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輪到沈郁鼻子上堵著倆粉紅色的衛(wèi)生紙球囊生囊氣地對著魚魚說話了,“起開!這什么玩意兒!丑死了!拿走拿走!”
魚魚:“給我塞的時候你怎么那么積極啊?合著你也知道這玩意兒不好看是吧?”
沈郁:“……你跟我不一樣?!?p> 魚魚:“哪里不一樣了?你血多要放出來點玩玩兒?”
沈郁:“……”你塞著沒有不好看??!挺好看的。
其實沈郁在見到魚魚第一眼的時候,就是他蹲在菜市場小廣場的樹蔭下,一手油條一手豆?jié){,把腮幫子撐成兩個小包子,看沈郁的眼神跟小朋友在動物園看大猩猩似的,沈郁就覺得他挺可愛的。
可愛這個詞當然是沈郁后來想的,當時就是覺得整個小廣場上幾百號人,他一眼就看見了那個松松垮垮蹲著的家伙,而且在隨后的半個多小時里,在他自己都沒察覺的情況下,他眼睛的余光一直在關注著他。
越看越覺得這個人挺順眼的,即使他一直在興致勃勃地看熱鬧,而沈郁知道自己就是那個熱鬧。
其實魚魚第一天上班沈郁就在廠門口看見他了。
廠里統(tǒng)一配發(fā)的那身藍色勞動布工作服穿在別人身上,沈郁覺得他從背影上連男女都懶得分清楚,可是就那么奇怪,他在疾馳的汽車上,在熙熙攘攘的一片藍色里一眼就看到了那個懶懶散散走路的魚魚。
后來魚魚被調去資料室做管理員,其實也是沈郁做了一些手腳。他當然不會直接跟馬薇薇去要求,他只要嚇唬一下資料室那個膽子小得老鼠一樣的黑瘦老頭,那老頭就嚇得哆嗦著去要求換崗了。
沈郁一點不怕調來的不是魚魚,不是他就一直換唄,反正就那幾個合適的人,魚魚看起來最沒背景好欺負,以馬薇薇的性格,選他的機會最大。
沈郁當然不能跟魚魚說自己覺得他即使鼻子上堵兩團粉紅各色的衛(wèi)生紙球球,張著嘴巴傻乎乎地呼氣的樣子也很可愛。
他就不能讓魚魚知道他覺得他可愛!
至于為什么他還沒來得及想,反正,就是不能讓他知道!
魚魚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把沈郁那根山根高挺的漂亮鼻子硬是塞成了一頭肥碩的大蒜頭才滿意地收手。
沈郁把魚魚直接扔了出去,自己關在廚房冷敷,任魚魚在門外說什么招欠討打的話都不搭理他。
等沈郁終于把鼻子收拾利索了,也到了魚魚該走的時候了。
沈郁瞬間黑臉:“回去?你昨晚上跟我說什么了?!”
魚魚:“……”不是,你能不能把話說明白點?!還有你這什么表情?就這用詞這語氣這表情,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是提上褲子不認賬的渣男呢!
沈郁:“我就知道你的話不能信!”
魚魚:“……”我翻譯一下,你這是想說“男人的嘴,騙人的鬼”吧?
沈郁:“你走一個試試?!你敢走你等著!”
魚魚:“……”我走了你是不是要死給我看?
……
沈郁發(fā)了一通脾氣,魚魚就老老實實讓他教訓了一通。場面非常和諧,至少沒動手,而且最后發(fā)脾氣那個自己把自己給氣了個夠嗆,可就是不肯離開生氣對象超過十厘米以上,一直粘著人家氣,氣得呼哧呼哧喘也得粘著讓人家看。
看!你把氣這樣!你還敢走?!
魚魚不敢走啊,這么走了下回再有事還得回來費勁哄,這人太難哄了,她真是怕了。
魚魚:“哥,我這不是回去有事嘛!咱倆都憋在這,信息不暢,萬一讓人一鍋端了不就完了!”
沈郁:“有我呢,你怕什么?”
魚魚:你就是個惹禍精!有你的地方才消停不了!
不過話可不能這么說:“我知道有你肯定沒事,那不是,我家傳家寶損壞的案子不是還審著呢嘛,人家派出所不讓我隨便出城?!?p> 沈郁:“你家傳家寶?什么東西?”
魚魚:“就,就,反正老祖宗留下來的,一百多年了,人家專家都說了,是好東西!值一萬多呢!”魚魚覺得自己敢說是一個小馬扎,沈郁能直接一巴掌呼死她。
沈郁:“等我回去賠你一個,一千年的,值一百萬夠不夠?”
魚魚:“……”有錢真特么底氣足啊!
“哥,你給的再值錢也不是我祖宗留下來的??!我就要我祖宗的!再說人派出所也不讓我走??!”
沈郁:“……”他暫時還真指揮不動人家派出所。
最后魚魚連哄帶騙,沈郁終于是肯放魚魚走了,“你回去什么都不用管,我會讓老歐去處理。狗子……”
魚魚:“狗剩,它有名字了,叫沈狗剩!”
沈郁:“憑什么姓沈?!不許姓!叫周狗剩!”
魚魚:“你的狗不姓沈姓什么?就是沈狗剩!你狗兒子!”
沈郁:“……不姓周回去我就把它燉了!”
魚魚:“燉了那一鍋也是沈狗剩!”
沈郁:“行,那你倆等著!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倆!”
魚魚:“話說你除了罰它站木樁還罰過什么?我怎么在它頭上肚子上找到幾塊斑禿啊?”
沈郁:“那跟我沒關系,老歐帶它去給唐納德看過,唐納德說是抑郁癥導致的圓形斑禿,也沒說怎么治,就說讓它離我遠點?!?p> 魚魚:“你可真夠能耐的!”狗都能讓你折磨出抑郁癥連帶著圓形斑禿!那哪是讓它離你遠點,那是讓你離它遠點呢!
沈郁:“你是不是在心里罵我呢?”
魚魚:“哥,你再不對我好點,我也要禿了!”
沈郁:“禿就禿吧,我不介意?!?p> 魚魚:“你禿了我會更喜歡你!你要不要試試?”
沈郁:“……”
魚魚:“你臉怎么這么紅?要不你回去吧,別曬中暑了。”
沈郁:“……以后不許對別人胡說八道!你這嘴怎么就沒個把門的,什么都敢對外人瞎說!”什么喜不喜歡的,小小年紀不學好!對他說沒事,對外人說還得了?!
……
倆人斗嘴到長途汽車開過來,沈郁忽然就閉嘴一個字都不肯說了,抿緊嘴定定地看著魚魚,臉上沒什么表情,甚至還帶著點兇狠的樣子,可魚魚就是莫名地從他的眼睛里看出了委屈。
魚魚瞬間腦補,覺得自己就跟扔下孩子出門打工的父母似的,而眼前這個委屈的大個子,一點不違和地就是那個留守兒童!
魚魚:“我下周末就來看你!來給你做面條,就你今天點的那個涼面。”
魚魚:“周狗剩!周斑禿!周丑丑!以后它就是我的狗,闖禍了丟人了都是我的事,跟我姓,所有權還是你的,行不行?”
魚魚:“下周末我早點來,周六下班趕不上班車我坐個順風車,肯定馬上就趕來!”
……
魚魚跟哄祖宗似的,哄了老半天,沈郁終于開口了,“下周我的新車就來了,我去接你?!毙“总囎擦苏潞瑥V,現(xiàn)在被扣留著呢。
司機已經停車等了好幾分鐘了,要不是看沈郁穿得跟個歸國華僑似的,魚魚又在他停車就扔上來一盒大前門,人家早走了,哪會給魚魚時間哄沈大少爺高興。
魚魚上車還在趴車窗跟沈郁喊:“我下周末就來,你自己要吃飯!”這心操的,親爹也就這樣了吧!
直到車子走遠,再也看不見了,魚魚才把頭縮回來,車里人太多,找不到座位,魚魚跟一籃子雞蛋、一編織袋土豆和兩只被綁住腿和翅膀呱呱叫的鴨子擠在發(fā)動機蓋上。
一坐下她就發(fā)現(xiàn)不對,一掏兜,掏出一卷百元大鈔,里面輕飄飄落下一張手指寬的小紙條。
紙條上就三個字:隨便花。
魚魚把錢塞兜里,捏著紙條看了好半天,最后也只能扶額:哎喲祖宗!你這可真是,小孩子交朋友的套路!想跟你做朋友就拼命對你好,就獨占欲爆棚,就想跟你黏在一起不分開!要不然我就不高興!
行叭!行叭!魚魚笑,她還真是沒有過童年小伙伴,忽然有了這么一個,感覺也挺好的!
車行到半路,終于有座位了,可以讓魚魚躲開那兩只鴨子一直在戳她屁股的嘴了!
魚魚大大松了一口氣,靠在座位上在顛簸的鄉(xiāng)村沙石路上很快就睡著了。等她醒來的時候,眼前不是彭城青灰色的水泥路和筒子樓,而是漆黑一片,耳邊有兩個人在討論。
“你把人綁回來干啥?!錢拿走就行了,都這么大了誰買?”
“你待會兒看看!這個長得賊拉??!”
“俊也不行!人家都是買兒子傳宗接代,過了八歲都不愿意賣!這個太大了,養(yǎng)不熟!”
“誰要賣給那些窮鄉(xiāng)巴佬當兒子了!咱不是認識刀哥嘛,刀哥做得可是大生意!人家就要俊的,運到香江那邊,給有錢人消遣!”
“你是說……?哎呀我怎么沒想到!這個確實?。≌婵?!越看越??!真給刀哥能掙不少!”
……
魚魚聽了一會兒明白了!合著她這是著了人販子的道兒了!
然后她的第一反應不是自己有生命危險,而是心里一緊,完了!沈郁讓她回家就給他打電話呢,這要是知道她沒了,沈郁不得以為她跑了??!
這祖宗一生氣說不定干出點什么事兒來呢!
下回更難哄了!
姣姣如卿
實在抱歉,前幾天家里出了點急事,沒給任何緩和準備的時間,什么都沒來得及帶就回了老家。 斷更這幾天真的抱歉,不過可能姣姣人生也只能遇到一次這樣的事了。 剛剛處理完,咱們從今天起開始正常更新。