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過于依賴元素屏障可不是好事,”極用瞬間移動閃到奇亞正前方,“畢竟五界中并不是所有人都用元素魔法戰(zhàn)斗的?!?p> 奇亞攥緊了拳頭,向極沖了過去。
在跑動過程中,他向極的腳下一指,極的腳下突然鉆出了兩條藤蔓。
極就像早就知道奇亞會這么做一樣,在他指向自己腳下的時候,就已經(jīng)向后跳出了一段距離,剛好退到了藤蔓所能夠到的距離之外。
奇亞沖到極的面前,將右手握成爪型。
五根手指瞬間變成了五根又尖又長的冰錐,整只右手看起來就像是一只冰爪一般,猛地向極揮了過去。
極再次用瞬間移動從他的視野中消失了,奇亞立即將左手變成巖拳揮向了身后。
他現(xiàn)在身上覆蓋著元素屏障,魔導師所能使用的又都是元素魔法,根本沒辦法傷到他,所以他猜測極肯定會想辦法越過元素屏障對他采取近距離的攻擊。
這一次,他猜對了。
極出現(xiàn)的位置,正是他的背后。
可惜極也并不是毫無防備,他略微向后一讓就躲過了揮來的巖拳。
奇亞回過身想繼續(xù)用冰爪追擊,但一抹寒光卻已經(jīng)抵在了他的喉嚨上……
魔導師在施放法術的時候,可以根據(jù)不同情況來決定是否吟誦咒語。
吟誦過咒語的法術,威力往往會成倍增加。
而如果在戰(zhàn)斗中沒有吟誦咒語的條件,也可以選擇舍棄咒語,運用體內(nèi)的法力強制催動法術,但通過這種方式施放出去的法術,不光法力的消耗會大幅增加,威力還會遭到削弱。
所以魔導師們在戰(zhàn)斗中都有一個固有的模式,就是先用瞬間移動和敵人盡可能地拉開距離,以此來為自己爭取吟誦咒語的時間。
但拉開的這段距離又不能太遠,因為距離越遠,法術發(fā)動后留給對方的應對時間就越長。
法術再強大,打不到人也是白搭。
近距離幾乎毫無戰(zhàn)斗能力,甚至連自保都會成問題;遠距離雖然威力強大,但是能制造的威脅卻又十分有限。
這種尷尬的情況讓魔導師們不得不鋌而走險,采取和敵人保持中距離戰(zhàn)斗的方式。
而這個中距離,對于某些對手而言不過是瞬息之間的事——比如體能卓越的御靈者以及他們身邊如影隨形的靈獸——所以魔導師的戰(zhàn)斗某種程度上來說,就像是在刀尖上跳舞。
至于這支舞能不能活著跳完,全看魔導師能不能讓對手和自己之間的距離始終保持在可控的范圍之內(nèi)。
“但是他的‘四破四滅’卻打破了這項定律……‘四破四滅’一共八個法術,全都是瞬發(fā)的,并且威力極強!除此之外,我說他沒有弱點,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冥魂沖極揚了揚下巴,“他的劍術堪稱無敵!”
希爾感覺自己的眼珠子都快從眼眶里瞪出去了。
他怎么也想不到,極的法杖倒過來竟然是一柄刺劍!
難怪之前看的時候一直覺得那法杖的模樣很奇怪,而且還是金屬質(zhì)地的!
“奇亞!”火鳳凰大喊著向極沖了過去。
但是剛沖到一半,十來支金箭就呼嘯著攔住了它的去路:“打不過就想以多欺少?”
極收回刺劍,用瞬間移動閃到了越揚身邊,抬手把他左臂的金弓按了下去:“不該插手的是你?!?p> 越揚皺眉看著他:“什么意思?”
“你對其他世界的了解還是太少了……”極無奈地笑了,“靈界的御靈者本來就是和靈獸一起戰(zhàn)斗的,所以它出手并不算以多欺少。”
“二打一還不算以多欺少……”越揚嘟囔了一句。
“通常情況下每個御靈者只會有一只契約靈獸,不過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極將空中的幾只圣獸掃視了一遍,回過頭對奇亞笑了笑,“這幾只都是你的契約靈獸,對嗎?”
奇亞把兩只手恢復了原狀,冷著臉瞪著極。
“奇亞是……四圣獸的御靈者?!”希爾震驚地喊了出來。
“怪不得它們都害怕你受傷!”冥魂恍然地點了點頭,忍不住感嘆,“居然是四只圣獸的御靈者……這也太犯規(guī)了!”
奇亞再次向極沖了過去,但一股猛烈的寒氣卻突然攔在了他面前。寒氣迅速凝結成了一道冰墻,將奇亞和極完全隔開了。
奇亞轉(zhuǎn)過頭看向空中的水蛟龍,卻看到它對自己搖了搖頭。
“就像我剛才說的,御靈者永遠是和靈獸一起戰(zhàn)斗的?!睒O的聲音透過冰墻傳了過來,“如果不能跟自己的契約靈獸達成應有的默契,即便你的個人能力再強,也終究只是第二只四尾狼罷了……”
冰墻漸漸融化,極的身影顯露出來:“這就是我要告訴你的東西?!?p> “御靈者向來是魔導師的克星,這是五界中公認的事實,畢竟在御靈者和靈獸的夾擊之下,魔導師根本不會有吟誦咒語的機會……只要你能解決和契約靈獸之間的配合問題,就能讓自己立于不敗之地!”極用瞬間移動閃到魔犬身邊,把它抱了起來,然后再次閃回了奇亞面前,“如果我說的這些話對你有所幫助的話,那么作為交換,可以請你幫我照顧它一陣子嗎?”
“……”
奇亞沉默了一會兒,伸手把魔犬接了過來:“死之前記得來把它領走!否則哪天讓我聽到你死了的消息,我會立刻殺了它!”
極輕松地笑了起來:“這么看來,我必須得想辦法多活一陣才行了!”
“這下可以走了吧!”越揚抱著胳膊。
“嗯?!睒O應了一聲。
奇亞懷里的魔犬忽然抽搐了一下:“法神大人……法神大人……”
極回頭一看,原來只是魔犬在昏迷中的胡言亂語。
“差點忘了……”極舉起手中的法杖,對準奇亞懷中的魔犬,口中念念有詞。
法杖頂端純凈無瑕的寶石閃耀著如月光般皎潔的光芒,這并不是任何一種元素魔法該有的顏色。
希爾忍不住問:“你要干什么?”
極偏過頭看了希爾一眼,停止了施法:“抹去它的記憶?!?p> “四元素魔法可做不到這樣的效果!”冥魂認真地看著極,“五界之內(nèi)還沒有能操縱記憶的魔法,你是從哪學來的?”
極看了越揚一眼,但后者直接把頭撇到了一邊。
極嘆息一聲:“告訴你們也無所謂了……是從越揚的故鄉(xiāng)‘星界’學到的?!?p> “……星界?”冥魂皺著眉重復了一遍。
所有人都是一頭霧水。
“星界跟你們已知的靈界、魔界這些世界差不多,也是一個獨立的世界,只是跟五界一直沒有過接觸和來往,所以幾乎沒有人知道。”極說。
“這么說火隕弓……就是拜倫大人從星界帶回來的?”希爾猶豫著問,“可是既然沒人知道星界的存在,拜倫大人又是怎么跑到星界去的?”
冥魂想了一會兒,問:“到達星界的方法……”
“跟你們有什么關系!”越揚煩躁地大喊了一聲,“極,我們走!”
極把手搭在他肩上輕輕拍了拍,指著遠處的一棵樹:“我的事情還沒有處理完,你先去那邊等我一下?!?p> 越揚沉著臉,腳猛地在地上一跺,喚出烈陽戰(zhàn)靴飛向了遠處,很快就從人們的視線中消失了。
“他這是生氣了?”冥魂問。
極無奈地輕嘆一聲:“沒關系,這邊的事情處理完之后,我會去找他的。”
“我們……是不是說錯了什么?”希爾小心地問。
極搖了搖頭:“不怪你們……其實,現(xiàn)在的星界,已經(jīng)和幻界差不多了。”
“幻界?那不就是被毀了?”冥魂挑了挑眉,“幻界是經(jīng)歷了五界混戰(zhàn)才被變成那樣的,星界又是怎么回事?”
極再次搖頭:“都是過去的事了,說了也沒什么意義……還是盡快把眼前的事情了結了吧?!?p> 極繼續(xù)用法杖對準奇亞懷中的魔犬:“本來以為這個魔法我已經(jīng)掌握了,但現(xiàn)在看來,它似乎還記得我……”
“它一開始只記得自己在找主人,總說自己的主人是世界上最厲害的人……”希爾邊回憶邊說,“它當時連自己的主人是誰都不知道,也不知道自己的名字?!?p> “那它為什么會知道法神?”極問。
希爾往旁邊一指:“他說的?!?p> 極看向冥魂:“你為什么要告訴它?”
冥魂瞪著他:“我樂意!不服打一架?”
“……”
極回過頭:“算了,不重要,反正無論如何都要再給它施一次遺忘咒……”
“就不能……”希爾猶豫了一下,鼓足勇氣把話問了出來,“讓它留著這些記憶嗎?”
“不能?!睒O和奇亞幾乎異口同聲。
極看著希爾:“它現(xiàn)在已經(jīng)記起主人是我了,為了找到我,它第一個要去的地方肯定就是魔界?!?p> 希爾深吸一口氣:“可是你不覺得它很可憐嗎?它那么努力地在找你,從五界混戰(zhàn)到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過了一百多年了吧?現(xiàn)在它好不容易知道自己是誰了,而且找了上百年的主人就在這里,結果它卻要在昏迷中跟你失之交臂!現(xiàn)在你還要抹除它的記憶,讓它重頭再來一次?”
“可如果不這么做,誰能攔得住它去魔界尋找主人?”奇亞冷漠地看著希爾,“到時候要是因為它引發(fā)了魔界和靈界的戰(zhàn)爭,又該怎么辦?”
希爾沉默了。
“你說你激動個什么勁???這么做對大家都好……”冥魂安慰地在希爾肩上拍了拍。
希爾突然用力甩開了冥魂的手:“是!對大家都好!就對它不好!這一路走過來,你們又不是沒看到!它受了多少委屈?身上還帶著霜痕的傷!在這之前還有一百多年,它是怎么熬過來的我都不敢想!它到底做錯什么了?!”
希爾說著說著鼻子就開始發(fā)酸。
所有人都沉默地看著他,這更是讓他莫名地感到委屈。
他不想像個不懂事的孩子一樣哭鬧不休,但他就是控制不住想把這些話說出來。
“道理我都明白,我也知道遺忘咒是必須的,可是……為什么會變成這樣啊……”希爾說不下去了,他怕再多說兩句自己就真的要控制不住把魔犬搶走了。
“劣等生物……”魔犬的眼睛睜開了一道縫。
希爾抽噎的聲音猛地一頓。
魔犬的聲音略微有些虛弱:“你沒有食言,你真的幫我找到了法神大人,謝謝你……嗷……”
希爾低下頭,眼淚不受控制地滑落了下來。
“法神大人……遺忘咒……”魔犬輕聲說。
極在等它的下文,但是魔犬卻沒有再繼續(xù)說下去,他立刻明白了它的意思:“雷尼爾……”
“他們都告訴我,法神大人已經(jīng)死了……我偏不信!”魔犬在奇亞懷里痛苦地瑟縮了一下,但開口的時候,嘴角卻帶著笑意,“我就知道法神大人不會死!看到法神大人平安無事,雷尼爾就放心了……雷尼爾明白法神大人的苦心,請用遺忘咒吧……嗷……”
極閉上眼睛深呼吸了一下,努力平復自己的情緒。
周圍陷入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極舉起法杖開始吟誦咒語,純凈而柔和的光芒再次匯聚在法杖的頂端,逐漸增強。
“法神大人……這些年,雷尼爾沒有給您丟人……”
極握著法杖的手猛地抖了一下。
希爾再也忍不住了,蹲在地上用手臂死死地堵在自己的嘴上,把堵在心口的那份難過全都用無聲的眼淚宣泄了出來。
光的強度隨著極念出最后一句咒語達到了頂峰,光芒蓋過了魔犬臉上的笑容,也掩蓋了它眼角滑落的淚珠。
“法神大人……萬歲……”
光芒退去,魔犬重新陷入了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