定在原地,卻與安如意四目相對,一時渾身寒毛卓豎。
“你…...你,小混蛋,你你是怎么進來的?”
安如意瞧吳當扮作鬼臉的模樣,險些暈了過去,忙扯了衣服穿好,正欲大叫,哪知全身竟劇痛般抽搐了下,跟著嘴唇慘白,一口鮮血竟吐了出來。
吳當瞧她傷勢不輕,忙道:“我說大小姐,這又不是我害的,你可別碰瓷我啊,你前番捉弄我也就罷了,還偷我的書,現(xiàn)在我拿了回來,物歸原主,你還問我怎么進來的?”
“什么臭書爛書,姑奶奶才不稀罕!”
安如意大怒,只是這一聲吼,口中藥氣驟散,只覺一股森寒亂流,從背部直涌至胸口,忍不住“哇”的一聲,又吐出口鮮血來。
吳當見安如意額頭汗珠,如黃豆般粒粒滲出,頓生惻隱之心,忙瞧了瞧那一池藥水,細細一聞,自言自語道:“小妮子真有錢,這紫龍靈參、歸元草、水晶羅蘭,都是一等一的好藥材,一株便能賣兩三百兩,拿來提煉,至多不過幾十滴,她竟能搞這么一大坨,當真厲害,難怪她能活靈活現(xiàn),到處轉(zhuǎn)悠。”
“只是這些藥物,一股腦兒混在一起,都用來滋軀補身,未免有些浪費,紫龍靈參屬火,水晶羅蘭屬水,兩種藥物藥理相悖,吸收定然事倍功半?!眳钱敁u搖頭,補充道。
看著面前這個無賴少年,僅憑味道和顏色就能判別出草藥類別,還能精準不差,侃侃而談,安如意美眸中閃過一絲詫異,顫聲道:“你...你也懂藥理?”
“老子給你一耳屎,瞧不起誰呢?沒吃過豬肉,我還沒見過豬跑?”
吳當心想自己雖未得老爹多少真?zhèn)鳎欢谇喑巧綌?shù)年,每日除了打雜招呼、提煉藥材,就是去藥鋪翻看藥冊,什么奇花異草沒有看過?
斜睨了眼對方,吳當突然發(fā)現(xiàn)安如意背部,有一個不大的掌印,泛出滲人的紫黑色,倒同自己在紫竹林,碰到的那個五毒門弟子陳前,傷處頗有幾分相似。
“你受了這般重的傷,還敢跑來跑去,我真心佩服佩服!”
吳當一瞥眼間,忽見黑色掌印之下,幾道紫褐色的陰毒之勁,剎那間在安如意后背擴散開來,讓得周旁巴掌大的藥水邊緣,沸騰之下,竟是轉(zhuǎn)瞬結(jié)為冰晶,心中不由大驚。
“老頭兒,這是什么武技,好厲害。”
“萬仙門的小寒山掌,幸虧出掌之人修為不夠,小妮子有藥材支撐,又有人給她灌輸真氣,僥幸留了半條性命,換成陳前所中的大寒山掌,恐怕早已死啦。”
“可有救人的法子?”吳當凜然道。
“你不是和這小妮子有仇么?她那般捉弄你,你不盼著她大禍臨頭么?”郭夢龍斜眼笑道?!皼r且你是藥師,我可不是,你這樣問我,想來心中已有方法,卻裝個什么勁哦?!?p> “呸呸呸,這是你說的,我可沒想過?!眳钱攪@了口氣,從腰間取出幾根八卦天龍針,當下走上前去。
“你……你干嘛?”安如意只道吳當心術(shù)不正,忽生歹念,想用銀針來迫自己就范,急忙后退。
“這佛祖都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今日救你,也算給自己積點德行?!眳钱斻?。“況且你這三千兩銀子,我受之有愧,也不能讓你白花了。”
“我堂堂安家三小姐,還要你救?不要不要,你即便殺了我,我也不要你救!”
她周身氣息已亂,躲避不及,見吳當手掌一提,已將她右手抓在手里。她在香閣生活數(shù)年,莫說雙手,便是衣縷肩帶,也從沒給別人碰過,此刻見這無賴如此無禮,登時一張臉又怒又羞。轉(zhuǎn)瞬便要大叫出來。
然而她先前泡入藥浴,以數(shù)種藥方祛除體內(nèi)寒毒,此刻藥引大部已淤積在她五臟六腑,她若發(fā)聲,藥息勢必漏泄,這寒山掌之毒便再也壓不下去,待得毒氣進了她心口,神仙也難救。她氣憤兩難,束手無策,只能發(fā)出嗚嗚低鳴。
吳當面色不改,輕哼一聲道:“你放心好了,我是個價值觀極正的人,用你們的話說,叫‘正人君子’,不會做出什么對你不利,損你名譽的事情?!?p> “更何況,像我這么英俊瀟灑,人中龍鳳的奇男子,也可算是人間鳳毛麟角般的存在,比你漂亮的人兒,我見的多了,你等級不夠,配不上我,即便你看上我,我也看不上你?!?p> 吳當這一番話,讓得安如意銀牙磨動,一張俏臉,愈發(fā)羞怒起來。
“呸,不要臉的小混蛋?!?p> 吳當也不顧那般多,銀針直刺她少澤、中沖兩處穴位,跟著掌勁陡轉(zhuǎn),銀針借指力彈去,正刺合谷、陽池、商陽三處穴位。
安如意在府內(nèi)數(shù)年,族長安云山,為治療她寒毒,常召入藥師,為她治病,雖然療效甚微,但自己耳濡目染,久病成良醫(yī),她對藥師下針部位,自也有些熟悉,當下瞧吳當下針極快極準,登時一驚。
“你...你還會下針?”
“那是自然,我那山上經(jīng)常有毒物害人,什么牛啊、羊啊、豬啊、狗啊什么的,都是我下針治好的,你放一百個寬心好了。”
吳當早前研修藥典,第一章便是下針之法。在青城山中,經(jīng)常見到被毒物咬傷的牲畜,他便以藥典之法整治,只是人與動物,經(jīng)脈血流,都大為不同,前幾次偶有失誤,讓得牲畜氣血上騰,毒發(fā)無救,往往死于非命。
但過了半年,他已是能掌握其中要訣,到了后來,他摸清脈絡(luò),下針的手法愈發(fā)精準,斷脈用針,救活牲畜,自也手到擒來。
“我呸,你救的都是畜牲,救過人么?”安如意聽吳當救活牛羊豬狗,顯是把自己比成牲畜,頓時又驚又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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