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良看著那朵盛開的芍藥,不由得露出了微笑。
這表明他已經(jīng)能通過容易流動的水行之氣把木行之氣傳遞到劍尖了!
不枉自己每日花一個時辰來專門修行這“普通御靈術”和八奇劍啊。
當然,能夠有此成果,還有華川劍屬于水行劍,又和自己磨合有一段時日的緣故。
周良沒有繼續(xù)操練八奇劍,而是開始嘗試將木行之氣維持在劍尖和劍刃上。
這其實并不容易,因為周良還沒有結有靈脈,將水木之氣驅完體外本就非常消耗精神和體力,更不用說將其維系于劍尖和劍刃上了。
“呼!”
周良垂下握劍的右臂,手腕不禁微微顫抖。
果然只能維持幾個剎那嗎?
接下來的一個時辰半里,周良不斷地重復著提劍幾剎那,休息半盞茶的過程。
將華川重新放在墊板上,推回床底后,周良癱在床上,只覺陣陣空虛襲來,啥都不想做,自己像是將散的浮云,整個人都輕飄飄的,十分難受。
“下次先只練一個時辰。”周良嘴角微抽。
正當周良迷迷糊糊將要直接睡去時,隱隱約約聽到屋外百步處有人正飛奔而來。
是杜留燕和姚立,姚行兩兄弟來了,周良輕輕哀嘆一聲,翻身而起,整理衣裳,往大門行去。
周良打開大門時,那三人正好奔至。
“嘿,你還是這么厲害,每次都能在我們來的時候恰巧開門?!倍帕粞噘澚艘宦?。
“良子哥,柳家商隊的霍管事已經(jīng)先騎快馬到村里了,想必柳月姐姐要到了,我們特來尋你一起去呢。”
姚行笑道,他是村正姚范的四兒子,姚立的弟弟,和本想與周良訂婚的姚蘭是龍鳳胎,比三人小了四歲。
“走吧周良,柳月她也有些時日沒來了。”姚立平靜道。
“柳月...”周良有些恍惚。
柳月是柳家商隊當家柳乘唯一的女兒,被奉為掌上明珠。
因她出生于正月,從娘親肚里出來時,柳乘正好將一束銀柳插在瓶頭,故而給寶貝女兒取名為柳月。
柳家商隊是得到了官府許可的合法商隊,往來于周魯邊境,做些布料生意。每年只在寧郡呆兩三個月。
由于柳乘不知為何對郡城有些不忿,因此到達寧郡時往往讓女兒留在姚家村,讓她和周良姚立他們一起受先生教導。
雖然每年只這兩三個月在姚家村,柳月的功課卻半點不差,甚至比周良還稍勝一籌。她天性聰慧,能過目不忘。
做為書堂里少有能常常出寧郡的人物,柳月很受歡迎。
她與崇尚謙沖平和的齊人不同,性格開朗,大膽明媚,一顰一笑對這些姚家村的小家伙們很有一種別樣的魅力,又能說會道,見多識廣,被周良自顧自拜做“柳大哥”。
柳家商隊這次回郡比往常晚了一月,故而周良有許久未見的感覺。
“好!”周良應允一聲,向母親請示后,跟著三人往村子另一頭而去。
.........
十幾里外,柳家商隊,有兩名精壯漢子起碼行在商隊最前端。
“大當家,此事該如何是好。”
說話這人名為柳虎,是柳月的堂兄,柳乘的左膀右臂,身強力壯,擅于騎射。
“嗯,你是說那妖狐往姚家村方向逃去了?”柳乘沉吟道。
“是的,不過大當家不必擔心,那畜生被我射中一箭,受了重傷,想必定往姚家村北面而去,藏在林中,不敢肆意傷人?!?p> 柳虎對自己的一箭的殺傷力很有信心,因為他身懷弱火脈,又正處于此脈之人最為強盛的年紀,且箭頭為火爍金制成,將他的長處發(fā)揮到了極致。
“好!立即組織人手,往北追尋,務必在它逃到樹林深處前截住它。嗯...以防萬一,你再讓柳淮領七八個好手,趕去姚家村里巡視,避免傷及無辜。”
“等等!”柳虎正領命而去,柳乘又叫住了柳虎。
“去后面找人看好你堂妹。”
“知會老譚,扣除看守麝香的護衛(wèi)十五日工錢!”
“是!”
一個頭扎綠巾,身穿明黃色大褂,腳蹬一雙身紫長靴,五官深邃,黑發(fā)灰瞳的中年男子騎騾從后方而來,與柳乘并行。
柳乘看了那男子一眼,平靜道:“請蛇先生放心,我柳某人一向公道,若是那上品麝香被孽畜糟踐了,我必會照價賠償?!?p> 蛇先生微微一笑,表示自己不甚在意。
他垂下的袖口里,滑出幾條紫皮綠紋的蛇,四散往前而去。
他灰白的瞳孔變得更加渾濁了,仿佛將要失去所有生機。
..................
當!當!當!
一個精壯漢子輪著把大錘對著一發(fā)紅的鐵器用力鍛打。
這大錘色成暗金,上有幾個銀色銘文。鐵塊每次被這大錘擊打,都會發(fā)出更亮的紅光。
而另一位精裝漢子,左手握著一黝黑鐵鉗,不斷翻動鐵料,右手則握著一把同樣色成暗金的小錘。
這橫寬兩三丈的屋子正中,放著一個大火爐。
一個十八九歲的小伙拉著架在爐邊的風箱,風進火爐,火苗直躥。
周野扎著馬步,雙手不斷揮舞,那爐里的火苗像著了魔似的,瘋狂扭動身姿。
滋~滋~滋~
放在爐上的黝黑鐵料漸漸發(fā)紅,而紅光中有一點赤色流轉,在赤色流淌過的地方,時有點點青黑之氣冒出。
還有一個二十來歲的小哥,與周圍的人不同,不但沒有赤著上身,反而穿著厚厚的襖子,卻沒流一滴汗。
他雙掌掌心相對,手呈抱球狀,那點點青黑之氣飄飄蕩蕩飛入他的掌心。
每吸入一點青黑之氣,他的臉就煞白一分,后又泛上醉酒似的紅暈。如此反復,白了又紅,紅了又白。
像這樣的鍛鐵房還有十來間,只是在那些房里,大多用的是普通的錘子,也沒有一個這樣古怪的青年。
在沒誰注意到的角落,一條紫皮綠紋的細蛇正在黑暗里游動。
沒多久,這條細蛇已經(jīng)攀上了周野所在的鍛鐵房的房梁,伏在梁上,靜靜地看著眾人勞作。
如果此時有人和這條蛇對視,會驚訝地發(fā)現(xiàn),它沒有瞳孔,兩只眼睛都是灰白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