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城內(nèi),涼亭里
“師父,那她,”
見柳安為難的模樣,歐文軒嚴生打斷他,道:“好了,為師知道你在擔憂什么。不過眼下關鍵是解除毒蠱。按她所言,嬋兒是靈魂離開了肉身,所以她是不知道之前發(fā)生了什么。既然如此,一切都得靠我們自己去尋找線索,找到解藥?!?p> “是,師父,徒兒明白?!甭犕隁W文軒的分析,柳安頷首應答。
“這樣,你立刻出城,去一趟萬家堡,將這封信交到萬沐楓的手里,想辦法引他們?nèi)デчT山莊。切記,一定要小心那萬霖川,倘若暴露了,立刻逃跑,保命要緊?!?p> 歐文軒從袖子里取出一個白色錦囊,將其打開,從里面取出一根竹簡和一把刻刀。隨后,將錦囊系上,放回袖口里。隨之,攤開竹簡,又手握著刻刀,大手一揮,須臾之間,一行小字,已然刻在竹簡之上。滿意地點點頭,將刻好字的竹書和刻刀,一并遞給柳安。
接過竹簡和刻刀,柳安細細瞧了竹書上的兩行字,眉頭皺了一下,卻轉瞬即逝。然后,將竹書放到懷里收好,簡單行了個拜別禮,便施展輕功,躍下瀑布,匆匆離開。
轉眼之間,他便回到了柳城里他的住處,看著朝他跑來的于業(yè),吩咐道:“我須出趟遠門,你不用跟隨。這兩三日若是有人找我,就說我出門遠游去了。還有,不得讓任何人進入我房間?!?p> “是,主人,你放心,于業(yè)定當恪盡職守,等待主人歸來。”
聽到于業(yè)的回答,柳安輕點了一下頭,轉過身去,繼續(xù)施展輕功,輕輕一躍,須臾之間便沒了蹤影。
千門山莊內(nèi)
千葉芝和唐星辰正趕往千陽和唐采云的住處,千葉寒卻前往大殿外的練武場。
練武場上,唐哲還在運功練劍,千葉寒無聲的站在一側,等候著唐哲。畢竟運功練劍時,是無法打擾的,以免造成運功者不必要的傷損。
唐哲也有所察覺,突然轉過身將劍對向千葉寒,千葉寒凌空后退了幾步,拔出腰上的佩劍,即時擋住了,兩人就這樣懸在空中定住了手里的動作,然后緩慢下落到地面。雙腳剛一著地,唐哲和千葉寒默契地收回了各自的劍。
“哈哈哈,好,好!寒兒長大了,都能接住舅父的招式?!碧普軐ρ杆俚姆呕貏η?,懸掛在腰間,開懷大笑。
“舅父還是這般厲害,記得上次和舅父對劍,那還是我十幾歲的時候?!鼻~寒收好劍,站在一旁,靜靜思量著。
“對了,你怎么想起來練武場找我?”
唐哲正在低頭整理行裝。見千葉寒無應答,瞥了一眼千葉寒,開口詢問:“出了什么事嗎?怎么你這幅難為情的模樣?”
千葉寒嘆了口氣,遲疑片刻,緩緩開口道:“我,唉……,舅舅,此事一言難盡,你還是同我去問母親吧。”
還沒等唐哲問出口中的疑惑,千葉寒一個側身,讓出前路,道:“舅父,請!”
其實,就算千葉寒沒有明說,唐哲大概也猜到了七八分,但面對親人,他此刻也突然猶豫起來。當進到唐采云夫婦的宅院門口,他突然停住了,那一刻他害怕了。
“寒兒,如若”
糾結之后,唐哲立即停止發(fā)問。他深知千葉寒其實也很無奈,雖然他可能已經(jīng)選擇好了,可誰又能真的全然不顧其他呢?
“如若兩難全,我會選擇道義,也會選擇真相。”千葉寒也停住腳步。
“繼續(xù)走吧?!?p> 唐哲沒想到,千葉寒如此這般解釋。不過,卻解了他的心中的困惑。確實,這種時候,一邊是妹妹,一邊是已經(jīng)失蹤妹妹的孩子,他只能選擇真相。千葉寒倒也能理解他,說出這番話來,對他一個江湖人來說,確實是一種警醒。
唐哲和千葉寒剛到唐采云的住處,就聽見千陽在大吼:“你母親也是為了你,你怎么也如此逼她,難道你還要你母親的命不成嗎?”
千葉寒聞聲立即走進房內(nèi),抱起癱坐在地上淚流滿面的千葉芝,放到一旁的椅子上。
啪……
還沒等千葉寒轉身,千陽一把扯過千葉寒,重重地給了他一記耳光,怒吼道:“你這個不孝子,為了一個女人,就全然不顧骨肉親情?”
“你們別吵了,別吵了……,我說,我說還不行嗎?”倚靠在床榻上的唐采云悲傷的哭訴著。
“云兒,萬萬不能,”
還沒等千陽說完,唐采云就從床邊緩緩起身,兩眼無神,立馬開口解釋:“嬋兒所中之毒,其實并非普通的毒,那是盛云城特有的蠱毒,我們無藥可解?!?p> 繼而,她起身走下床塌,走向外屋,拖著疲憊地身軀,走到千葉芝跟前,拉起她的手,緊握手里。
繼續(xù)開口,道:“那日,發(fā)現(xiàn)嬋兒暈倒在山莊門門口,我和你們父親,便立即將其抱回屋內(nèi)救治。但其實,當天盛云城也在房里?!?p> “夫人,求求你別說了?!鼻ш栠B忙上前,心疼地看著盛云芙,出言制止。
唐采云沒有理會千陽,繼續(xù)聲淚俱下地說:“那盛云城警告我們,嬋兒中的是很厲害的蠱毒,倘若不配合他的計劃,他便會傷害你們。我實在害怕會失去你們,便不顧你們父親的反對,應下了嬋兒的婚事?!?p> “母親,是芝兒不孝,不夠細心,竟沒能發(fā)現(xiàn)母親承受著如此多的痛苦。”千葉芝一把抱住唐采云,在她懷里抽泣了起來。
看著唐采云的側臉,千葉寒冷哼一聲,只是內(nèi)心暗自難過:“為何母親變變得如此心狠手辣?為何給她機會,她卻依舊冥頑不靈的撒謊?”
“滿意了?得償如愿了?”唐哲拂袖轉身,一臉的陰沉,看著千葉寒,怒吼道。
見唐哲也如此,千葉寒愈發(fā)地不悅,冷冷地回應道:“孩兒退下了!”
這時,站在門口的唐哲,立馬上前阻止欲行離開的千葉寒,沖他微微搖了搖頭,俯耳輕言:“莫沖動,以免打草驚蛇?!?p> 千葉寒立馬停住了腳步,側過頭看向一臉鎮(zhèn)定的唐哲,眼神一定,才幡然頓悟,默默自責:“自己一心著急救嬋兒了,顧慮不周,險些沖動壞了大事?!?p> “千兄,莫動怒,這寒兒雖然是一派之主,可他畢竟也只是二十出頭,哪能知曉別人的陰謀詭計,這興許是中了別人的計,才一時沖動,錯怪了你們?!碧普茏呱锨芭牧伺那ш柕募绨?,冷靜地安撫道。
見唐哲臉色舒緩些,這才又轉過身走向唐采云,輕聲安慰道:“云兒,你也別傷心了,這倆兒孩子也是擔心嬋兒,這才信了那外面的傳言。其實,這也怪不得他們,這江湖險惡,他們年紀輕輕,難能事事明辨。而且,你想想,當你我們不也是這么過來的嗎?”
“是啊,他們也都只是孩子,這江湖人心,他們難能都看透!”唐采云長舒一口,舒展了眉頭,輕聲感嘆。
聽唐采云感嘆了一番,唐哲臉上露出了一抹喜色。
“爹,那嬋兒怎么辦?”唐星辰見他們一直都在說家長里短,并沒有打算關心歐小嬋,他就氣不打一處來,語氣很是不悅。
“你閉嘴,整體不務正業(yè),帶頭胡鬧,還不快滾回房去,好好反省?!碧普芸焖偕锨?,對唐星辰不斷使眼色,故意重重地踢了一腳唐星辰的腳,嚴聲呵斥道。
隨后,唐哲便揪著唐星辰的耳朵,一邊責罵,一邊向屋外走去。
良久,唐采云才走到千葉寒,看看他那憂郁又不悅的模樣,滿是心疼,小心翼翼地開口,向千葉寒解釋:“寒兒,是娘錯了,娘無能。這嬋兒的婚事,我也和她說過,她若不嫁,我定當護著她。可那日她卻拒絕了我,說什么都要去調(diào)查她生母的線索,要嫁到萬家堡。當日,芝兒也在場?!?p> 話音剛落,唐采云迅速側過身,看向千葉芝,示意她替她作證。
“大哥,娘沒有撒謊。當日,我和,”
見唐采云搬出千葉芝來做擋箭牌,千葉寒立即打斷千葉芝。隨即,神情突變,態(tài)度急轉,微微頷首,佯裝出一副懊惱的模樣。
“是孩兒錯了,聽信謠言,錯怪了爹娘,惹得爹娘不悅,孩兒十分愧疚,還望爹娘莫與孩兒一般見識,原諒孩兒的沖動魯莽?!?p> “寒兒,你”
千陽實在生氣,不禁打斷唐采云的話,冷冷地命令道:“你們都走吧,你娘需要休息?!?p> 見唐采云欲開口,千陽立刻將她攙扶過來,溫柔制止道:“云兒,來,進屋休息?!?p> 千葉芝聽出了千陽并未原諒他們,不得不起拉走千葉寒。
唐采云見兩個孩子離開,也只得乖乖聽話,同千陽回屋。
古城內(nèi)
歐小嬋透過歐文軒的法術,聽到了剛剛千門山莊里這幾人的對話。
雖然,她不是他們口中的嬋兒,但歐小嬋莫名憤怒,似乎他們說的就是她一樣。以致于怒火中燒,一股鮮血從嘴里噴涌而出,昏倒在了歐文軒的懷里。
“孩子,為了救你,我別無選擇。眼下你一無所知,如果不讓你看清他們的真面目,了斷你與他們之間的情分,你又怎么能狠下心去查找真相?”歐文軒看著懷里臉色蒼白,口吐鮮血,一臉痛苦的歐小嬋,不禁喃喃自語。
片刻
他立即起身,將昏迷不醒的歐小嬋放回房內(nèi),從懷里掏出一個用黑布包著的東西,剛到歐小嬋的胸前。隨之,席地而坐,施展仙法,變出古琴,十指快速揮舞,撥動琴弦。
一曲終結,他才緩緩起身,拂袖收好古琴,抬手拭去額頭上的密汗,又走到床邊,將那被黑布包裹的東西收回懷里。
看著床上的人兒,臉色恢復了正常,這才替她拭去嘴角的血跡,替她換回了那身素色勁裝。隨后,便抱著還在昏迷當中的歐小嬋,施展輕功,向古城下飛去。
轉眼,便帶著歐小嬋輕輕落到竹排之上。而后,緩緩蹲下,將她放在溪流里的竹排上。他則施展輕功,飛到橋上,再使用仙法,推動竹排行前。讓竹排帶著昏睡的歐小嬋,沿著這條小溪,飄回千門山莊的后花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